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陸小曼更加驚悚,畢竟沈七夜隻是想要她,就疼一下的事情,可要是被熱武擊中,那還不得疼的死去活,現在不用沈七夜提醒,陸小曼死死的抱住了沈七夜的腰間,一個人連命都快沒了,誰還顧得上男女授受不親。
“沈先生,我們是在阿裏木江的村子,怎麽可能會有人想殺我們呢?”陸小曼躲在沈七夜的背後問道:“難道是另一個村落裏的人?”
白天村明裏的人對沈七夜的恭敬,陸小曼全程看在眼中,而且口呼神使,村民怎麽可能會有膽子殺神使呢?
“不太清楚。”沈七夜在警惕熱武繼續偷襲的同時,四處張望,他多年的警覺讓他發現了目前最大的疑點。
第一那一聲震響,沒有驚動村子裏的任何人,包括阿裏木江,難道大家都是聾子,吃了安眠藥不成?
熱武的震動,與普通的響動有天壤之别,而且這是渺無人煙的昆侖無人區,這一道震動,就算是千米之外都能清晰的聽見,可是村落木屋内的油燈,卻沒有一盞點亮,這說明村民都在裝傻。
第二既然是村子裏的人要對自己動手,他們不應該劫持王楚,用他做人質,在威脅自己不更好嗎,畢竟阿裏木江是見過自己的身手的,一支熱武怎麽可能會傷到自己?
可是現在王楚那邊毫無動靜,那就說明王楚與葉雨馨,張雅要是太累睡死過去了,要麽是被下了藥。
這時又一道殺機瞄準了沈七夜這邊,他拉着陸小曼在次閃身,嘭的又一聲巨響,沈七夜與陸小曼剛才站過的位置,又濺起了一道泥土水花,吓的陸小曼連連尖叫。
“啊啊啊,沈先生我怕。”
沈七夜眉頭緊皺,他終于發現詭異的地方,剛才在小木屋的空間太小,被熱武瞄準那一股殺機,讓沈七夜不好分辨目标,可現在露天之下,憑他多年的作戰經驗立馬就判斷出,那一支熱武瞄準的目标是陸小曼,而不是自己?
沈七夜在聯系到這兩天阿裏木江,在知道要去斬殺夜帝的異常反應,他心中大緻猜出了這一支熱武深夜偷襲的目的。
試探!
這一支熱武是在試探自己真實的武力值,能否戰勝夜帝。
“那應該就有三支以上的熱武了。”沈七夜眼眸掃向夜色,許志明的隊員持有三支熱武都死在了自己的手中,那麽村民想要試探他的真實實力,那麽必定會多于三支熱武,否則根本就沒有試探的必要。
“陸小曼,抓緊我。”沈七夜對陸小曼說道。
話音剛落,沈七夜化作了一道黑色厲箭,撲向了夜色中的那一支熱武,嘭嘭,接連兩聲巨響,當沈七夜距離第一支熱武隻有兩米時,又有兩支熱武橫空殺出,打在了陸小曼的腳下,濺起了了兩道泥石水花。
然後第四道,第五道,直到第六道火舌的噴出,他們射擊的目标就是陸小曼。
這下沈七夜基本能斷定,如果今晚是王楚跟自己睡在一個木屋内,那被攻擊的目标基本就是王楚,這樣既沒有冒犯神宗,又可以在事後一筆帶過,可謂一石二鳥。
果然激射了三輪過後,陸小曼在沈七夜的庇護下毫發無傷,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率先從隐藏的木屋中走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神使,這是個誤會,我剛才看見有野獸跑進了村子,沒想到是你的朋友。”老者面帶忏悔的說道。
陸小曼都快炸毛了,三輪被射擊下來,她就算在蠢,也發現了他們射擊的目标不是沈七夜,而是自己啊!
我好好在屋子裏睡覺,你們射我幹嘛,我這是得罪誰了?
如果換成平時,陸小曼或許不會對一個六十歲的老者蠻狠,但是今晚她差點被射成了刺猬,連小命都丢了,她焉能不怒?
“我長的像野獸嗎,你們爲什麽想要我的命!”陸小曼指着老者破口大罵道。
“美麗的小姐,天太黑,我沒看清,抱歉。”老者跪在地上一臉誠懇的說道。
這時陸陸續續的從黑暗中走出了五個男子,大的四十多歲,最小的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他們出來後都學着老者的樣子,将熱武一扔,面帶忏悔的跪在沈七夜的跟前,他們一臉無辜與敬畏的模樣就像是犯錯的羔羊,希望得到主人的諒解。
陸小曼都快郁悶死過去,如果說老頭年紀大了沒看清,那情有可原,可是自己與沈七夜兩個大活人站在露天下,今晚還有月亮,你們六個人怎麽可能會看清?
“你也沒清嗎?”陸小曼指着老者旁邊的中年男子炸毛道。
“沒。”中年男子搖頭說道。
“難道你也視力不好?”陸小曼指着下一個年紀稍小的問道。
“尊敬的小姐,我們是色盲。”
“那你呢?”
“美麗的小姐,我們的色盲是遺傳的,我的祖父,父親,哥哥都是色盲,那我也是色盲。”
………
陸小曼隻覺得一陣天暈地旋,小腦袋真空,都快被氣暈過去啊!
色盲?
遺傳性色盲?
陸小曼知道遺傳學上色盲大概率會遺傳,要不是她堅定這是一場謀殺,她自己都差點原諒跪在地上的六個祖孫三代的兇手!
可你說他們是謀殺吧,他們六個人齊齊的跪在地上了,那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誰能說他們是在說謊?
可是她跟沈七夜兩個大活人,就站在月亮底下,這六個大男人就光光把自己當成野獸,你們爲什麽不把沈七夜當成野獸去射擊,難道色盲也會選擇性遺忘?
這分明是睜眼說瞎話啊!
這時阿裏木江滿頭大汗的從村子外圍跑了進來,肩上還抗着兩頭與成年人腰圍差不多大小的野狼。
阿裏木江先是把兩頭野狼扔在地上,然後他都顧不上踹氣,急忙看向沈七夜說道:“神使,這确實是個誤會,就是這兩頭畜生跑進了村子,我們整個村子是神宗最忠誠的子民,怎敢對你不敬。”
沈七夜一直沒有出聲,陸小曼氣飽了,阿裏木江解釋完畢後,與跪在地上的六個男子大氣都不出,都靜靜的等待沈七夜的發落。
但十分鍾過去,沈七夜依舊沒有說一句話,老者眼眸中閃過一絲解脫,猛的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
“既然神使不相信這是一場誤會,那我巴圖爾一家,就以死謝罪。”
話音剛落,老者的雙手高高舉過手中的匕首,等到與天上的圓月平行,然後猛的紮下了心髒。
阿裏木江刻意轉過身去,飒然淚下,他想起白天自己罵巴圖爾父子是懦夫的話,他覺得慚愧不已,因爲隻有真正的勇士才會選擇戳中心髒。
巴圖爾的兒子,孫子,在他們的父親與祖父自盡謝罪時,他們也齊齊的從懷中掏出了五把匕首,高高舉起,對準了心髒部隊。
這時昆侖無人區雪人山腳下的村落,才有了一絲動靜,雖然村落裏的十幾座小木屋依舊還沒上燈,但是沈七夜超然的五官還是能在漆黑的夜色中,聞到一絲啜泣,那是一種想哭,而生生忍住的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