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骥一副不要命的打法,連防都不防了,全是以命換命的招式。
要我的命?行,我也斷你一臂,或者斷你一腿。
看一個缺胳膊少腿的人,以後還能不能繼續在辜鴻信面前讨到好處。
被他這麽一陣風似的亂砍亂劈,他這麽毫無章法毫不要命,反倒讓惜胳膊惜腿的華元明四人有些束手束腳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可不劃算。
他們是要建功立業,可不想用自己的胳膊腿甚至半條命去立功,不然,那豈不成了一次性的買賣?留得青山在不香嗎?
所以阮子骥和裴義昌雖然又受傷幾處,但在幾人的顧忌下,隻是皮外傷。
就這麽心懷鬼胎的一會兒,竟然叫阮子骥找到了機會,一掌踢破了窗子,将裴義昌一掌推了出去。
裴義昌驚道:“阮大人!”
阮子骥大叫:“逆賊謀反,茲事體大,你我死不足惜,但這消息必須傳出去!”
裴義昌回過神來,是啊,逆賊都要謀反了,他們在這裏推來推去,隻會把兩個人都陷在這裏。機會隻有這片刻。忠于皇室的他們,是絕對不允許有造反的事發生的。
裴義昌知道,他如果逃了,阮子骥就更加沒有半分生路了。他眼含熱淚,忍着心中的悲憤和難受,奔向後宮的方向。
這邊辜鴻信見裴義昌竟然破窗而走,而阮子骥殺紅了眼,整個人擋在窗前,大怒,刷地拔出刀來,對着阮子骥就劈了過去,這一刀角度刁鑽,又正好是阮子骥一刀出手之後的空隙,想要回防都來不及。
利刃入肉,阮子骥悶哼一聲,整個肩都被劈開,身子幾乎劈成了兩半。
大口大口的血從他的口中冒出來,他的手已經無力握刀,可是,他卻不倒,仍是搖搖晃晃地站在窗前,想用自己的身體再爲裴義昌多擋一會兒。
辜鴻信一刀得手,瞪了華元明四人一眼,罵道:“廢物!”然後一腳踹開已經沒有了氣息,整個人都被血染紅的阮子骥的屍身,從窗口縱了出去。
雖然被罵讓華元明心中很是不爽,但他也知道,若真讓裴義昌跑掉了,把這件事嚷出去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一家子都得死!他還好,隻是死一家子,另三個人都是京城土生土長的,想到這件事要是失敗,死的可就是九族,因此更是臉色煞白,不要命地追。
剛才怕斷胳膊斷腿,隻想讓别人出頭。
現在怕事情洩露誅九族,終于不惜胳膊腿了。
京畿衛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裴義昌雖然逃出了他的辦公所,但是,卻還在京畿衛所裏。
辜鴻信五人身手都不弱,以五對一,他根本就沒有勝算。這衛所他地形熟悉,但是辜鴻信五人也是京畿衛的人。
辜鴻信早就假傳命令調走了大部分的人,但是這京畿衛裏并不是隻有他們,還有一些一早被辜鴻信拉攏的人。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那些人,辜鴻信直接讓人把裴義昌圍了起來。
他陰恻恻地道:“裴統領,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肯歸順我,我能饒你一命!”
不管怎麽說,裴義昌能做京畿衛的統領,也不是浪得虛名,而且,京城的裴家,也是一大勢力呢,隻要裴義昌歸順了,那家子肯定也會歸順,他兵不血刃地幫主子拉到一個勢力,那自然是立功了呀!
裴義昌啐出一口血沫,他剛從窗口跳出沒跑多遠,就聽見阮子骥的悶哼,此時,幾個人都追了出來,不用問,也知道阮子骥的下場。
阮子骥用命護着他跑出來,可不是爲了讓他歸順這惡心玩意兒的。
枉他之前見辜鴻信華元明身手不錯,甚是欣賞,而且當初被皇甫宇軒的人算計,那個宋昶更是把人整到了大牢裏,他還挺爲辜鴻信不值的,還想辦法周旋過,現在呢?算計他們的人,他們巴巴地認了主子,這種沒骨頭利欲熏心的玩意兒,天會收的!
裴義昌也是個狠人,見被圍住,這是跑不掉了,他幹脆不跑了,不僅不跑了,還沖着辜鴻信來了。
要是能幹掉辜鴻信,就是斬斷了皇甫宇軒一條手臂。
當然,他也知道,單打獨鬥,他也未必能幹掉辜鴻信,更何況現在被圍攻着呢,不要緊,殺不了,拼着一條命,也要重傷他。
猛虎一般沖過來的裴義昌隻讓辜鴻信冷嗤一聲,他今天的任務,就是掌控京畿衛。
曹元偉死了,阮子骥死了,裴義昌一死,他這個典儀最大,加上之前别有用心拉攏的人,要控制京畿衛簡直易如反掌。
這裏不是之前那個房間,裴義昌在花壇樹後跳來躲去,雖然沒有什麽用,也稍稍阻擋了華元明幾人的動作。不過裴義昌雙拳難敵四手,此時身上又添了不少傷,拿走這條命不過一會兒的功夫。
辜鴻信也不急,這一會兒他等得起。
想起剛進京畿衛時他隻是個小小的伍長,而裴義昌卻是高高在上的統領,現在呢,現在他馬上就要取而代之,不僅如此,他有從龍之功,以後他的兒子,孫子,子子孫孫都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裴家在京城是世家又怎麽樣?以後他辜家也是世家!
他看了一刻鍾的戲,而這一刻鍾裏,裴義昌又添了好幾處傷。
華元明下手也挺狠,加上辜鴻信對他的頤指氣使讓他憋了一肚子氣,這氣不能對辜鴻信出,就對着裴義昌出了。
裴義昌知道今天不能幸免,破口大罵:“辜鴻信,華元明,你們這些賊子,以爲跟着你們主子謀逆就會有好下場,你們不會得逞的!”
辜鴻信冷笑一聲,這種垂死掙紮,真是笑話,也就口頭上說說讓他心裏好過一點。
至于什麽賊子,什麽罵名,做都做了,他們怕個甚。
隻要主子即位,他們就不是賊子,也不是逆黨,而是從龍大功臣!
不過,被罵終究不爽,那把剛砍了阮子骥的刀,他又拔出來了,他要親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