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咒罵那瘦弱的牛頭人卑鄙、打假賽、惡心,等等污言穢語不絕于口。
不過此時場上忽生變故,那撞在陣法屏障上暈厥過去的強壯牛頭人,此刻忽然顫動了下,它躺在地上,非常費勁兒地支撐起上半身,試圖站起。
見此情景,四周的看客陡然興奮,他們高呼:“站起來!站起來!”
“打死他!打死那個卑鄙的小人!”
沈七夜看到那瘦弱的牛頭人咬着牙,恨恨地瞪着那強壯的牛頭人,眼中的憤怒與恨意充斥,好幾次都想直接沖上去殺死那牛頭人,但它卻顧忌着裁判,不敢上前。
這兩家夥有仇嗎?沈七夜奇怪地想着,因爲看那瘦弱牛頭人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一個打拳的拳手,倒像是一個心存死志的複仇者。
沈七夜忽然對那瘦弱牛頭人好奇了起來,這家夥是什麽個情況?
不過就在此時,沈七夜忽然感知到有人在向自己靠近。
那人在圍觀的魔群中擠着,不斷地撥開那些魔族,然後費勁地來到沈七夜身後。
“閣下,老闆有情。”額頭上長了兩個長長尖角的魔族在沈七夜身後躬腰說道。
沈七夜笑了笑,此刻,距離對視的那一眼,已經過去了三刻鍾。
看來,那位‘老闆’對自己是相當的不爽啊。
沈七夜想着,輕笑着點了點頭,“好,帶路吧。”
他說着,轉身跟在那尖角魔族身後,随着他的腳步走向三樓。
正在爲那強壯牛頭人呐喊加油的魔族們沒有注意到這小小的變化,有人離開,反而還給身後的人騰出了位置。
當踏上二樓之時,身後那嘈雜得震天響的聲音忽然之間消失得一幹二淨。
沈七夜心中明了,這是被陣法給完全隔離了。
不過二樓就要隔離聲音,這二樓不也是看台之一麽?
就在這時,沈七夜忽然聽到聲音非常輕微的讨論。
“爹爹,你說他還站得起來嗎?”
“當然可以,你可不要小看牛頭人的生命力,它們就像是打不死的大蠊一樣,你爹爹我曾經遇到過一個牛頭人,那家夥腦袋都掉了,還在大地上狂奔了好幾刻鍾頭才死。”
“哇……那腦袋掉了還會疼嗎?”
沈七夜:“……”
他差點以爲那小女孩兒是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了,結果忽然來這麽一句,聽得他都有點不寒而栗。
“哈哈哈……”
笑聲在不斷地減弱,沈七夜發現自己已經随着侍從的腳步踏入了三樓的樓梯,陣法的力量逐漸顯現,隔絕了二樓的聲音。
沈七夜面色古怪,這‘清風明月’可真舍得,每隔一層樓就設一座隔音陣法,這完全是不計成本了吧?
在侍從的帶領下,沈七夜進入了三樓。
頗讓人意外的場景出現在眼前:蒼山流水,姹紫嫣紅。
這第三層居然用上了庭院才會布置的假山和流水!
不僅如此,這第三層之中還栽種了許多花卉,而且全部都是大紅大紫的顔色,十分豔麗。
這些旺盛的花卉長有七八尺之高,将來客的視線完全隔離,同時也平添無盡的幽谧感。
這在樓閣之中種出這種違反常理的花園,着實有點超乎沈七夜的預料,不過還算是情理之中,畢竟樓閣裏又不是種不了花。
“請往這邊。”侍從向沈七夜伸出手做着請的動作。
沈七夜點了點頭,跟随腳步的同時,也在猜測這座樓閣的主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第一層是打黑拳的、充滿了血腥與暴戾的場所,第三層卻又是種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的庭院,顯得頗有情調。
這位‘老闆’的愛好,跨度可真是廣。
思索間,略顯幽閉的庭院通道忽然間驟放了些許的光亮,當侍從撩開擋在前方的巨大葉片時,這種光亮驟然大盛。
一個身姿窈窕的女人正斜倚在躺椅上,在她的身邊還有兩位同樣玲珑身姿的侍女在侍奉她。
隻見左側那侍女摘下一粒葡萄,動作小心地将其用嘴唇含住,然後再緩緩地靠近那女子,将其喂到她的嘴邊。
那‘老闆’微微地張開嘴,任由那粒葡萄落入口中,随後将侍女捏得怪叫一聲。
沈七夜饒有興趣地盯着這位‘老闆’,不得不說這位保養得真好,肌膚光潔如玉,白裏透着绯紅,身上披着白色的狐裘長披,穿着白色的真絲修身連體衣,在遮掩了身姿從同時,反而還襯得她的身材更加曼妙。
啧啧啧……
沈七夜将目光移向另外兩位侍女,一紅一紫,不顯俗氣反倒華貴。
嗯……這審美完全是在自己的心尖兒上跳舞啊,契合度超十倍啊!
兩位侍女,一位正在給那‘老闆’喂葡萄,另外一位則擺弄着一套茶具,說是擺弄茶具可能不太對,因爲她正在非常認真的泡茶,隻是那茶壺中的水太少,所以沈七夜誤以爲她在擺弄茶具。
待那老闆吃下葡萄之後,帶領沈七夜來到這裏的侍從才輕輕出聲:“老闆,貴客來訪……”
自始至終,這位侍從都低着頭,彎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