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逸然回了家,一進屋就看到關氏苦着一張臉。
“大爺回來了。”
關氏起身過去伺侯崔逸然,一邊給他拿披風,一邊訴苦:“今兒太太又找我過去說話,話裏話外的在說節禮的事,什麽給趙家的節禮少了,還說什麽趙家大姨年前出嫁的事情,讓我幫着尋摸添箱的東西,這意思是讓咱們出錢給趙家大姨添箱呢。”
崔逸然一聽這事就煩的不行。
“這事你拿主意,若是不願意直接回了太太就是了。”
關氏卻有些抹不開面子:“她到底是太太,如果弄的太難看了,難免要在外頭說我的壞話。”
崔逸然這個時候也聽出來了,關氏自己做不來這樣的事情,這是想讓他幫着出頭呢,也就是說,得罪人的事情讓他去做。
崔逸然忍不住冷笑一聲:“後宅的事情都是你管着的,你讓我去說?我怎麽說?我一個繼子和太太遠着些都不及呢,我還上趕着說給大姨添箱的事情,我丢不丢人。”
關氏被崔逸然說的臉紅紅的,眼圈也紅了。
她期期艾艾的低着頭:“我……也沒辦法的。”
崔逸然一擺手:“你沒法子的話便添箱,反正我沒錢,你自己想辦法弄錢去。”
關氏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想到這些日子的舉步維艱,一時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崔逸然叫她哭的腦仁疼,便也呆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走。
關氏耳聽着崔逸然去了廂房,和她那幾個陪嫁丫頭胡鬧,嬌笑聲一陣陣的傳到她耳朵裏,讓她更是難過憋悶。
安甯在紀家呆到天快黑了,正準備要離開,就見一個小丫頭進來:“老爺,太太,大姑爺來了。”
紀太太就對安甯笑道:“這是來接你的吧,才回來多大會兒啊,就趕着過來接了。”
安甯臉紅紅的:“太太又說笑了,天都黑了,他不放心我,自然是要來接的。”
正說話間,蕭元就進了屋。
他進來就給紀老爺和紀太太請安。
緊接着,蕭元又道:“前兒和幾個朋友出去玩,倒是得了些好物件,這不,趕着給二叔二嬸送過來。”
原來前幾天蕭元和幾個朋友上山圍獵,倒是弄了一頭鹿回來,他在家裏留了點,給紀家這邊送了點過來,最近這幾天蕭元又找了好些香料也送了來,好讓紀太太和紀家的兩個姑娘能夠烤肉的時候弄的更好吃點。
今天他又得了些存的特别新鮮的水果,也弄了幾筐過來。
紀太太看着放在屋裏的那幾筐上好的蜜桔,以及新鮮的蘋果和梨就笑了:“這些可是好東西呢,正好前兒你妹妹說吃肉都吃膩了,正想吃些爽口的,一會兒我讓人給她送些過去。”
紀老爺神色也緩和了很多,對着蕭元點頭:“勞煩了。”
蕭元擺手:“都是自己家人,這是應該的。”
紀太太對蕭元的印象很好。
主要是蕭元自從和安甯成親之後,和紀家來往的十分親密,但凡是得了什麽好東西都記得往紀家送些來,哄的紀太太和紀家的兩個姑娘對他還都很親近。
“姑爺來了就吃了飯再走,反正咱們兩家離的也不遠,天黑也不怕。”
紀太太熱情的留客,還讓丫頭去廚房那邊吩咐做些好吃的。
吃飯的時候,紀老爺就和蕭元說起崔逸然的事情。
蕭元便道:“崔逸然是個十足的小人,他弄的那些手段也都上不得台面的,一個大男人,淨弄些陰私手段,隻會背地裏陰人,成不了大氣侯。”
這個和紀老爺的想法是一樣的。
别看紀家是刑獄出身,可紀老爺之後還從過軍,他倒是有着軍中的陽剛之氣,做事情也喜歡大氣,很不喜歡那些背地裏的小手段。
蕭元更是如此。
他曾做過帝王,做過一國之相,心中有着煌煌正氣,喜歡用的是陽謀,而不是陰謀。
紀老爺很欣賞蕭元的想法,端起酒杯和蕭元碰了碰杯:“崔家現在也不過是強撐着,其實内裏早就耗的差不多了,即如此,倒不如再給他家添把火。”
安甯道:“可是還有大姑媽那裏呢,若是崔家真精窮了,大姑媽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紀老爺便道:“分家,回頭我就和你姑媽說這件事情。”
安甯從紀老爺這邊套了話,心裏也有了底,吃過飯就和蕭元回家。
等進了家門,蕭元便和安甯道:“你家二妹的親事,我這邊倒是有個不錯的人選,這人品性都好,隻是……我怕你二叔瞧不上眼。”
安甯忙問蕭元是誰。
蕭元說了個人名,安甯便笑:“原來是他,他倒是個好的,隻是家中繼母當家,他的日子也不好過,我怕二叔和二嬸不願意。”
蕭元擺手:“我隻是随便一提,也沒想着能成,前兒和他一處喝酒,他多喝了幾杯,跟我們訴了一通苦,還托我們兄弟幾個幫忙給他尋個媳婦。”
安甯點頭:“那你們便幫着尋摸一下。”
倆人說着話便各自洗漱。
之後幾天,蕭元都在家裏讀書,而安甯一直在關注崔家的事态發展。
紀老爺做事速度還真是挺快的,果然第二日就讓人把崔紀氏尋了來說話。
也不知道兄妹倆說了什麽,崔紀氏回了家便抓了關氏的幾個錯處,又尋了崔逸然好些不是,鬧着到了老太太跟前,說什麽都要分家。
崔二老爺是不願意分家的,可是,紀老爺那裏已經警告過他了,他不敢不分。
崔紀氏鬧騰了一場,把老太太鬧的都有些受不住了。
老太太私下和崔紀氏好好商量了一回,願意讓她再次管家,隻要不提分家,怎麽着都行。
可這一回崔紀氏是鐵了心的要分家的。
主要還是崔二老爺如今在工部,而蕭元那邊和耿老頭關系特别好,紀老爺和崔紀氏說了,如果好好的分了家,可以讓蕭元在耿老頭跟前替崔二老爺走動一下,給他的官職動一動。
再加上紀老爺又和崔紀氏說了崔家欠了國庫銀子的事情,崔紀氏這才趕着分家的。
她不但在老太太跟前鬧,還找了好些崔家的族人,又找了少宗主過去,反正就是要分家。
最後老太太被崔紀氏折騰的沒了辦法,隻能捏着鼻子認了。
在年前,崔家正式分了家。
長房那邊,也就是崔逸然一房得了七成的财産。
而崔紀氏和崔二老爺得了三成财産。
崔二老爺分家的時候挑了一座五進的宅子,又挑了幾個鋪子還有一個莊子,剩下的都歸了大房。
反正瞧着崔二老爺是特别厚道的,對大房那邊很是禮讓,誰都誇他一句忠厚。
可實際上,這事都是紀老爺打算好了的,一步步的給崔紀氏分析過了的。
二房挑的那個莊子是崔家最好的莊子了,面上看着不顯,可内裏卻比其他幾個莊子都好,還有那幾間鋪子也都不錯,是能盈利的。
最最重要的是,分家的時候大房二房都沒有說起欠了國庫銀子的事情。
二房是故意不提的,大房那邊可能是忘了提。
畢竟這些銀子都欠了好些年了,便是崔大老爺也早忘到腦後去了。
崔逸然因着特别忙,再有就是分家的時候紀老爺找了人絆住了崔逸然,他都沒有到跟前,就更不要提國庫銀子的事了。
等到大房和二房徹底的分開了,二房在年前搬到了新宅子裏去,崔逸然才想到欠銀的事情。
想着二房拿了莊子鋪子和銀子拍拍屁股走人,倒是給大房這邊留了一屁股債務,崔逸然氣的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