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來了一招鬥氣化馬,結果被肖柏送入秘境那位探秘會高級執事安德魯,這會正提着柄掃把打掃正殿前那截又高又長的樓梯,臉上滿是淤青,甚至還殘留着沒擦幹的鼻血,看來之前應該是被劍一狠狠的教導了一番。
“你居然沒殺他?”肖柏和劍一站在正殿的一處陽台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這位囚徒。
派裏缺人,劍一留他一命當苦力倒也說得過去,而且正好肖柏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問他,但有些奇怪的是,他臉上的神情卻是格外的莊嚴肅穆,裏面還摻雜着憧憬與向往,看上去完全不像個階下囚,反倒更像是曆盡千辛萬苦抵達聖地朝聖的虔誠信徒。
這是怎麽回事?
“這家夥之前還試圖反抗,可等他看見正殿之後,突然像是失心瘋了一般,跪在地上又哭又叫的,滿嘴的鳥語,也不知道在嚷嚷些什麽後來就心甘情願的提起掃把開始打掃了。”劍一很是奇怪的說起了之前的情況。
對于将探索神秘作爲畢生信條的安德魯而言,在看見忘仙殿這座坐落于雲海之上的雄偉大殿時,無異于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寶庫,比起這座雲巅之上的仙宮,魔女又算個什麽?這裏才是真正的神秘,這裏才是他信仰的所在,這裏才是他的最終歸宿。
隻要能夠留在這裏,他甘願做任何事,不計代價,隻要能稍微的了解一下這裏的神秘便心滿意足,而那位慷慨的管理者,居然讓他打掃這裏的台階?并可以随意仰望這座神秘的奇觀?安德魯便一下子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升華了。
“居然還有這種展開?”肖柏都覺得有些詫異了,他之前還有點發愁怎麽從這家夥嘴裏撬出些有用的情報呢,結果看來是完全多慮了。
“我這正好有點事要問問他,你幫我去問問?”肖柏又接着說道,轉告了劍一幾個問題,主要都是關于這次事件始末的,這些問題比較重要,至于鬥氣化馬的法門這種相對次要的問題,他打算等後面再問。
劍一領命而去,結果過了好一陣子才帶着一臉無奈回來,肖柏見狀連忙問道:“怎麽了?他不肯招?”
“不是不招而是招得太多了,這貨連他五歲時還在尿床;一直偷偷暗戀教堂裏老嬷嬷的事都告訴我了”劍一苦着臉答道。
接着,他便給肖柏概括和總結了一下這次事件的始末。
原來瞎子的魔眼早在三歲時就覺醒了,當時便直接引發了一場災難,她家裏的很多仆人都遭了殃,她父母也是很僥幸的逃過了一劫,之後就一直很忌憚自己的女兒,完全不當是親生的,更是親手把她送去了探秘會,探秘會接了下來,開始研究魔眼的奧秘和封印控制的辦法。
然而那時的瞎子太小,根本控制不足自己的力量,簡直就是一場會呼吸的災厄,連探秘會這樣的龐然大物都承受不住了,不管人員傷亡還是财産損失都十分慘重,這瞎子完全不是能研究的對象,根本就是坨燙手山芋。
但恰好那個時候,正是華國計劃與西域通商,雙方正在不停談判撕逼的時間點,兩邊爲了得到足夠的信任和保障,正在商議人質、貴重物品等等抵押物,雖說這些東西現在是用不上了,但在那個敏感的時期卻的确是讓兩邊能正常交流的重要保障。
于是探秘會就突發奇想的将瞎子包裝成了一件戰場上的大殺器,作爲人質交由華國,以示和平相處的誠意和決心,并順便把這小魔女趕快送走。
最後華國在經過一番考慮之後答應了下來,交由松濤院負責,并簽訂了相關時限的條款,而松濤院這邊的夫子們則采用正神行等等玄妙法門,通過心理暗示等等方式讓瞎子不再睜開雙眼,以此來實現對魔眼的封印,讓她能像個普通女孩那樣成長爲如今這般亭亭玉立,嬌俏可人的少女。
所以瞎子其實三歲時就來到這邊生活了,與其說她是西域魔人,其實倒更像是個華國少女,對父母家庭啥的自然也很沒有歸屬感。
之後便是探秘會逐漸發現瞎子已經變得安定可控,就想着重開當年的研究,于是便拿出當年的條款找上華國皇帝,再加上一些貿易上的讓利,讓皇帝簽下了那紙手谕。
但如今這皇帝也不是啥省油的燈,自然知道瞎子的厲害,肯定是不想放她回去的,隻是礙于那些條約,隻能給松濤院下了那麽一紙模棱兩可的手谕,暗示松濤院阻礙探秘會的計劃。
他這麽一番操作,便将可能引發的國與國之間的外交糾紛,降低至松濤院和探秘會兩個組織之間的學術争端,甚至淡化成個人與探秘會之間的私人恩怨。
可探秘會也不是好惹的,應該是猜到了華國皇帝的想法,直接派出了摩爾這樣的強者,做好了強行擄人的準備,差點就讓華國這邊吃個暗虧了。
“我原本以爲就是件挺簡單的事,想不到這下面居然還藏了這麽多内容?難怪我爸叫我不上朝堂,這裏面的東西,真是複雜”肖柏聽到這裏,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說着,他又低頭看了看躺在一張石床上,靜靜睡着的瞎子,伸手戳了戳她軟軟的臉蛋,又接着說道:“可憐的小瞎子,爹不疼媽不愛,誰都把你當個工具人等你醒來了,就别想着回去了,乖乖呆在我身邊吧。”
劍一聽見他這麽一說,在旁邊建議道:“此女雖說資質一般,但這雙眼睛倒也算是厲害,少主可以考慮将她收入門下當名弟子。”
“當名弟子?嗯嗯,很好!我正愁着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把她留在身邊,這個辦法好!比娶她靠譜多了!”肖柏很是高興的說道。
其實在經過了之前的一場大戰後,瞎子在他心裏的位置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不再是以前那個可愛的小寵物,而是一位并肩作戰,共禦強敵的可靠戰友,兩人關系也由同窗變成了同袍,算是升級了吧?而以後還要再加上同門,關系進一步穩固,妥妥的鐵哥們!
他的想法倒是很好的,就是不知道昏迷中的瞎子知道後又是作何感想
“這邊就先這樣吧,我先回書院去,那裏事還多,劍一大叔記得幫我照顧好瞎子啊。”肖柏說着,就這麽離開了門派,去忙乎後繼的雜事了。
與此同時
剛剛從蘇曉樂手頭逃掉一命的摩爾,帶着随從和年輕使者飛了老遠之後,也有些支持不住,降落在了一片遠離官道的隐秘小樹林裏。
這一路上飛過來的時候,他看見了很多熟悉的黑甲騎兵在大路上飛馳着,像是在搜索着什麽。
“咳咳看來後面的路,也不好走啊”摩爾說着,又咳出了幾口污血,又扭頭對着那位随從說道:“差不多是時候了,放心吧,你的家人我會好好照顧的。”
那随從聽罷,渾身爲之一僵,微微顫抖了起來,想要逃走卻又不敢,最終隻得認命般的閉上了雙眼。
而摩爾則掏出一雙黑乎乎的手套帶上,那手套也不知是什麽材質做成的,看着竟像是燒焦的人皮一般?不停散發出一股惡臭和邪惡的氣息
摩爾将手伸到了那随從頭頂上,接着便看見随從的皮膚飛速的凹陷下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着,最終隻留下一具皺巴巴的幹屍,而摩爾的狀态則快速好轉着,很快便有力氣維持住平日裏的風度與驕傲了。
一旁目睹了這一幕的年輕使者看得心驚膽戰的,就差當場哭出來了。
“不必擔心,雖然傷勢并未痊愈,但想要離開華國應該是夠用了,我們這便去大使館,那裏有人幫忙掩護。”摩爾安慰了一句,正想再度祭出那對蝠翼起飛時,不遠處的樹林中卻突然傳來一陣金屬相擊的脆響。
一位身披灰色袈裟,手持禅杖的光頭和尚從樹後走了出來,沖着兩人吟了一聲佛号,開口道:“我佛慈悲,貧僧法号空玄這位施主,你一身殺業過重,貧僧勸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華國隻有一位叫空玄的和尚,便是悲宏寺護法,八聖第五,江湖人稱金剛的空玄大師。
摩爾的雙眼不由得微微眯起,他大概猜到了對面是誰,在這種時候遇上這樣一位強敵,絕對不是啥好事,關鍵是這些華國僧侶算是他魔眼的天然克星,當年更是差點死在了他們手上。
可他還是強行保持着鎮靜,低聲問道:“成佛?似乎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就是不知道我這樣的人要怎樣成佛?”
“這個簡單,施主隻需自盡便可。”對面的和尚答道。
摩爾簡直無語了,你們華國人就這麽喜歡逼别人自殺嗎?
而空玄和尚大概也看見了他一臉的不情願,便繼續說道:“看來施主還是放不下啊無妨,貧僧這便幫你一把,渡你成佛。”
說罷,他便操起那明晃晃的禅杖,惡狠狠的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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