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麽。”
蕭元一手一個把倆孩子給提到一邊:“真是越大越不知道禮儀了,怎麽,還想打你們母親不成?”
衛醒紅着眼睛,氣憤的看着蕭元:“爹爹,她不是我母親,她就是個賤人……”
“呵。”
安甯笑着走過來:“看來,你們對我很有意見啊,如此也好,你們不認我這個母親,那我也沒必要認你們這對兒女,你們既然覺得太太對你們好,那從今往後你們就跟着太太吧,也省的你們在外頭诋毀我,說我虐待你們。”
蕭元點頭:“你說的是,他們覺得誰好,就讓他們跟着誰吧。”
安甯轉頭似笑非笑的看着辛蘭:“想來太太也不介意教養自己親孫子孫女吧。”
辛蘭能說什麽啊,她當然說不介意了。
說這話的時候,辛蘭的心都在滴血。
她在暗罵衛醒和衛素素這兩個不争氣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你們既然願意讓我教養孩子,那就讓醒兒和素素跟着我吧。”
辛蘭臉上帶着笑,還過去牽起兩個孩子的手:“剛才你們做的可不對,趕緊給你們母親道歉,就算她不是你們親生的母親,可畢竟是你們爹爹正正經經娶進門的正房奶奶,于禮于法,你們都該敬着。”
她這話看似說給孩子聽的,其實也是在指責蕭元和安甯對她無禮。
蕭元和安甯全當沒聽到,根本不理她這話茬。
“我們不要。”
衛醒性子倔,認準的事情很難拉得回來:“她就是外祖母找來伺侯我們的,我們憑什麽敬着她,外祖母說過,她要是敢對我們不好,就回去和外祖母說,外祖母自然會收拾她的。”
說了這話,衛醒還得意的看向安甯:“你聽到了沒,你敢對我們不好,外祖母會打死你的。”
辛蘭臉色微變。
安甯還沒怎麽樣呢,老太太就氣壞了。
“好,好一個苗家的太太,真是管的太寬了,手伸的也太長了,竟然都開始插手我衛家的家事了,我衛家的子孫如何,可輪不到她來管。”
安甯過去扶老太太坐下:“祖母,您和兩個孩子置什麽氣啊,和苗家這麽置氣也犯不上的,您覺得他們家不好,往後不來往也就是了,何苦氣壞了自己,要真是氣病了,老爺和我們大爺非得心疼壞了。”
老太太拍拍安甯的手:“還是你孝順懂事。”
安甯笑了笑:“那也是因爲老太太慈祥,對我又好。”
辛蘭在旁邊看的眼睛都快紅了。
安甯又和老太太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回自己房中。
蕭元則是被衛老爺叫到書房說話。
衛老爺把蕭元叫去,着重問了一下柏總管的事情,另外就是京中的局勢。
蕭元和衛老爺低聲道:“我知道爹在想什麽,左不過是想做京官,可如今這局勢,我覺得爹還是在五原這邊好,若是在五原呆膩了,走個關系去别的府也行,進京實在是不合适的。”
衛老爺吓了一大跳:“真就這麽兇險了?”
蕭元點頭:“若不是這麽兇險,你當我那老丈人真舍得讓閨女離他那麽遠?他稍微走動關系就能把我們留在京城,起碼我想進六部做個主事是成的,但他還是把我們放的遠遠的,這說明什麽。”
衛老爺膽子并不大,一聽這話趕緊打消了進京的念頭。
“如今陛下身體還算不錯,但底下那些皇子們都漸漸成年了,這争鬥就少不了的,皇後不受寵,太子更愚鈍,三皇子四皇子外家有權勢,五皇子有軍功,爹,這混水咱們家可趟不起啊。”
蕭元将京中的局勢一點點的說給衛老爺聽:“咱們衛家在五原隻手遮天,可在京城算什麽,那些皇子勳貴想要對付咱們,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爹,甯爲雞頭不爲鳳尾,咱們外放做父母官何等自在,又何必去京城看别人的臉色。”
衛老爺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既然進不了京,他就想着趁着還能當幾年官,想辦法攢些錢再說。
蕭元說完了京中的事情,就和衛老爺說:“過幾日我和我媳婦去清江一趟。”
“做什麽?”
衛老爺趕緊問。
蕭元解釋了幾句:“是替我媳婦找她祖父母的屍骨,再好好安葬,這是嶽父一直挂念的事情,這次我們回來的時候,他還特意囑咐了好幾遍,另外,便是将那位白姨娘的墳也挪走。”
衛老爺歎了一聲:“這是應該的。”
蕭元和衛老爺把事情說完才回房。
他回房的時候,就看到安甯正拿着一封信在看。
“哪來的信?”
蕭元坐下問。
安甯把信遞給他。
蕭元看了一遍:“陛下這是在爲楚貴妃打算,想給她一個保障。”
安甯點頭:“我明白。”
她窩進蕭元懷裏,又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其實楚貴妃的身體沒毛病,她是能生的,但她不願意生。”
安甯心裏清楚,蕭元也知道,柏恩自然心裏更是明白的很。
他在建元帝好幾日留宿楚貴妃宮中,但都在寵幸一個模樣着實很普通,但看體型就知道好生養的宮女時,他就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狠狠的哭了一場。
這日,建元帝又留宿在悅仙宮。
還是那個宮女伺侯的建元帝。
楚貴妃就趁着這個時機悄悄的見了柏恩。
柏恩能單獨和楚貴妃說話,他心情猶爲複雜:“你這又是何苦,能生個孩子,對你是好事。”
楚貴妃嘴角帶着笑,眼裏卻帶着淚:“我不想生别人的孩子,之前苗家的……我沒辦法反抗,但現在我能自己做決定,我就不想給除了你之外的人生孩子,更何況我們還有甯甯,有她就足矣了。”
柏恩搖頭:“不一樣的,你若是有個親生的皇子,以後也有個依靠,之前咱們想着隻要能報仇,就不管将來下場如何,可現在不一樣了,咱們有甯甯,咱們得替甯甯打算啊。”
楚貴妃抹了一把淚:“正是因爲要替甯甯打算,我才不生的,若是我再生一個,我不确定會不會對他好,會不會分薄了我對甯甯的愛,之前我一走了之,留着甯甯在苗家受了十幾年的苦楚,我這個娘當的不合格,如今,我不能再虧欠甯甯了。”
她擦幹淨了淚對着柏恩笑了笑:“這樣也好,沒有親生的孩子,我在這深宮中無牽無挂的,才能放開手腳去争去搶。”
柏恩知道勸不住,也就不再勸了:“那個宮女你打算怎麽辦?”
楚貴妃笑道:“我不會去母留子的,她也是身不由已,我爲了一已之私要了她的命實在是有些太……以前我不在乎手上沾滿血,可現在我得替甯甯積福。”
柏恩點頭:“好,咱們一起替甯甯積福。”
說完這話,柏恩迅速的收拾好神情退了出去。
楚貴妃等柏恩退出去之後倚在榻上,她神色淡漠,嘴角勾起,露出一絲複雜的笑容來。
建元帝寵幸了别的女人,他是不敢再去楚貴妃屋裏留宿的。
楚貴妃跟着他這麽多年,從來不會在他寵幸别的女人之後見他,一般都要等個三五日,這三五日他不寵幸别的女子,楚貴妃才會見他,若不然,楚貴妃絕對會和他鬧騰。
建元帝從悅仙宮離開,回到乾元宮洗漱一番才躺到榻上。
他才要睡去,就聽到柏恩輕聲在帳外道:“陛下,貴妃娘娘來了。”
建元帝吓的趕緊起身:“貴妃如何來了?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陛下,要不要見貴妃娘娘?”
柏恩又問了一聲。
“見,見,趕緊讓她進來。”
建元帝穿了鞋披了一件衣服就從内室出來。
楚貴妃帶着兩個小宮女過來的,她見到建元帝,就揮手讓兩個小宮女出去。
建元帝看了柏恩一眼,柏恩也趕緊退了出去。
建元帝看到楚貴妃的樣子真是吓壞了。
楚貴妃披散着頭發,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外邊隻是胡亂的披了一件碧色的披風,她緊緊的裹着披風,再往下看,她竟然沒穿鞋,就這麽赤着腳走過來的,也不知道路上是不是踩到了什麽,她的腳有些髒,上邊還有一些細小的傷口。
楚貴妃向來都是一個很注重儀表的人。
她見建元帝的時候一向都打扮的很精緻漂亮,可今天,她竟然就這麽什麽都不管不顧的跑了來。
“這是怎麽了?”
建元帝過去一把抱起楚貴妃,把她輕輕的安放在榻上,這才蹲下來語氣輕柔的問:“是誰給你委屈受了?”
“陛下。”
楚貴妃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凄然開口,抱着建元帝嗚嗚的哭了起來。
建元帝讓她這麽一哭,一顆心都被哭的六神無主,更是心疼壞了。
“怎麽了?怎麽了?要是受了委屈就和朕說,朕給你做主。”
楚貴妃搖頭:“沒有,我沒有受委屈,我就是……陛下,你别,别去我宮中寵幸别人了,有沒有皇子我真的不在意的,我和陛下活着一日,就不會在意别人的眼光,我且和陛下做一對恩愛夫妻快活一日,等有一日陛下去了,我也……至于我去後,新君會把我的屍首扔了,還是直接拿去燒了,我且是管不着了,活着我能陪在陛下身邊,陛下也由着我的性子來,我把該享的福享了,也任性夠了,管他去後洪水滔天呢。”
“楚楚。”
建元帝坐到榻上抱着楚貴妃:“朕不寵幸别的女人了,除了你,朕不去别人宮裏了,你說的對,咱們活着一天且快活一天,管他将來如何呢,總歸,朕隻要活着這一日,就護着你一日,讓你由着性子來,不讓你受一絲委屈。”
楚貴妃點頭:“我舍不得陛下爲難,我也不是爲難自己的性子,陛下即答應了我不去别的姐妹那裏,那必是要說到做到的。”
建元帝就笑了,輕輕刮了刮楚貴妃的鼻子:“瞧你這醋的啊,朕還不是爲你着想,想着讓你養個皇子在身邊,将來……既然你不願意就算了,反正朕也寵幸了她一段時間,且看她是不是有福的,若是真有福,許是這會兒已經懷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