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廉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一個很不正常的人,甚至某種意義上還可以說是一個瘋子,這點其實他一直都心知肚明。
今年二十歲的他,如今是“海港”城醫科大學的大二學生,可是相對于這個年紀的其他人,道廉卻顯得完全沒有年輕人應有的活力,就像是看破紅塵的老僧一樣。
生活中,這個年輕人在待人處事時格外的冷漠,平時的感情波動極低,非常難以有什麽事能夠提起他的興趣。
當然,這或許也與道廉小時候遭遇的那一場大火有關,在那場導緻他失去了雙親,并且至今原因不明的小區大火過後,道廉就變成了一個寡言寡欲的孩子。
從那時候開始,金錢、事業、愛情、友情、親情等一切常人意圖擁有的東西,對于道廉而言就像是一塊破爛的抹布,他完全不明白爲什麽人們會對其不懈追求,因爲那根本就不重要。
是的,完全不重要,道廉至今爲止都是這麽認爲的,至少在過去的許多年裏,他都沒有找到能夠引起自己情緒波動的東西。
這顯然不是一種正常的心理狀态,可是道廉盡管心知肚明,卻也沒有想要去進行治療的意思。
這或許是出自一種懶惰,又或者是因爲......他在十八歲那年,終于發現了一種可以引發自己強烈情緒的東西。
那便是........絕望。
科學研究,每當人類這種生物陷入絕望的時候,就會在大腦中不自覺地産生許多混亂的腦波。
腦波,是指人腦内的神經細胞活動時所産生的電器性擺動,因這種擺動呈現在科學儀器上,看起來就像波動一樣,故稱之爲腦波。
用一句話來說明“腦波”的話,或許可以說它是由腦細胞所産生的生物能源,或者是腦細胞活動的節奏。
而人類在絕望的時候,産生的腦波是尤爲特殊的,這些腦波似乎是道廉最喜歡的東西,因爲每次感受到這陣腦波時,他都會開心的像是發了瘋一樣。
因此,雖然如今的道廉白天将自己僞裝成一個普通的學生在讀着大學,但每當夜幕降臨後,他就會穿上自己制作的服裝穿行在小巷子裏,孜孜不倦地尋找着能讓自己感到愉悅的絕望......
“你......你......是不是瘋了!”
片刻過後,豪哥艱難地開口說到,這時他的手腳已經呈現不太自然的形狀,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斷了一樣。
混迹江湖多年,豪哥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這樣的人,這個年輕人不要錢财,不爲利益,就像是純粹按照自己的喜好在欣賞他人的絕望,這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瘋子嗎?你可以這麽說,但在在下看來,隻有那些瘋狂到以爲自己能夠改變世界的人......才能真正改變世界,就好像現在這樣。”
道廉伸腳一腳踩在了豪哥那已經斷了的左腿上,後者立即發出了一陣慘烈的叫聲。
怪物、怪物!這小子顯然不正常啊!
這時,在豪哥的眼中,這個原本隻是穿着奇裝異服的年輕人已經變成了一頭瘋狂的猛獸,并且在街頭巷尾擇人而噬!
我會死在這裏嗎?他一定會殺了我吧!完蛋了!完蛋了!
那瞬間,豪哥的心中出現了強烈的絕望感,就像是身處于死刑犯的絞刑架上似的。
很棒,就是這種感覺。然而就在豪哥的心中産生了巨大的絕望時,道廉的嘴角卻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多謝款待。”與此同時,道廉的右手按在了豪哥的腦袋上,手指猛掐着那顆油光蹭亮的腦袋,就像是要将其碾碎一樣。
不知不覺間,豪哥的腦海中就像是有什麽東西被剝離了出來一樣。
片刻過後,他的神情竟是從原先的絕望、狂躁變得平緩了起來,安詳的像是一個孩子。
呼,味道一般般,果然還是在下培養方法不到位嗎?
随着道廉随手将豪哥的身軀丢了出去後,後者竟是已經酣睡了過去,看他睡得那股安穩勁,就好像地上的垃圾堆是一張豪華的席夢思床一樣。
“你明天收拾一下,趕快離開這座城市吧,雖然今天過去了,但明天他們還是不會放過你的。”
解決了豪哥後,道廉轉身望向了那個已經恢複平靜的少女,用一種變得正經起來的語氣對其說到。
這兩年的時間裏,道廉在不斷尋找絕望的過程中也了解了許多這座城市的陰暗面,他知道這些放債的小混混其實是有一個組織的。
所以别說今天隻是放倒了豪哥,就算是殺了他,明天也還會有别人來找這位少女,少女隻會面對着更嚴酷的對待。
“是......是的,今晚我就離開,多謝你。”
雖然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可是這個男人在出現後少女隻覺得自己原本心中的絕望被一掃而空,糾纏着她的幾個小混混也被放倒在地,自然是對其言聽計從。
嗯,今天也好好的滿足了一下自己的胃口呢。當少女離開後,道廉伸了伸懶腰,剛才吞噬的絕望讓他感到非常舒适。
啪啪啪,然而,就在道廉打算離開這條小巷子的時候,他的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清脆的掌聲。
什麽!這時,道廉不由得一驚,因爲自己的身後是巷子的末端,而道廉剛才卻沒看到任何人走進那邊,這陣掌聲是誰發出來的?
“幹得漂亮,你的天賦相當不錯呢。”
就在道廉緩緩轉過身來之時,原本應該倒在地上的三個小混混已經消失無蹤,在他們原本待着的地方,卻站着一個看上去同樣十分年輕的男子。
這個年輕人的外貌看上去非常俊朗,四肢修長、眉清目秀,神态從容溫和,乍看之下仿佛一名飽讀詩書的學者,頭上墨黑柔順的長發優雅地披散在身後,但卻不讓人覺得娘氣,反倒增加了一份柔和的美感。
盡管如今的天氣依然是六月酷暑,可這個年輕人卻穿着能将全身大部分地方遮擋住的長袖純白西裝,并且配上了一對紳士風的白手套,與道廉身上的黑衣和黑色手套相映成趣。
俊美的外形,優雅的氣質,如果隻是從外表來看的話,估計沒有人會認爲這樣一名年輕人是一個危險人物,可在道廉的眼中卻并非如此。
“你是什麽人?特警嗎?還是什麽江湖人士?”
當見到這個年輕人的一瞬間,道廉的心中竟是出現了巨大的危機感。
他一邊緩緩調整着自己的身形,好讓自己處于随時可以動手的最佳狀态,一邊平靜的開口問到。
“嗯,很好,這種步法是“自然門”的“鴉雀步”吧,據說練到極緻可以“閃如清風,躲如抽鞘”,看起來已經頗有幾分火候了呢。”
然而就在道廉的雙腳一動後,那個年輕人卻是随意地開口說到,但每一個字卻像是化作一柄重錘,擊打在了他的心中。
“對了,剛才從你動手的情況來看,你應該是分别研究過“泰拳”、“拳擊”、“空手道”、“散打”還有一些以“自然門”爲基礎的古武流派,可惜雜而不精,用來對付一些喽啰尚可,對付真正的高手就顯得累贅了。”
年輕人一邊緩緩朝道廉走去,一邊細數着他的拳腳中夾雜着的各種武術淵源,就像是在跟一個出入門徑的小學徒對話似的。
“你到底是什麽人?想把在下怎麽樣?”
在這個年輕人朝自己走來時,道廉一共有十六次機會可以發動攻擊,但他卻發現每一次想要動手時,對方都會以一個若有若無的身體動作來讓自己打消念頭,這是何等可怕的實力!
道廉不是蠢人,正好相反,他在除了精神狀态不是那麽正常之外,其實算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否則也不至于在極短的時間内能學習這麽多的武技,還能在黑暗中安然無恙的遊走。
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隻要交手後的一秒,我就會倒在地上吧?
想到這裏,道廉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年輕人走到自己的面前。
“别緊張,我沒打算把你怎樣,倒不如說我想送你一場極大的機遇。”
“機遇?什麽機遇?送在下去少林寺出家嗎?”
到了這個關頭,道廉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反正敵我實力懸殊,就算再怎麽焦躁也不可能讓情況變得好轉,倒不如選擇接受現狀。
“哈哈哈!少林寺?你真有趣,比表面上看起來要有趣的多了。”
聽到道廉的話後,年輕人不由得大笑了起來,随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因爲大笑而弄亂了的發型,開口說道:“其實,我是想送你去參加一場遊戲。”
遊戲?聽到這番話後,道廉的心中頓時一驚,這家夥指的該不是那種有錢人喜歡玩的遊戲吧?
在暗世界遊蕩的這兩年,道廉也不是沒有接觸過一些變态的有錢人,他可是知道那些人最喜歡玩的是什麽東西。
例如将兩個壯漢跟鲨魚丢在一個水缸裏,讓他們互相搏鬥,勝者才可以爬出水缸。
或者是将他們用鐵鏈牢牢跟地闆鎖住後再跟幾匹馬捆綁在一起,刺激馬匹後看看這些人的力量能抵擋馬匹往前沖刺的力道多久才會被分屍。
又或者是在他們的脖子上捆上炸彈,将解除爆炸的遙控器放在一堆貼滿刀片的假山上,看他們爬山時被割得渾身是血什麽的,反正都是一些非常變态的遊戲......
當然,站在道廉的角度上,因爲這些遊戲會産生大量絕望的原因,他對此也不是那麽讨厭,可是卻肯定不想自己參與進去就是了。
“你放心,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東西。”
看到道廉臉上那有些怪異的神色,年輕人笑着繼續說道:“這場遊戲怎麽說呢,是類似“生存競賽”一樣的東西哦,隻要變成最後的赢家,就能夠得到常人無法想象的獎勵。”
“那就是在下想象的那種東西。”這時,道廉竟是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眼神中充滿了異樣的神情。
這家夥果然不太正常......我這次肯定沒選錯人。年輕人也笑了笑。
啪!緊接着,随着年輕人打了個響指,道廉眼中所見的世界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