夏池霄立刻敬謝不敏:“影閣祖訓,不插手皇室中事,不入宮門!”
要不是他那不靠譜的師父,他今天都不會出手,畢竟,這幾乎等于已經插手了皇位之争。
皇上倒是有心開口以皇帝之尊發号施令,不過他想起,皇室也有祖訓,不可對影閣施令。這也是因爲影閣初代和第二代閣主皆是皇甫祖上的緣故。
影閣那兩代閣主皆是皇帝,後來影閣從皇室分離,成爲單獨的江湖勢力,皇室和影閣便有了這兩條祖訓。縱使南夏取代天乾,按說已經改朝換代,不必再遵循祖訓。但南夏的皇室由天乾皇室一脈相承,加之南夏初代皇帝知道影閣的厲害,也擔心皇室若先破壞規矩,影閣必然也不用遵祖訓,那時候,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皇甫景宸道:“不必入宮門,隻是送到宮門前便可!”
這下顧池霄才沒有推辭,果然是送到宮門不遠處就立刻轉身。而從這條道到宮門處,竟然又遇兩波黑衣死士。
這是皇甫宇軒埋伏的後手,不得不說,皇甫宇軒是個很謹慎的人,前面安排的死士已經足夠将皇上的護衛和儀仗隊殺死,後面竟然還安排人手,雖然不如第一批多,但若是皇上在暗衛和禁軍的拼死相護下僥幸逃脫,也逃不掉第二波,第三波埋伏。
不過有影閣衆人和皇甫景宸在,那兩批黑衣死士一樣橫屍街頭。
皇上由最初的震驚到憤怒到驚吓再到麻木,最後變得很淡定,隻是,他還是想不通,他看好的儲君,竟然會對他動手。他要親自去質問皇甫宇軒,這個念頭倒是支撐着他哪怕年紀老邁,身體疲憊不堪,仍是沒有絲毫耽擱。
顧池霄見到宮門,便向皇上和皇甫景宸拱手:“在下隻能送到這裏了。”
皇甫景宸笑道:“顧兄,逆賊篡位,事關國本。還請繼續助我,攻進宮城,護皇上揭破奸賊手段!”
顧池霄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道:“并不是在下不相幫,祖訓不可違。”再說,逆賊也好,當今皇上也好,不都是姓皇甫的,他們一姓之争,身爲江湖勢力的影閣,自然不肯爲這一姓之争違背祖訓!
見顧池霄去意已定,皇上看着皇甫景宸和他身後的江甯晏南兩人,遲疑:“你就準備帶着這兩人護送朕進宮?”
皇甫景宸言簡意赅道:“皇祖父,我們并不是三個人。皇甫宇軒狼子野心,兵分三路。一路去對付京畿衛和巡城衛,準備控制整個京城;一路前來刺殺皇祖父;另一路控制禁軍把控皇宮。孫兒和未婚妻文錦在梁王府參與婚宴時無意中撞見這一幕,由文錦去幫助京畿衛,孫兒前來救駕,父王和母妃此時應該潛入宮中,定不讓他陰謀得逞。皇祖父請放心!”
皇上一聽,都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該慶幸了。
顧池霄道:“那在下先告辭了!”
“等等!”一個清脆的聲音傳過來。
皇甫景宸眼睛亮了亮,人還沒見,他已經知道,是文錦來了。
顧池霄想白眼望天,這個小女子她來了,她又來了。她嘴皮子利索的很,一定又要來勸自己事急從權,打破固有,靈活變通之類的。
但這是什麽,這是祖訓!曆代影閣閣主必須遵循的第一首要閣訓,不會因爲任何人的規勸而改變。
不過,雖然想翻白眼,他還是笑容滿面地道:“原來是夏閣主到了,夏閣主是在叫在下嗎?”看一眼夏文錦身後的人,他睜大眼睛,白眼變成驚訝。
“你先等一下,”夏文錦向他示意,先是去向皇上行了禮,道:“夏文錦拜見皇上!”
皇上對夏文錦三個字并沒有什麽印象,不過,皇甫景宸低聲在他耳邊道:“皇祖父,這便是孫兒的未婚妻!”
皇上這才驚訝地擡眼看着夏文錦,俏生生的小姑娘,眉眼精緻,明麗如畫,不過此時身上沾着血迹,雖然沒有握刀握劍的,仍然能從她身上看到剛剛厮殺過的痕迹。
皇上驚聲道:“你這是……受傷了?”
夏文錦搖頭,道:“皇上,梁王世子派他的手下辜鴻信想要控制京畿衛,除掉巡城衛,控制京城,并刺殺皇上。得到消息,民女和景世子兵分兩路,世子前來救駕,民女去協助京畿衛。梁王世子動手太快,京畿衛兩位副統領皆遭了毒手,巡城衛也傷亡大半,幸得康王殿下挺身而出,才收攏巡城衛!”
這時,随着夏文錦而來的裴義昌與康王趕緊過來見駕。
那邊,顧池霄卻是笑容滿面地走向一個人。
他沒有打擾夏文錦這邊的述話,壓低聲音抱拳道:“大衍宗宗主,在下影閣顧池霄,久仰!”
甯禹君也抱拳回禮:“顧閣主客氣!”
年齡上她是癡長了顧池霄幾歲,和顧池霄的師父是同齡人,算是長輩,不過,影閣閣主和大衍宗宗主,論起江湖地位來,還是影閣在前。
顧池霄即是客氣也帶着幾分疑惑:“聽聞甯宗主閑雲野鶴,大隐隐于市,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甯禹君也笑了笑,道:“小徒涉險,做師父的,總不能袖手旁觀。”
顧池霄意外,目光在皇甫景宸和夏文錦的臉上掃了一圈,又掃了一眼在場的衆人:“不知甯前輩的高足是哪位?”
甯禹君笑容溫婉親切:“你剛才不是打過招呼了?”
顧池霄:“……”
打過招呼?剛才他唯一打過招呼的就是夏文錦?他下意識地指向夏文錦那邊。
甯禹君笑着點頭:“對!”
顧池霄在心裏啧了一聲,這位夏姑娘,小小年紀,身份倒是一點也不簡單。
飛雲閣閣主,錦繡坊主人,燕醉軒幕後東家,大衍宗宗主徒弟……
身爲影閣閣主,不敢說遍知天下消息,但天下消息也着實極少有他不知道的。
可現在他有些不确定,面前這位夏閣主,還有什麽身份是他不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