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醜和王書書兩口子爲了楊富貴的事情愁的不行。
他們偷偷的給楊富貴點東西,結果叫楊富餘兩口子給知道了,那兩口子鬧的可厲害了。
在這種情況下,楊老冒跟着楊大醜住,那肯定讨不了好。
他年紀越來越大,也幹不了活了,楊大醜兩口子都嫌棄他是個累贅,成天的罵罵咧咧,指桑罵槐。
楊老冒心裏窩火,可又不敢說什麽。
他知道,當年他和楊二醜兩口子鬧的很不愉快,楊二醜一家又都去了京城,眼看着就是指不上了,他隻能指靠楊大醜,爲了不讓楊大醜把他趕出去,楊老冒隻能忍着。
他越是忍,王書書就越是過份。
才開始的時候就是罵他兩句,後頭都不給他吃的了。
還有,楊二醜在京城每年都會買衣服給楊老冒捎回來,可衣服捎回來之後基本上都到不了楊老冒手裏,都叫楊大醜和楊富餘給拿着穿了。
這也是幸好楊老冒還有三個閨女離的不遠,時不時的能看看他,能給他捎些吃的,有的時候順手給他些零花錢,他餓了就去小賣鋪買點吃的,才沒有讓楊老冒給餓壞。
楊老冒心裏怎麽想的大家不知道,反正村子裏的人都說他不愛說話了,成天的坐在村口,眼巴巴的看着京城的方向。
有的時候,老太太從京城給同村的老姐妹打電話回來,那些老太太們就在村子裏說葛三妮現在過的有多好,跟着安甯兩口子住,住的是别墅,家裏還有保姆給伺侯着,老太太吃的好穿的好,還能跟着安甯兩口子出去旅遊,聽說前兩年還跟着出國了,走了好幾個國家,可是把老太太給美的啊。
村子裏的人說這些的時候,那眼裏的羨慕怎麽都遮不住。
楊老冒也就在旁邊聽着,聽了之後就更加沉默。
然後就有人說楊二醜不好,他們去京城享福了,把老頭一個人扔在家裏,這像什麽話。
還有的說葛三妮太無情了,和楊老冒當了一輩子的夫妻,現在她是跟着孫女享福去了,把老頭扔下不管,實在是作孽。
然後就有村子裏的老人冷笑連連,罵那說葛三妮壞話的:“可得了吧,你當他們這一輩子的夫妻有多恩愛嗎?葛三妮年輕的時候可沒少受罪,楊老冒的娘活着的時候對葛三妮成天的不是打就是罵的,楊老冒也向着他娘,要不是葛三妮身強體壯命也硬,隻怕早就被那母子倆給作踐死了,後來楊老冒的娘死了,楊老冒對葛三妮也不好,他身強體壯的時候不幹活,成天喝酒,喝醉了就回來打葛三妮,葛三妮生了白妮後還懷過一個,結果叫楊老冒給打沒了,也就是後頭楊二醜長大了,俊妮姐妹三個也結了婚,葛三妮有了幫手才沒挨過打。”
村子裏的老人可記得當初葛三妮在楊家有多受氣呢。
“你說,誰挨了一輩子打不氣啊,葛三妮早就盼着和楊老冒分開了,隻是早先沒機會,後頭安甯在京城生孩子,葛三妮可不就屁颠屁颠的收拾東西去伺侯孫女了嗎,她爲啥啊,還不就是爲了離楊老冒遠一點。這些事情楊大醜他們兄弟姐妹都知道的,你看看楊家的兒女誰勸過讓他爹娘在一塊的,可一個都沒有,人家家裏的事情自己知道,用不着你外人多嘴。”
老人們這麽一說,村子裏年輕一輩的才知道是怎麽回事,自此之後,再也沒有人說嘴了。
然後好些男人看到葛三妮現在的日子過的有多好,回去就不太敢打老婆了。
他們也怕将來老婆跟着孩子走了不管他們,到老了落得個和楊老冒一樣的下場。
這天,正好是農閑時候,再加上天氣越來越涼,楊俊妮就過來給楊老冒拆洗被褥,送換洗衣服。
她到了楊大醜家,家裏的大門緊鎖着,楊俊妮叫了好久也沒人開門。
她就去問了左鄰右舍,知道楊大醜和王書書都出去了,又問楊老冒在哪,問了好多人都不知道。
楊俊妮沒辦法,就從東鄰家的房頂上串到自家房上,再踩着梯子下去。
屋裏的門倒是沒鎖,楊俊妮進屋就看到楊老冒正躺着睡覺呢。
她的火就一下子起來了:“爹,我叫了半天你沒聽見嗎?”
楊老冒這才迷迷登登的起來:“我困了,昨天晚上你大哥和你大嫂吵了半宿,我這都沒睡好。”
楊俊妮又問:“那你吃飯了沒?”
“沒有呢。”
楊老冒搖頭。
楊俊妮忍着怒火去廚房,打開廚房的櫃子一看,好家夥,啥都沒人。
她是真給氣着了,可又不能讓楊老冒餓一天吧,就想辦法跟鄰居家買了點雞蛋和米面啥的。
等她手腳麻利的做好了飯端過去,楊老冒早餓的眼都紅了,他端過碗大口大口的吃面,一邊吃一邊道:“好吃,你做的飯比你嫂子做的好吃多了。”
楊俊妮心說那是王書書舍不得放材料,沒油沒肉沒雞蛋的,就弄點青菜放點鹽,怎麽做都好吃不了。
“那你多吃點。”
楊老冒在院子裏吃飯,楊俊妮就開始給他拆洗被褥。
楊老冒吃完了飯把碗放到一旁:“大妮,你娘和你聯系過嗎?”
楊俊妮沒好氣道:“咋能不聯系啊,經常打電話的,我娘還時常去瞅瞅香山,香山放假的時候還去安甯那裏住兩天呢。”
說到張香山楊老冒就笑了:“香山這孩子出息了。”
楊俊妮也笑:“倒是拿了幾回冠軍,上回我娘打電話和我說這次香山選上了,要跟着國家隊參加奧運會,要是拿了金牌,那可就不得了了。”
“啥時候走啊,你跟你娘說一聲,讓她好好照顧香山,可别耽誤了孩子。”
楊老冒一聽這話也開始關心了幾句。
楊俊妮一邊洗衣服一邊道:“要等到明年了,不過今年會參加封閉訓練,人家那邊訓練任務重,根本不讓回家的,我娘想照顧都照顧不了,還有啊,香山吃的喝的都是有規定的,好些東西不讓吃,我娘可不敢瞎給他吃東西。”
楊老冒不懂這個,聽楊俊妮這麽一說,就覺得很是高大上。
“那聽人家教練的。”
說完了張香山,楊老冒又問張香香。
楊俊妮就笑的更歡實了:“香香也好,這不,大學畢業又考了研究生,也是我們這幾年過的還行,香山不花家裏的錢還往家裏寄錢,香香才能繼續上學,我聽安甯說了,香香考的學校好,她學習也好,研究生畢業會留在省城,省城那邊有好幾個學校都想要香香呢。”
楊俊妮越說越是高興:“說起來啊,我家這倆出息了,這得感謝安甯,要不是安甯當年帶着香山找教練,香山也沒有今天,香香上高中考大學的時候,也是安甯勸了我們,要是依着我和她爹,根本不想讓她往高了讀的,不過現在我算是看出來了,多讀書還是好啊,學曆高了,選擇的面就廣,就像我家香香,畢業之後留校任教也行,出來幹點别的也行,不愁找不着好工作。”
說來說去,楊老冒就試探的問楊俊妮:“你娘說過啥時候回來不?”
楊俊妮一甩手上的水:“回來啥啊,我娘說京城好着呢,她才不回來呢,她在那裏吃的好喝的好,安甯的女婿對她也好,還和她說了,明年會帶她出國去看奧運會,要給香山加油打氣呢。”
楊俊妮看了楊老冒一眼,就見他一瞬間臉上的笑就消失了,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揉了揉臉,可就是再笑不出來。
她也沒再說啥,就是埋頭洗衣服。
這邊正沉默着呢,忽然間,院門被打開,楊富貴紮頭就沖了進來。
他一看見楊俊妮就喊:“大姑,救救我,你得救我啊。”
楊老冒吓的趕緊站起來:“這是咋的了,這是咋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