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老太太和宋氏之前的關系還是挺好的。
付家和唐家是世交,很多年前就一直來往不斷。
這次付老太太來忠勇侯府就是想求見安甯,想求安甯進宮之後照顧着付貴太妃一些。
她進了忠勇侯府之後,就先去見了宋氏,再求宋氏幫忙引見安甯。
宋氏可不敢答理這事。
她早就被安甯收拾了一通,現在在安甯跟前連說話都不敢大聲,更何況給安甯攬事了。
她想了想,又不能得罪付家,就道:“我去問問姨母,如果她想見你,我便幫你引見,如果她不願意見,我是小輩,也是沒辦法的。”
付老太太表示理解。
宋氏便親自去見了安甯。
彼時安甯正帶着唐柏坐在後花園的養魚池邊釣魚。
宋氏過來之後安甯還在釣魚,根本就沒答理她。
宋氏耐着性子等,等了好一會兒,安甯釣上來一條一尺多長的紅鯉魚之後才笑道:“今兒還真是稀奇的很呢,你竟然舍得移步來見我了。”
唐柏站在一旁幫安甯把魚杆收起來,又給宋氏請安問好。
宋氏臉上陪着笑:“以前也是怕擾了您的清靜,這不,付家老太太登門拜訪,我就想問問您要不要見她。”
“見。”安甯提着釣上來的魚扔進水桶裏,示意唐柏叫人把魚送到廚房,晚上的時候做個糖醋魚吃:“人來了肯定是要見的,走吧。”
安甯和宋氏到了主屋那裏,付老太太見了安甯,臉上都不由的露出吃驚的神色來。
“您這還真是……和前忠義侯長的幾乎一模一樣,便是您不說,誰也能瞧出您和她就是姐妹。”
吃驚過後,付老太太面帶笑容的恭維安甯:“除了姐妹,哪裏還能再找出一個這樣美的天仙兒似的人,也難怪太上皇隻一眼就瞧上了,說什麽都要娶進宮中呢,便是我這個老太太見了,都滿心喜歡呢。”
安甯笑着和付老太太打了招呼,就直接在主位上坐下。
宋氏這次倒是乖覺,趕緊在付老太太對面坐了下來。
付老太太和安甯說了幾句話,才說起宮裏的事情:“如今太上皇瞧着宮裏的那些貴人沒一個順眼的,便是太上皇後都挨了好幾回訓,我那孫女吓的避貓鼠一樣,可還是叫太上皇逮着好一通嘲諷,現下幾乎沒臉做人,實在不得已才來求您,不求别的,隻求您進宮之後照看一二,别讓她吃太多苦頭就是。”
說着話,付老太太的眼圈都紅了,看起來可憐的很:“宮中就是跟紅頂白的地方,我那孫女現如今失了寵,恐怕日子不好過,我也不求她複寵什麽的,但求她能安安穩穩的活着。”
說起來,這付老太太也是好一番苦心的。
宮中的付貴太妃是她一手養大的,自然感情深厚。
她現如今這樣做,完全是替付貴太妃打算的。
安甯理解的點點頭:“這個是應該的,不看别的,便看唐付兩家的交情,我也會照看一二的,隻要她不犯錯,便沒人能作踐她。”
安甯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付老太太自然适可而止。
随後,她又笑着說了好些事情,又和宋氏講了一些京中大戶人家的家常瑣事,這才起身告辭。
送走付老太太,安甯才問宋氏:“我記得滢兒進了宮的,如今在誰宮中?”
宋氏低頭:“在皇後宮中伺侯。”
“呵!”安甯笑了一聲:“你們也是真行,堂堂的侯府小姐,竟然舍得送進宮做奴才,也不怕把幾輩子的老臉都給丢了。”
“實是沒辦法的。”
宋氏也爲難啊:“家裏男丁不成器,隻能指望她了,再者,她畢竟是大年初一生的……”
安甯一擺手打斷宋氏的話:“大年初一生的就是貴人命格麽?你們還真會癡心妄想呢,整個大靖朝大年初一生的女娃有多少,數都數不過來的,誰都是貴人命格嗎?那貴人命格還真不值錢了,我還記得早些年遊曆的時候,在南省碰到一個小姑娘也是大年初一生的,還不是當了讨飯的,荒年的時候差點就叫人給吃了,怎麽她就不是貴人命格了,宋氏,按理說你也不傻,怎麽就在這事兒上犯糊塗了。”
宋氏紮着頭不敢出聲。
安甯越說越氣:“選秀通不過,你們就把好好的孩子送進宮裏當奴才,這不是擺明了告訴所有的人咱們忠勇侯府不成器,妄圖通過裙帶關系來站穩腳跟嗎,你們真是給祖宗丢人,那皇上也不是傻子,你們這點小心思人家還能不明白?恐怕下在正犯惡心呢,就你們這樣辦事,孩子進了宮能有好,隻怕吃了不少苦頭呢。”
安甯說的很對啊。
誰家金尊玉貴養大的嬌小姐不圖什麽就肯送進宮伺侯人的?
滿京城算起來,這樣的操作也沒幾個,恐怕忠勇侯府早就成了京城人的笑料了。
安甯數落的宋氏更是擡不起頭來。
她雖說有點不服氣,可還真不敢跟安甯怼,她怕安甯再給她幾個耳刮子。
安甯數落完了,看宋氏一點悔改的樣子都沒有,隻能無奈的擺擺手:“罷,我磨破嘴皮子你們也不聽的,我也不費那個心了。”
然而她心裏想的卻是等進了宮操作一番,早些将唐滢放出宮去,省的好好的孩子最後把命都丢在宮中。
安甯從正房回去的時候,唐滔正四處尋她呢。
看到安甯過來,唐滔趕緊走過去:“老祖宗,您叫我查的兩個姑媽家的事情我都查了。”
安甯叫上唐滔進屋,讓人倒了一杯茶給他。
等唐滔喝了茶,安甯指指椅子:“坐,查的怎麽樣了?”
唐滔苦笑一聲:“都不好,柔姑媽和杏姑媽都早早的去了,柔姑媽嫁人這麽多年一兒半女都沒留下,倒是杏姑媽留了一個女兒。”
唐滔把他這段日子查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安甯說了,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也有些無語氣悶。
就算是庶女,可也是侯府出來的千金小姐,沒有這樣作踐人的。
不過,更叫唐滔無語的就是宋氏。
畢竟唐柔和唐杏的婆家都是宋氏給找的,宋氏得和這兩個姑奶奶有多大仇多大恨啊,就這麽往死裏坑她們。
人都去了,安甯還能說什麽,她現在事情多的很,活人都顧不過來,死人暫且也顧不上的。
“杏兒家的女兒如今在哪兒?過的如何?”
唐滔擦了一把汗:“在宮裏。”
“什麽?”
安甯一驚:“在宮裏?怎麽就進宮了?”
唐滔趕緊給安甯細細分說。
原來唐杏嫁的那戶人家後頭家道中落,唐杏的夫君又娶了一個妻子,這個妻子長于鄉野,十分的潑辣,做事也不留情面。
那女人把唐杏留下的姑娘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趕緊除去。
等到小姑娘長到十歲左右的樣子,那個女人就想着把她嫁出去,好得一筆彩禮。
小姑娘也有些心眼,生怕後母把她嫁到什麽不好的人家,再和她媽一樣早早的去世,便哄着她爹趁着小選的時候把她的名字報了上去,之後就小選進宮了。
小姑娘大約想的是就算是進宮伺侯主子,也比在家吃不飽穿不暖的強,将來她如果還得臉,也不說放出宮回家,就自梳一輩子伺侯主子。
安甯聽唐滔說完,便點頭道:“即然已經在宮中了,且等我進宮之後再做安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