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被鍾上吾灌醉的土家子弟這會兒還癱在桌子上和椅子上還有地上昏睡不醒。
要不是能聞到酒味兒,這個場景絕對能被人誤會成屠殺現場,一個個倒的姿勢無比離譜,就連頭腳颠倒的人都有。
鍾上吾略感尴尬地對着沈七夜笑了笑,随後一聲怒吼将土家子弟們吼了起來。
因爲他在自己的聲音中夾雜了靈力,所以哪怕是睡得再死的土家子弟也會被驚醒,因爲這感覺就跟敵人打到自家家裏來了一樣,相當醒神。
沈七夜揉了揉耳朵,看着如同雨後春筍般冒頭的土家子弟,默然無語。
就在這時,沈七夜忽然注意到螢石穹頂上挂着的那顆九彩水晶燈。
那玩意兒散發的光芒即便是在螢石磚的光線照耀下,也還是非常地顯眼。
剛剛土家子弟睡軟在地上時并沒有将那玩意兒給關掉,所以此時那九種顔色的蹦迪光線相當惹眼。
沈七夜忽然有種感覺,鍾上吾的記憶,搞不好跟那玩意兒有點關系。
所謂燈下黑原理,也是尋常越是顯眼的東西反而越是容易被忽視。
那九彩水晶燈那麽顯眼的,會不會被用來當做盛放鍾上吾記憶的道具了?
萊卡說過,不管什麽靈魂秘術,但凡是涉及到了記憶的,都需要一個寄托物用來盛放記憶。
要不然記憶放在靈魂當中,會很容易被想起。
沈七夜想着,指了指那個九彩水晶燈向鍾上吾說道:“那個東西你有沒有記憶?”
鍾上吾順着看了過去,随後點點頭,“用來蹦迪用的燈。”
沈七夜:“……”
“是誰給你們做的這種燈?”
鍾上吾輕笑,正想說話,卻忽然愣住,随後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記不起來了!”
“這東西我不會做,我們土家子弟都不會做這種精細活,絕對不是我們做的……那又會是誰給我的?”
鍾上吾喃喃起來,他盯住九彩水晶燈,眼中的迷惑就像是在回憶自己忘記的那一個月的記憶一樣。
沈七夜此時已經确定,那玩意兒就是用來盛放鍾上吾的記憶的寄托物!
但問題應該沒有那麽簡單。
沈七夜隐隐約約地覺得,剪掉鍾上吾那一個月記憶的人,可能是伯勞克斯!
鍾上吾迷惑萬分地撓着頭,随後大聲吼道:“有沒有人知道那九彩水晶燈是誰拿給我們的?”
他這一聲大吼将宴會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近乎兩萬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但他就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一點也不慌。
沈七夜在他開口之時就已經躲到了黑暗處,所以此刻沒有任何人看到他的存在。
“那九彩水晶燈我兄弟還想買一個,是誰負責采購的?有印象嗎?”
鍾上吾大吼着,目光掃過宴會中所有的人,他注意到了除了土家子弟之外,還有很多赴宴的人,所以才臨時改變了自己的話。
沈七夜有點驚奇,鍾上吾這說假話的能力其實挺強的啊!這會兒居然能當着上萬人的面,說有人想買。
明明就是他自己忘了那玩意兒是怎麽來的,才詢問同族人,居然還能扯出一個這種說辭來。
但是他在面對自己的時候,确實是沒有說假話,沈七夜心中思量着,可能鍾上吾對假話的定義有區别?
因爲他剛剛真沒聽出來那句話是假話,鍾上吾好像真以爲自己有個兄弟要買那九彩水晶燈似的。
宴席中的衆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對鍾上吾的這個問題摸不着頭腦,好端端的怎麽要買九彩水晶燈了?
一時間,沒人回答鍾上吾。
他不由得有些急了,跑進宴會當中挨個兒地詢問起來。
沈七夜悄然地跟在他身後,雖然他的斂息能力比不了東月,但卻得到了她的功法,這段時間有空的時候沈七夜一直在學習,雖然不能直接改變自己的功法,但從中學習優良之處還是可以的。
而經過這幾天學習,沈七夜的斂息能力也小有所長。
這會兒他在人群中穿梭着,盡力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如果不撞到人的話,幾乎沒人能發現他的存在,但這僅限于人多的時候,在人群中穿梭才能達到這種效果。
如果他一個人的話,用這種能力就跟沒用一樣。
“你知道嗎?”“不知道。”“你呢?”“不知道啊……”
鍾上吾詢問的人越來越多,得到的失望也越來越多,他不由得焦急起來,這都問了上百個人了,怎麽可能一個人都不知道?
于是,他又換了一種問法,詢問跟九彩水晶燈有過關系的人的消息。
然而就算是這樣,他也還是一無所獲。
衆人不明所以地看着鍾上吾,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人坐正之後,這個宴席看起來還是挺井然有序的。
鍾上吾在衆人的注視中站在一個空曠處,因爲這樣沈七夜一時間不敢接近,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
作爲一個觀察者隐藏在暗中,才是他想做的。
就在這時,鍾上吾忽然擡起頭看向九彩水晶燈,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飛了起來,徑直地飛向穹頂上挂着的水晶燈。
不知道爲什麽,沈七夜心中忽然湧出一股不妙的感覺,仿佛那九彩水晶燈一出問題,他就會永遠遺憾一樣。
沈七夜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一感知到自己的直覺所指,他就立馬跟鍾上吾傳音道:“且慢!”
然而此刻,鍾上吾已經飛到了九彩水晶燈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