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身上的青色光芒已經微弱得幾乎不可見了,可能再斬一隻腐屍,他獻祭靈魂得來的力量就要用光。
但這種情況,萊卡也無能爲力。
靈魂獻祭秘法對靈魂的損傷極其之大,用一次就得休養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時間才能恢複過來,而且也不可能連續地動用。
如果他現在再次強行動用靈魂獻祭秘法,那麽他的靈魂因爲無法承受那種力量而裂開破碎,到時候他就是真的死得連點渣子都沒有了。
但此刻不用獻祭靈魂的秘法,也顯然活不下去。
萊卡揮劍斬掉八隻腐屍,但卻隻有一隻化作了白霧。
其餘的七隻腐屍被他斬成兩段之後落在地上,卻蠕動着把自己的身體拼接在了一起,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七隻被斬成兩段的腐屍就再次站了起來!
如果沒有獻祭靈魂得來的力量,那麽他連這血屍都殺不死!
萊卡強忍着靈魂深處釋放出來的空虛無力感,提着長劍飛向高空,附近的腐屍就像是聞到了腐肉的蒼蠅一般,緊跟着他飛向天空。
天空之中,血人擋在沈七夜的身前,與不斷飛向沈七夜的腐屍們戰鬥着。
他的情況比萊卡還要危險不少,因爲斬殺的腐屍過多,他身體上的血色已經快完全地消退了,要不是隐隐約約地能看到那麽一絲猩紅,萊卡都以爲這血人沒了。
山窮水盡,無以爲繼。
萊卡艱難地飛到血人旁邊,與他背對背地警惕着四周無論怎麽殺也殺不幹淨的腐屍。
似乎四周的腐屍也發現了兩人的情況,它們的速度緩慢了不少,甚至有些剛起飛的腐屍又落回了地面。
腐屍群仰望着萊卡與血人,腐爛的眼眶裏很難看出情緒波動,但萊卡的心中,卻在此時出現了相當奇怪的感覺。
這些腐屍,似乎是在憐憫他們?
腐屍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但萊卡卻覺得四周的氣氛在一瞬間猛然地改變了!
一種被人可憐,被人死前憐憫的感覺出現在萊卡心中,雖然不知道這種感覺爲什麽會出現,但萊卡的心裏卻湧出了無窮的怒意。
媽的瞧不起誰呢?
大不了就是一死嘛!老子還用得着你們可憐?
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跟這些狗東西同歸于盡呢!
就在萊卡暴怒得想要直接動用獻祭靈魂的秘法時,天象忽然之間改變,從黑雲壓城瞬間轉到天光大亮。
這感覺就像是有人在控制白天與黑夜般,萊卡甚至被那突然出現的刺眼光線給刺得眯起了眼。
在這前一刻,覆蓋在《兩儀斷離》陣法屏障上的濁斑在轉瞬之間消失,那些如同鮮血混雜泥土的穢物痕迹消失得一幹二淨。
天空恢複了往日的澄澈,光線再度照耀在三川城中,溫暖的熱度也再次出現在身上。
極目遠眺着遠處的崇山峻嶺,萊卡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這三川城内出現如此之大的變化,他能想到的情況隻有一種,那就是沈七夜成功了!
他成功地取得了《兩儀斷離》大陣的控制權!
萊卡看向下方,腐屍群在不斷地消失,似乎是被一種力量給憑空轉移了一般。
最開始是距離他們最近的腐屍,然後再是稍微遠一點的,到最後最外圍的那圈,更是在一瞬之間就被轉移得一幹二淨。
眨眼之間,四方滌清,八方安伏,滿眼上下再也看不到一隻令人惡心的腐屍。
三川城在這一瞬間恢複了正常。
萊卡喜極而泣,他捂着臉,緩緩地飛到城主塔的樓頂瓦片上坐下,如果現在這種情況再晚出現那麽兩個呼吸的時間,那他真就要動用靈魂獻祭秘法,跟腐屍群們同歸于盡了。
到那時雖然說是慷慨就義,但總感覺怪怪的,跟一群腐屍同歸于盡,估計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都能聽到别人的笑話。
“媽的……終于結束了……”
萊卡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挪開了捂住雙眼和臉蛋的手,他睜開眼睛,迎接着璀璨的光華……以及沈七夜那張相當尴尬的笑臉。
“…………”
等會兒……看着沈七夜相當尴尬的笑臉,萊卡心中忽然湧出一個不妙的感覺。
怎麽有種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的感覺?
“怎麽了?”萊卡狐疑地上下打量沈七夜,心中忐忑起來。
“沒啥……”
沈七夜撓了撓頭:“隻是想跟你說一句,咱們唯一的活路還是找到《天工九衍》并躲進去。”
高處不勝寒,不僅冷得動人而且還讓人心生蒼涼悲怆之感。
萊卡呆呆地盯着沈七夜瞪了半晌,此刻沒有任何言語可以用來形容他心中的悲憤感。
沈七夜相當識趣地遠離了進入蓄力階段的萊卡,他溜到不遠處的血人身前。
他在學習《兩儀斷離》之時,也能通過控制核心中觀察外界的情況,對于這個偷襲了他但卻又幫助了他的血人,沈七夜的看法相當簡單。
一碼歸一碼,偷襲那件事兒不可能這麽輕易就了結,但是血人幫助他這件事兒也不能三言兩語就能将其淡化掉的。
“你幫助我,是想讓我解決掉《兩儀斷離》的惡念淤積吧?現在這件事解決了,再幫你把身上的淤積惡念消除,然後重現三川城中的一切,你幫我這件事就算兩清,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而你偷襲我這件事,如果你能在陣法爆炸中活下來,那我再找你報仇也不遲。”
沈七夜說着,看向手中的《兩儀斷離》控制核心。
經過超長時間的特訓,沈七夜現在仍舊沒辦法控制蒼穹級之上的《兩儀斷離》大陣。
但他卻可以通過自己的方式,影響《兩儀斷離》的運轉。
因爲他另辟蹊徑,沒有掌握陣法,但卻掌握了陣法靈力的傳輸通路。
這是在《兩儀斷離》的控制核心中瞪眼睛瞪到睚眦欲裂時,靈光一閃想出來的邪門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