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一旁有些心慌的秦風驟丢去一個‘放心’的眼神,随後仔細地思考起對策。
沃克蘭這家夥,從他的微動作和微表情來看,是個沒什麽心機的人,他行事完全由心,壓根不管事情後面是不是還隐藏了其他的事情,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沈七夜懷疑,他來監視自己都可能是他自己臨時起意,搞不好就是奧萊斯跟他說了秦風驟的事情之後,才跑過來偷看的。
這家夥……出乎意料的舉動有時候還真能打亂不少計劃。
沈七夜本來是打算帶着秦風驟找個地方安靜修煉的,他可是有着半個月的假期的呢!
結果現在被沃克蘭抓住,不知道要耽擱多少的時間!
沒一會兒,兩人就在沃克蘭半強制的帶領下,來到了治安部二樓深處的某個房間之前。
“這裏就是奧萊斯的血池所在地了!”沃克蘭咧嘴一笑,“不就是個血池麽,說得好像我們給不起似的,柳複來那老雜毛,惡心人真是一套一套的。”
他說着就要去推開那扇黑色帶着複雜花紋的房門,但他的手指剛剛放在門上就被一道暗紅色的魔力給打了一下,吓得他立馬縮手。
“還把這茬給忘了。”沃克蘭嘟囔着,手上出現了暗紅色的紋路,看上去就像是鮮血滲了出來一樣。
他的手臂上出現這種紋路之後,再去推門那股力量就不再出現了。
他推開門,帶着沈七夜兩人走進血池房間當中。
這個血池的房間與公共血池的房間不同,這裏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藥材,四面牆壁和天花闆都沒有逃過魔爪,全被堆得滿滿當當的,有很多藥材沈七夜甚至都沒在植物圖鑒上看到過。
左側堆放的是毒性不大的靈藥,而右側堆放的都是毒性超過了阈值的,歸于毒藥行列的毒草毒花。
沈七夜甚至在右側看到了一株處于完全盛放狀态的夢生花,吓得他立馬屏住呼吸,同時還讓秦風驟也閉住呼吸。
“放心放心,那夢生花我設了防護的,不會讓那種緻幻性氣體跑出來。”沃克蘭頭也不回地說道:“所有有問題的植株我都設了防護,你們完全不用擔心,這裏可是我的地盤,我怎麽放着那些危險的東西不管?”
沈七夜的眼中閃過一抹驚異。
剛剛他可是用傳音之術跟秦風驟交代事情的!他難道聽到了他給秦風驟的傳音?
但仔細一想,又不太可能。
竊聽傳音之術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傳音之術作爲與人魔妖三族同時發展着的技術,不可能會如此輕易的被攻破。
他應該是感知到了呼吸的消失吧?
沈七夜猜測地想着,因爲看不到沃克蘭的正臉,他也沒辦法進行推斷。
“來,讓我來給你把把脈。”沃克蘭準備好了,他将手中的靈藥放在桌上,然後看向秦風驟。
不過她并沒有伸出手,而是看向沈七夜。
沈七夜頗感意外地挑起眉頭,看了她一眼,随後微微點頭。
得到沈七夜的肯定,秦風驟才向沃克蘭伸出了手腕,她拉開長袖,露出裏面姹紫嫣紅的皮膚,一看就知道是遭了打,而且還是最近才被打的。
沈七夜眯起眼睛,盯着那傷痕,習慣性地分析起來。
那似乎不是别人打出來的,傷痕出現的位置有些不同尋常,有一部分傷痕怎麽看都是自己打出來的。
除此之外,還有力道的不同,自己打出來的傷痕,青紫之色明顯更深,比敵人下手還要狠。
看到這裏,沈七夜不動聲色地向她傳音問道:“你怎麽自己打自己?”
秦風驟的身子忽然一抖,似乎是因爲沃克蘭的手法太重,壓到了她的傷痕,讓她痛得應激反應了一下。
但沈七夜知道,她這明顯就是心事被人戳穿了的表現。
“爲什麽要對自己這麽狠?”沈七夜再一次問道。
秦風驟沉默着,她默默地盯着沃克蘭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
過了良久之後,沃克蘭都放下把脈的手指之後,她才低聲向沈七夜傳音說道:“不想忘記痛苦。”
“啊?”沈七夜不明所以定看向秦風驟,腦中冒出一大串問号?
什麽說法?
緊接着,秦風驟的解釋傳音了過來:“全家被虐殺的痛楚,可比這種痛要狠多了。”
“每次看不到希望,想要放棄的時候,我都會告誡自己,我現在所遭受的痛苦和絕望,與全家在我面前被虐殺的痛苦和絕望,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感受到痛楚,我就會覺得,自己現在所遭受的痛苦跟以前的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沈七夜愣愣地看着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啊這……沈七夜試圖将自己代入她的角色當中,但随即,他就在心中苦笑了起來。
體會不了體會不了……這特麽怎麽感同身受?就算是拼命的想象也體會不了那種絕望的感覺。
這姑娘,真堅強啊!
沈七夜不由得感歎,随後向她傳音說道:“你放心,我絕對能讓你親手報仇,你全家的仇,一定可以報!一定可以!”
秦風驟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她沒有回答,或許是因爲在絕望中呆久了,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别人的好意了。
“咦,我又沒碰你,還在疼啊?”沃克蘭注意到了秦風驟身子的微微顫抖,随後歎息地說道:“也真是苦了你了,這種折磨一般人早就被痛死了,你居然隻是身子顫抖,你的意志真的很堅定啊!”
說着,他再一次停下了忙碌的雙手,随後伸出手指點在秦風驟的額頭上,“靈力不要抵抗,我現在來仔仔細細的診斷你的内傷到底有多少。”
“啧……萊卡啊,把她衣服上的徽章拿走。”沃克蘭撇着嘴,掃了一眼被秦風驟别在衣領上的奧萊斯改造過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