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夜無語凝噎,看着甲号久久說不出來話。
良久之後,他決定無視這方面的問題,要在這上邊兒糾纏不清,恐怕甲号會越來越氣。
此時的甲号默默地将挖好的坑填了回去,他看了看地上的痕迹,說道:“本來打算僞造一下你們其中一個的死亡痕迹,但沒想到你居然能這麽快清醒過來,既然被你識破了,那我就不演了。”
他淡然地拍了拍手,看向沈七夜,一臉促狹地笑道:“你說你們一起醒來的時候,發現有個人躺在坑裏還滿身是血已經沒有呼吸,其他人會怎麽想?”
沈七夜皺了皺眉:“當然是往有敵人偷襲這方面想,難不成還能往自己人坑殺的方向想?”
“當然!”甲号拍了拍手說到:“本來我打算在你手上沾點血迹上去,這樣一來就算是沒人懷疑你,你也有洗不清的嫌疑,但真沒想到你居然能醒得這麽快。”
沈七夜緊皺着眉頭:“你至于這麽做嗎?”
“看我們不順眼就直接跟奧萊斯說我們不行,遣散我們就行了,至于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嗎?”
甲号愣了下:“下作?”
他表現得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認知,不可思議地問道:“這種行爲就算是下作了?”
沈七夜滿腔憤怒被他的話給噎住,啥玩意兒?這家夥不認爲他這種行爲非常下作?
他不由得反問道:“那你認爲的下作行爲是什麽?”
甲号震驚地盯着沈七夜看了半晌,随後喃喃說道:“似乎沒有……”
這回輪到沈七夜震驚了,這家夥該不會連完整的三觀都沒有建立起來吧?
他想了想,再次問道:“殺人是好事還是壞事?”
甲号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好壞參半啊,殺惡人替天行道,殺好人遺禍無窮。”
沈七夜挑了挑眉,看來這家夥确實是長歪了,三觀不知道從什麽時刻開始扭曲了起來。
沈七夜又再次問了一些問題,甲号非常配合地全部回答了他,他的表情也有點緊張,有種被人審判的緊張感在他臉上表現。
發現這一點的沈七夜皺起眉頭,看來問題比他想象得更加嚴重。
于是,他換了一個角度詢問甲号。
“你小時候過得怎麽樣?”
甲号不滿地皺起眉:“問這個幹什麽?”
他嗫嚅了幾聲,但沒将之後的話罵出來。
“非常重要,你的成長軌迹代表着你的未來,現在的你就是以前的你塑造的。”
沈七夜緊緊地盯着他,“告訴我,你小時候過得怎麽樣?”
或許是因爲沈七夜的氣勢太強,甲号縮了縮脖子,随後說道:“在我五歲的時候,我的父母就死了,死在了一個血神殿護法的手裏。”
“父母把我藏進了地窖裏,我僥幸逃得一命,出來的時候村子已經變成了廢墟,地上的血甚至連鞋底都能粘住。”
“後來我離開了村子四海爲家,好幾次都差點被餓死,但僥幸從一個瀕死的修煉者手裏拿到了修煉功法,然後我勉強地活了下來。”
“直到一年後,我遇到了奧萊斯大人,是他将我養大的,我很感激他。”
甲号說着說着就說起了奧萊斯的光輝事迹,他将奧萊斯描述成了一個非常偉大的父親,甚至讓他感覺到了父愛是什麽滋味。
但随着他長大,奧萊斯的事務也變得繁忙起來,因爲血神殿餘孽的活動軌迹增多了,他作爲治安部的一員,無法忽視,所以隻能忽略了他。
後半段的言語中,甲号的怨念幾乎凝結成了實質,每一個字每一次語氣都有無盡的幽怨在裏邊兒。
聽他說了自己的過去,沈七夜對他成長軌迹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對于他現在這種小孩子性格的成因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五歲之前的日子過得也不算好,父親雖然是個修煉者,但卻并沒有教導他怎麽修煉,而且還喜歡拿他出氣,母親雖然對他好,但礙于父親的面子也不敢明面上向着他。
五歲之前的經曆讓甲号性格扭曲了起來,後來又因爲血神殿的血祭失去了父母,讓他本來就扭曲的世界觀更扭曲了一些。
在之後……他遇到了奧萊斯,被奧萊斯養大。
沈七夜不免有些可憐起甲号,這家夥還真是可憐,在什麽都不懂的時候遇到奧萊斯,就意味着他的一輩子都在奧萊斯的影響下。
那位魔城遮天教的主人,會對他做些什麽,怎麽洗腦,完全可以想象啊!
沈七夜突然間沒有那麽讨厭甲号了,畢竟他的人生如此扭曲,會形成現在這種情況也是理所應當的。
不過了解到了這些,沈七夜也沒有打算将他從泥潭中拉出來的想法。
天下之大,像他這種存在多了去了。
甲号還期待着沈七夜的回答,他雖然聰明,但沒有沈七夜的這種開闊視野,所以就算是聰明,也沒辦法達到和沈七夜一樣的思考。
這是見識上的差距,也是人生閱曆上的差距。
既然摸清楚了甲号的性格成因,那麽想要影響他,讓他偏向自己,也就不難了。
沈七夜歎了口氣,說起了自己的從前。
他将自己的經曆挑挑揀揀的說着,在甲号的心中塑造起了一個形象。
一個與他有着共同經曆的“兄長”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