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甯正琢磨着給吳蘭找個什麽樣的人家時,如月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主子,許姑娘進京了。”
安甯一聽就樂了:“這麽快啊。”
吳蘭也知道許姑娘便是她姨媽家的表妹,一聽進京了,也挺高興的:“那您趕緊回吧,省的許表妹看不着您心裏沒底。”
安甯也不好再多留,跟吳蘭說了幾句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忠勇侯府
張鳳兒半靠在榻上,聽着小喜跟她講起今天接許姑娘的事情。
“二太太派了陪房去接許姑娘,聽說就派了一輛馬車,二太太說許家來不了幾個人,不必那麽大張旗鼓的。”
張鳳兒眉眼淩厲,眼角眉梢都堆着幾分譏诮:“你找人再派幾輛馬車過去,省的許表妹受了委屈。”
小喜趕緊笑着應聲。
張鳳兒低頭看着自己染的鮮紅的指甲:“咱們的好太太真是好日子過久了,竟這般自大起來。”
連張鳳兒都知道如今府裏情形和早先不一樣了。
自從那位姨祖母來了之後,連老太太都躲着不敢露頭,反倒是二太太給能的啊,還真當侯府是她的了,她想怎麽着就怎麽着呢。
“老太君回來,隻怕二太太要挨訓的。”
小喜笑着應了一句。
能讓二太太不好過,她們主仆兩個人都是樂意的。
誰叫二太太不安好心,分明知道張鳳兒懷了孕,卻故意送她一個添了料的荷包。
如果不是老太君看出不好來,隻怕張鳳兒這胎就危險了,恐不隻孩子會掉,隻怕張鳳兒的身子也會被毀掉。
這件事情讓大家房上下對二太太都恨不得千刀萬剮。
尤其是唐滔,他現在不隻對二太太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同眉毛的,便是對二老爺都不怎麽搭理。
前兒二老爺讓唐滔幫着辦事,唐滔還怼了他一回,氣的二老爺找大老爺告狀,說唐滔不尊敬長輩,結果大老爺又怼了他一回,險些将二老爺氣的吐血。
張鳳兒這邊正想着二太太要倒黴的時候,小丫頭來報,說是安甯回來了。
張鳳兒趕緊打疊起精神去迎。
結果就是,她看見安甯笑呵呵的拉着許婉的手一塊過來。
原來,安甯竟是在府外邊碰到了許婉的車轎。
當時許婉坐着一頂小轎正要被人擡到西角門去,安甯就給攔了,說讓許婉和她一塊進去。
當然,安甯也沒帶着許婉非得走正門。
要知道,像忠勇侯府這樣的人家,正門一般情況下是很少開的。
除非是重大節日或者是有什麽貴人到訪,再便是接聖旨什麽的,除此之外,就是家裏的主子外出,多也都是走的另外開的一些小門或者角門。
許婉是小輩,忠勇侯府是不可能大開正門或者側門迎她的,但也不能讓孩子走下人們常走的西角門啊。
安甯倒是沒有訓斥下人,也沒有說二太太的不是,隻是帶着溫和的笑邀請許婉和她一起走。
許婉本就和安甯相熟,她也很喜歡安甯,想都沒想,便跟着安甯進去了。
然後,安甯也沒有直接帶許婉去正房那邊,而是直接找了張鳳兒,讓張鳳兒帶着許婉去見宋氏。
反正安甯是不太樂意見宋氏的,她看見這蠢婦就膩歪的很。
隻是宋氏是唐柏和唐棕的母親,是唐定國明媒正娶的夫人,安甯爲了唐家的顔面,也不可能把宋氏怎麽着。
她隻能暗地裏打壓,攔着不讓宋氏做蠢事,卻也不會将早些年的事情張揚的滿世界都知道。
不過,安甯倒也不想宋氏太早就下去了。
太早把宋氏摁死也沒什麽意思。
宋氏這輩子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爵位從大房那邊奪走,這是她畢生的信念,那麽,安甯就要讓大房越來越好,讓宋氏永遠都奪不走爵位,讓她一輩子都不甘心。
張鳳兒這廂親親熱熱的拉着許婉進了正房。
宋氏早就等着了,看到簾子一挑,張鳳兒牽着一個看着瘦瘦弱弱,然卻也長的仙姿玉質的姑娘進門,她眼裏的淚刷的就流了下來,伸手就要去抱許婉:“我可憐的兒啊,快過來讓外祖母好好瞧瞧。”
許婉眼裏也有了淚,隻她還是讓丫頭放了墊子,她跪下給宋氏嗑了頭,喚了外祖母之後才坐到宋氏身旁。
等到許婉離的近了,宋氏原還想再哭一程,再說說死去的唐栩的事情。
可結果呢,當她看清楚了許婉的模樣之後,便有些哭不出來了。
不知道是隔代遺傳還是怎麽的,這許婉和安甯長的特别像,眉眼鼻子嘴巴都和安甯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這讓宋氏看到許婉心裏就像紮了刺一樣,無論如何都表現不出那種關懷愛護來。
說起來這可能也是隔代遺傳了吧。
安甯和唐方的長相都很好,安甯清麗無雙,唐方雖是武将,可也長的俊朗飄逸,這唐家的孩子不管性子如何,長相上都是挑不出錯的。
隻這麽些孩子,大多長的像唐方,幾乎沒有幾個像安甯的。
也就是唐沛長的像安甯一些,再有就是許婉了。
許婉和現如今的安甯站在一起,便仿若是親生姐妹一樣,沒的叫宋氏膈應。
宋氏看着許婉,神色漸漸冷淡下來。
許婉不明所以,不知道爲什麽剛才外祖母還心肝肉的哭着,隻一瞬間就看不上她了。
她心思敏感,宋氏那瞬間的冷淡她都察覺到了,更加忐忑不安。
當然,宋氏也不可能真對許婉冷淡的,片刻之後,她就又拉着許婉的手哭了起來:“我隻你母親一個女兒,她在家時,我疼的心肝一樣,誰知道……這才多少年沒見,她竟抛下我就這麽去了,她還那麽年輕啊,怎麽就去了,我疼的什麽似的,倒不如我這老婆子早早下去,換了她活着該有多好。”
她一哭,許婉想到亡母也跟着哭。
張鳳兒站在一旁細心安慰許婉,又輕聲對宋氏道:“老太太憐惜妹妹,疼愛姑媽的心思我們都知道的,隻您年紀大了,我瞧着妹妹因姑媽去世身子骨也不是很好,若是再哭出病來可怎生是好。”
宋氏這才順着台階下,沒有再哭了。
等許婉收拾好了,她就問許婉:“我看你身子骨有些弱,可是有什麽不足的,若是需要用藥,便和你舅媽說一聲,順便給你配些。”
許婉趕緊站起來道:“隻是因着母親去世病了一場,到如今也沒有好全,旁的沒什麽,我從小身子骨便壯實,瞧着瘦,其實沒怎麽生過病的,另外,也不用麻煩舅母配藥,我來前,父親專門找當地名醫配了藥丸子,我一直吃着呢,不敢吃别的藥,怕沖了藥性。”
若是以往,許婉恐怕是會實話實說,說她自小就體弱,從生下來就吃藥。
可後頭安甯去過揚州,也曾細細的教導過許婉些日子。
安甯曾對她說過出門在外,萬萬不可和别人說身子骨差的話,不管是誰問起,都要說自小便身強體壯,隻是瞧着瘦了些。
許婉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她和安甯親近,安甯說的話她都能聽得進去。
因此,即便今日是在外祖母跟前,她也不會露怯。
宋氏有幾分失神:“你倒是比你母親強一些,你母親自小身子骨就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