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夜環顧一圈四周之後,難以置信地看向鍾上吾。
“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但公子你的表情已經寫着你在這麽想了!”
沈七夜定定地看着他:“我是怎麽想的?”
“我們該不會是伯勞克斯圈養起來的肉食吧?就跟人族圈養豬雞鴨之類的那種?”鍾上吾盯着沈七夜逐漸驚愕的表情,哈哈地笑了起來。
沈七夜有點難以理解,爲什麽伯勞克斯還能在這種情況下笑得出來?
他們可是被當成了家畜一樣的被圈養着啊!
但……這土家人的臉上卻似乎并沒有多少苦大仇深?
不對,不是“沒有多少”,是“完全沒有”!
沈七夜心中頓時湧出一個荒唐的想法,難不成這土家人已經被伯勞克斯給洗腦了?
他們覺得自己活着的意義就是被伯勞克斯吃掉,就是在地下當家禽?
沈七夜當即将自己離譜的想法問了出來,得到的答複讓他稍微安心了一點。
鍾上吾否決的态度相當果斷,他不承認自己是家禽,也認爲伯勞克斯把他們當食物來吃的做法是不對的。
聽到這些,沈七夜稍微松了口氣,再怎麽說土家人也是人族,要是真發生這種事情,他絕對無法接受,誰讓他也是人呢?
“但我們卻知道,自己現在跟家禽沒什麽區别。”鍾上吾在末了忽然來了這麽一句,“而我們還無法反抗。”
沈七夜費解地看着他,“爲什麽?”
“你不是覺得伯勞克斯所作的一切都是錯誤的嗎?”
鍾上吾苦笑着說道:“但僅僅隻是我覺得而已。”
沈七夜瞬間聽懂了他的話中話,他掃視了一遍四周的土家人:“難道他們覺得,伯勞克斯就該把他們當成肉食來吃?”
鍾上吾點點頭:“實不相瞞,我雖然是土家人中修爲最高的一個,同時也是家主,但我的處境可比他們危險多了。”
“是因爲伯勞克斯下一個就要吃你是嗎?”沈七夜定定地問道。
“對!”鍾上吾點點頭,“所謂的家主,在土家人的心中也就代表着‘肉質最鮮美、緊湊、好吃’的存在,就跟蹦跶得最歡的大鵝一樣。”
沈七夜:“……”
“想不到你對自己的認知還挺到位。”沈七夜忍不住說道:“不過伯勞克斯已經死了,你這種……你們土家人這種想法可以改變一下了。”
鍾上吾苦笑着搖了搖頭,個中艱辛不足爲外人道也。
“不過話說回來,伯勞克斯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被殺死的啊!”鍾上吾擔憂地說道:“我曾經見到過上任家主反抗他的統治,但伯勞克斯忽然爆發出頂尖三元君子的修爲,将上任家主直接剁碎了……”
“你……你們真的能把伯勞克斯徹底殺死嗎?”
沈七夜挑了挑眉,自信說道:“當然!”
“頂尖三元君子算什麽?”
“出手擊殺伯勞克斯的,可是頂尖四元君子!”
“而且還是老牌的頂尖四元君子!”
沈七夜自豪地說着,說完之後忽然反應過來,愣了下,随後心情相當複雜地低下了頭。
沃克蘭跟奧萊斯一樣,都是遮天教的人,是敵人……
然而他居然卻因爲敵人殺了敵人而感到高興和自豪……
媽的不愧是奧萊斯啊!
這種洗腦手段就是牛逼!
不管事實是不是這樣,反正把鍋甩到奧萊斯頭上就行了。
沈七夜憤憤然地想着,随後拍了拍鍾上吾的肩膀:“放心吧鍾老哥,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能說伯勞克斯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的骨灰都是我撒的,這還能有假?”
鍾上吾呆呆地看着沈七夜:“骨灰都撒了?撒哪兒了?”
“喂豬了!”沈七夜豪橫地說着,“讓他天天吃人,現在也讓他體驗一下被吃的感覺!”
鍾上吾神色複雜地盯着沈七夜,良久之後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來來來好兄弟,喝酒喝酒!”
“酒足飯飽之後,我就帶你去伯勞克斯的物資庫!”
鍾上吾傳音說道:“這是個機會,伯勞克斯已死,你在将他剩下的東西全部拿走,我們雖然失去了财富,但卻得到了自由…能自由的意志……嗯,面臨自由?”
“總的來說,我們算是就此解放了!”
“就算其他人不願意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鍾上吾舉起酒杯,非常鄭重地敬酒,随後一飲而盡。
沈七夜也不阻止他,隻是靜靜地看着。
在來這裏之前他沒想到事情能這麽離譜,也沒想到事情能這麽順利。
如果能得到鍾家主的幫助的話,那他就不用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在目的地到處亂轉了。
但這樣真的好嗎?
沈七夜看向四周正在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土家人,他們能活得這麽滋潤,完全是因爲伯勞克斯留下的财富。
而他将伯勞克斯的東西全部拿走之後,他們就會面臨挨餓的境地,搞不好還會爆發其他更嚴重的問題。
倒不如說,與其累得要死要活的做人,還不如好吃好喝的做隻家畜?
沈七夜望着眼前上千桌宴席,在他的眼中那群正在吃吃喝喝的土家人逐漸地變成豬雞鴨以及各種人族豢養的家禽。
忽然,青龍血脈自發地高速運轉起來,在帶給沈七夜源源不斷的力量同時,也影響到了他的心智,将各種頹然和各種負面想法一鼓作氣地全部清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