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安甯再次進了忠勇侯府,還是頗爲感慨的。
唐柏一路扶着她往前走,安甯走了一段路就停下腳步:“柏兒,我們還是先去你院中看看吧。”
唐柏低着頭,眼裏的淚叭嗒叭嗒的往下掉:“還是,還是不要去了。”
“去。”
安甯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我得看看我大孫子這些年過的是什麽日子。”
于是,一行人就直奔後院。
一直走到東跨院的馬棚邊上,唐柏才指着一個修整的倒是挺精緻,但是地方并不大的院子道:“祖母,這是孫兒的住處。”
安甯眯了一下眼睛:“滔兒呢?他們兩口子住哪?這麽點的地方,可住不下他們。”
唐柏趕緊道:“就是離正房不遠的那個小院裏,那幾間倒座房就是。”
安甯轉過頭看向離着這個院子不遠處的馬棚:“這些年,你們一直住在這裏?”
唐柏點頭:“是,修整的還算不錯。”
“呵!”
安甯冷笑一聲:“可不就是不錯麽,成天聞着馬糞味,沒的人都熏臭了。”
她轉身朝正房走去,唐柏趕緊追過去:“祖母,祖母你要去哪兒?”
“找宋氏去。”
安甯冷着臉,步子走的飛快,唐柏緊趕慢趕的都追不上她,走的一頭都是汗。
宋氏這邊正在聽翡翠彙報說大老爺帶着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進了府,也不知道是誰家的人,反正看大老爺的樣子和這兩個人挺親近的,還說那兩個人長的特别好。
正好唐溶也在這邊,聽到說長的好就問了一句:“長的什麽樣子?有多好?”
話音才落,宋氏屋裏的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緊接着就看到門口站着一位穿着淺藍長裙,臉上帶着煞氣,然卻長的清麗絕倫的女子。
宋氏看到這個女子吓的幾乎縮成一團。
無它,這個女子和壓了她半輩子的她的婆婆孫氏長的太像了,除去比孫氏年輕一些,别的哪哪都像。
“這位姐姐……”
唐溶一看到安甯隻覺得身上都輕了二兩,魂都快被安甯給勾走了,他趕緊笑着過去就要拉安甯的手。
安甯一揮把他揮到一旁:“且在旁邊呆着去。”
要不是因爲唐溶是她重孫子,安甯恐怕早就把他暴揍一頓了。
把唐溶推開,安甯幾步上前,一把抓住宋氏的衣領提了起來:“好一個宋氏,這麽些年了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宋氏吓的直打哆嗦:“你,你是何人?”
一屋子的丫頭婆子也吓壞了,還是翡翠膽子大一些,趕緊跑出去喊人。
“我是你祖宗。”
安甯罵了一句,一伸手就照着宋氏臉上兩個耳刮子扇了過去。
這清脆響亮的聲音,再加上安甯兇神惡煞的樣子,成功的把唐溶給吓哭了。
“你,你别打祖母,你……”
唐溶抽抽噎噎的,顯然吓的不輕,不過他倒還知道護着宋氏,還不算是無藥可救的。
安甯回頭瞪了唐溶一眼:“住口,不許哭。”
唐溶吓的趕緊擦眼淚。
宋氏顯見也心疼壞了,倒是有了勇氣和安甯硬杠:“你是何人,敢跑來我忠勇侯府撒野……”
安甯一松手,宋氏掉落在椅子上。
安甯一腳踩在椅子邊上,一手捏着宋氏的下巴,一雙眼睛裏滿是兇狠的看着她,真是十足的惡霸樣:“宋氏,真以爲這府裏沒人管你了麽?我好好的柏兒,你敢給我趕到馬棚邊上住,讓京中的人嘲笑他馬棚伯爺,好好的沛兒你敢給我害了,忠勇侯府?這府裏可還有侯爺?分明承了爵的伯爺,這府裏的主子卻被逼的沒地方住,早就該分出去的二房光明正大的住着正房,宋氏,你這可一點規矩體統都沒了。”
安甯一字一句數落宋氏,宋氏吓的直哆嗦,卻不敢反駁一句。
這個時候,唐柏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祖母,祖母且先饒了她吧。”
安甯松開手,宋氏的下巴上早就被掐了青紫色的印子,疼的她直抽抽。
“真以爲你是這府裏的老太太就能爲所欲爲了?”
安甯冷笑,從懷裏摸出一塊玉來亮在宋氏跟前。
宋氏看到那塊玉吓的眼睛瞪的老大:“這是,這是侯爺的印信,如何在你手裏?”
安甯拿出來的玉印便是忠勇侯府曆任主人所用的印信,若是有大事發生,隻有蓋了這印的書信,那才能真正的調動侯府的人脈。
便比如說西北那邊的守軍,還有好些曾受過老忠勇侯兩口子恩惠的人家,還有老忠勇侯的一些世交故友,那都是隻認印不認人的。
爲什麽這麽些年忠勇侯府越發的衰敗,那就是因爲宋氏手裏沒有印信,她無法真正調動忠勇侯府的人脈,就算再着急,也隻能看着侯府一日日敗落下去。
安甯把印信收起來:“自然是老太君給我的,我是這忠勇侯府老太君的親妹妹,當初她故去之前就瞧出你是什麽樣的人了,爲怕你胡作非爲,便托人将印信捎給了我,還有,當初你和張氏害沛兒的時候我正好趕來,沛兒也是我救的,這些年也是我教導的,如今他已中了狀元,現如今正大光明的從侯府正門回家。”
這麽一句話,險些讓宋氏吐血。
當初正是因爲唐沛聰明伶俐,又極得唐定國的喜愛,張氏氣不過才害了他的。
那個時候宋氏也想着死了挺好的,沒了唐沛,以後她再做些手段,不怕多少年之後爵位不傳到二房頭上。
可結果呢,那個小崽子竟然沒死,還考中了狀元。
想當初她的唐澤便是因爲考進士考到一命烏呼,爲什麽那個小崽子就能考中狀元?
她滿眼都是恨意和惡毒。
安甯看的真想再抽她幾個耳光。
還是唐柏瞧出來了,趕緊拉住安甯:“祖母且消消氣,老太太有什麽好不好的您好好教訓就是了,犯不着打她,省的打疼了您的手。”
宋氏喉頭一陣腥甜,這次是真的要吐血了。
安甯朝唐柏笑了笑:“也罷,看在我大孫子的份上,且饒了她這一回。”
安甯還盤算着以後怎麽教訓宋氏,可沒等她怎麽盤算呢,太上皇已經叫伍公公來傳旨了。
這邊唐柏宋氏幾個也吓壞了,趕緊開中門擺香案接聖旨。
伍公公看到安甯的時候,滿臉堆着笑:“您站着吧,太上皇說了,您不用跪。”
安甯就大模大樣的站在那裏,然後宋氏帶着一大家子跪在地上三跪九叩的。
伍公公很快就念了聖旨,大緻的意思便是孫氏秀外慧中,溫良賢淑,反正就是可堪爲後,太上皇冊封她爲太上皇後,即日迎娶進宮。
除去聖旨,伍公公帶帶了幾個宮女嬷嬷來伺侯安甯。
等到伍公公走後,宋氏跪在地上滿心的酸楚害怕。
便是唐柏都吓的不敢起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