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甯這一行人呆在客棧裏有吃有喝的,也不愁風刮雨淋。
可有的人就不成了。
老太爺帶着大房二房那些人在莊子上住到最後的期限才動身。
也就是今天他們才出發。
他們也不知道準備啥東西,所有的東西都是趙家的管事給準備的,趙家的管事本來就看着蕭家抄了家,對他們很看不上,自然不會盡心盡力的幫忙準備,隻是敷衍了事。
準備的馬車看着外邊還行,其實真不怎麽樣,物資也都不是什麽實惠的東西,也都是外表光鮮罷了。
可蕭家現在這樣子,真的是不能外表光鮮的,他們需要的是内裏的實惠,也就是要裏子不能要面子。
可老太爺他們不明白這個道理啊,看着趙家準備的東西還不錯,就覺得人家對他們挺盡心的,心裏對趙家還是蠻感激的。
他們走的也不早,反正太陽都老高了才出發,跟着商隊一路往南走。
這一路走着,還真是受罪了。
太陽升的高了,自然就熱,女人們呆在馬車裏不透氣,熱的都受不了。
男人們在外頭也熱啊,太陽那麽曬着,一會兒的功夫就是一身的汗。
原先蕭珏還想找商隊的管事什麽的商量一下在陰涼裏歇一會兒,結果叫人家給怼了一回,商隊的管事冷笑道:“你們愛跟就跟,不愛跟自己走,願意怎麽歇着就怎麽歇着,我們可不是爲了護送你們的,我們是要行商的,知道行商是什麽意思嗎,那速度得快,不然貨物運了去,錯過了販賣的好時機,賠了錢算誰的。”
這話怼的蕭珏不敢吱聲了。
他要還是平國公的話,肯定不受這個氣,可他現在就是個庶民,他可不敢得罪商隊管事。
沒辦法,他就隻能陪着笑臉跟人家道歉。
等到了快中午的時候,蕭家這些人真是熱的受不了了。
老太太一個勁的喝水,喝水多了,自然就要小解的,還得停下馬車讓她去解手,商隊那邊的人都有點不耐煩了。
就在商隊的人也熱的受不了,管事的想要歇一會兒的時候,突然間就變天了,一瞬間飛沙走石的,又有烏雲罩頂,很快傾盆大雨就下來了。
大夥還在官道上呢,真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下了雨也沒辦法躲,隻能就這麽淋着。
蕭肅還想把馬車趕到大樹下躲雨呢,商隊的管事見了狠罵了他一通:“你不要命了,不要命别帶累我們,還跑樹下躲雨,這又是驚雷又是閃電的,你到樹下不是找着挨雷劈嗎。”
管事的走南闖北的見識多了,知道這樣的天氣不能在樹下躲雨,不然是真的很容易挨雷劈的。
可是蕭家的人不知道。
他們還以爲管事的在咒他們,不過他們也隻是敢怒不敢言。
蕭肅氣的臉都青了,卻也隻能憋着怒火。
一家子就這麽在路上淋着雨,就在蕭放和金氏都受不了了,想着到樹下劈雨的時候,一道驚雷劈了下來,直接就把那棵大樹給劈了。
蕭家人看着這一幕吓的臉上變了色,同時心中又有幾分慶幸。
等着大雨過後,一個個的都成了落湯雞。
管事的一邊趕路,一邊和蕭珏說:“不是我那時候非要罵你們,實在是你們跟找死無異,我原先也不知道這些的,後頭走南闖北的見識多了,見過在樹下劈雨被雷劈的……”
蕭珏笑着感激管事的,原來他還想着晚間碰到村鎮好好的休整一番。
可結果呢。
一直到天都黑了,才碰到一個小小的村落,這村子也窮的很,種的房子都是茅草房,因爲下雨,好多人家房頂都漏了,還有屋頂被風吹跑的,村子裏的人都在忙着休整房屋,也騰不出什麽地方給這些路人住宿。
老太太年紀大了,今天又是熱着又是淋着的,天了晚上就發起了燒。
蕭珏就跑到村子裏給老太太換軟爛的吃食,又找商隊的管事,請商隊的大夫過來幫忙給看診。
折騰了半宿,一家人才能安生下來,第二天又要大早起趕路,這沒兩天,一家子就路吃了藥的雞一樣,一個個垂頭耷腦的,喪氣極了。
蕭元他們卻沒有受罪。
他們歇了一天就繼續上路。
還是天未亮就走,路上安甯帶着孩子們繼續睡,蕭元趕着馬車趕路。
安甯歇息夠了,就出來和蕭元替換着趕車。
這天趕路,安甯都沒有穿女裝,直接換了男裝,看着就跟個二十歲的小夥子似的,惠氏見了都吓了一大跳。
原先安甯說要趕車,惠氏還勸她呢:“三嫂,你要實在心疼三哥,咱就别這麽急着趕路,每天走的近些,晚上早早歇着就成,您趕車……不是我說,咱們女人沒那個力氣,哪裏趕得了車?”
可結果呢,安甯趕了半天車,這車趕的比蕭元都穩當,徹底的讓惠氏閉了嘴。
蕭瑾和蕭令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可看安甯又能看天氣又能趕車的,心裏就覺得格外踏實。
雖然說在平國公府的時候,安甯會趕車的手藝沒用,可現在一家子都成了庶民,那安甯越是懂這些下裏巴人的玩意,對他們一行人越是有利。
就這麽着,四個人趕着三輛車,每天輪換着趕車,蕭瑾和蕭令白天裏也能歇一會兒,倒是沒有累狠了。
走了約摸有十來天的功夫,這一路上都是順順當當的,沒碰到過搶劫的,碰到壞天氣的時候,安甯都能提前看出來,然後讓大夥避過了,而且也沒碰到過太難走的路面。
就連蕭瑾都覺得挺奇怪的,覺得這一路上太順利了。
這個時候已經出了直隸地面,今天早起的時候是安甯趕車,到熱了的時候,才會換蕭元趕車。
安甯早起就感覺到一陣燥熱,趕車的時候不住的擡頭看天色。
看了一會兒,安甯把車停在路邊。
蕭瑾還以爲出了什麽事呢,也趕緊停車下去問安甯:“三嫂,怎麽了?”
安甯皺着眉頭,臉色有幾分難看:“往後的路怕要難走了。”
這話沒頭沒腦的,讓蕭瑾心裏都覺得懸乎。
蕭令這個時候也跑了過來:“三嫂這話是什麽意思?”
安甯看看遠處田裏還泛着些青色的麥苗,再看看這裏的地勢,再度擡頭看天。
她右手在蕭瑾和蕭令看不到的時候飛快的掐算:“四弟,六弟,這幾天大家要受些苦,咱們得快些趕路,四弟你和四弟妹還有孩子們說一聲。”
說到這裏,安甯又道:“到前邊鎮上的時候再買三匹馬,六匹馬輪換着拉車,也能走的快些。”
蕭元也從車廂裏鑽了出來:“你看出什麽了?”
安甯歎了口氣:“你發現了沒有,咱們從京城過來,這十幾天的時間,也就第二天下了一陣暴雨,後來就一直沒下雨,出了直隸地界,住店的時候我問過店家,他們這邊都有一個多月未下雨了,我怕是要鬧旱災,旱災還不怕,最怕的是蝗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