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鍾上吾撓着頭發,面露困惑與糾結地看着那比三個自己還要高的鲨魚顱骨,沉吟了起來。
沈七夜挑起眉頭,這家夥果然知道這方面的情況啊!
他這是在擔憂什麽?爲什麽不敢直接說出來?
“這……”鍾上吾再次支支吾吾起來,“伯勞克斯都已經死了,這些應該可以說了吧?”
嗯?已經死了才可以說?
沈七夜捕捉到一個關鍵信息。
是死了才敢說出口,還是死了才能說出口?
這兩個區别可是非常巨大的!
沈七夜看到鍾上吾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腦中已經醞釀好了話語。
随後,“這是伯勞克斯自己抓的!”
鍾上吾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樣将自己嗓子眼裏憋着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說出來之後他還驚恐地按着自己的胸口,就像是害怕自己的心髒忽然爆炸一樣。
良久之後,鍾上蒼白的臉色恢複了一點血色:“呼……我還以爲我要跟父親一樣呢。”
沈七夜挑眉,跟他父親一樣?
伯勞克斯自己抓的?
信息量巨大啊!
“這鲨魚是伯勞克斯自己去深海區抓到的,他在失蹤了一段時間之後,忽然有一天出現,然後就把鲨魚骨頭的腦袋丢在這兒了。”
“他自己去深海區抓的?”沈七夜聽得一頭霧水,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看到的關于深海區的資料是錯誤的了。
一個頂尖三元君子,居然能進極東之海抓魚?極東之海的本地勢力呢?極東之海上的海霧呢?都是吃軟飯的?
還是說自己得到的關于極東之海的情報壓根就是錯誤的?
“對啊。”鍾上吾點了點頭,看向沈七夜,然後指了指物資庫中的四堆物資山,“你不就是爲了這些而來的嘛,快,全部收走,也好讓我們土家人趁此機會徹底獨立。”
沈七夜擺擺手:“暫且不忙。”
他看向鍾上吾已經紅成了猴屁股的臉,這可能是因爲他喝了很多酒的原因。
“你怎麽知道這鲨魚是伯勞克斯親自抓的?”
沈七夜迷惑地看着他,第二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到鍾上吾理所當然地回了一句:“他跟我說的啊!”
沈七夜:“……”
“什麽?”他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這家夥對這麽大的秘密,居然能用這種輕松的語調說出來?
“反正伯勞克斯已經死了,他在我們身體中留下的巫蠱之術也失效了,我可以放心大膽的說!”
鍾上吾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捂着自己的胸口,說得豪氣沖雲,但實際上怕得要死。
在确定自己沒問題之後,鍾上吾才對着沈七夜笑了笑:“鲨魚這件事情,是伯勞克斯自己跟我說的!”
“他在五年前失蹤了接近一年之後又再次出現,出現的時候就帶着這個鲨魚頭來這裏了。”
沈七夜有點不知所措地看着鍾上吾,這家夥是沒有“秘密”這種概念,還是說他說的這些算不得秘密?
“這……”沈七夜愣了好一會兒,這麽直白的人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想了想,沈七夜決定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伯勞克斯跟你是什麽關系?”沈七夜定定地看着鍾上吾。
鍾上吾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随後反問沈七夜道:“嗯……爺孫?”
縱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沈七夜還是被鍾上吾這種直白的态度給弄得半晌沒回過神來。
他現在确信,鍾上吾這家夥是真沒有“秘密”這種概念,問他什麽他就會說什麽的實誠人啊!
這種人簡直是太稀有了!
沈七夜輕輕咳嗽了兩聲,輕聲問道:“爲什麽這麽說?”
“我父親的爺爺是伯勞克斯的兄弟,但我父親的母親又是……”
鍾上吾掰着自己的手指頭算着,起初沈七夜還在笑他不識數,但聽了一會兒,自己也懵了。
他都已經沒辦法跟鍾上吾掰扯清楚他跟伯勞克斯到底是什麽關系了!
但總而言之,鍾上吾就是伯勞克斯的直系後代,雖然隔代有點複雜,但毫無疑問。
沈七夜揉了揉腦袋,将無用的信息抛棄,随後再次向鍾上吾問道:“伯勞克斯爲什麽要跑到千萬裏之遙的極東之海去抓一條鲨魚回來?”
鍾上吾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沈七夜問道:“你清楚伯勞克斯在魔城幹的事情嗎?”
他點點頭,“我知道,他在吃人也在吃魔,相當于吃自己的同類。”
“你們爲什麽會在這個地方生活?”
沈七夜緊緊地盯着鍾上吾,觀察着他的所有微動作,試圖借此來判斷他有沒有說謊。
“當然是爲了吃空伯勞克斯的财産啊!”鍾上吾沒怎麽猶豫地就回答了,看得出來,他是笃信他們在這裏生活就是爲了吃空伯勞克斯的财産。
嗯,看不出什麽問題來,但毫無疑問這個答案是在扯淡,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吃空伯勞克斯的财産?
要說在城市裏還可信,要是在這種地方,那怎麽說怎麽假。
這個謊話說得也太明顯了點。
可就是這麽明顯的謊話,鍾上吾居然沒有任何猶疑地就說了出來,而且看他的表現,他是笃信自己等人就是爲了這個目的而生活在這裏的!
這其中絕對有貓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