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用普通的馬匹拉着,但那馬匹被裝飾得非常華麗。
而那些華麗的普通馬匹所拉着的轎子,竟然坐着一位魔族的少女!
而且還是低級魔族!
那位魔族新娘子的眼珠是棕色帶點紅的,這意味着她正在蛻變爲高級魔族的路上。
當然這并不是判斷她是個低級魔族的關鍵。
判斷她是低級魔族的關鍵,是她頭上的那對長耳朵!
那是一對隻屬于兔子的長耳朵!
當然,也可以屬于兔子精與兔子魔。
但一位低級魔族,竟然如此不加掩飾地出現在衆人面前,而且還坐上了大紅轎子,被一位人族少年明媒正娶……
這事兒怎麽看怎麽詭異。
且不說那位低級兔魔的耳朵,就說她的身份,就注定她不可能與人族結爲連理。
但沈七夜随即想到這裏是某人的鏡子世界,是專屬于那位映照者的世界,這種事情也就不算太過奇怪了。
畢竟按照自己欲望生成的世界,絕對會按照自己内心之中的想法運轉。
“看來我們這位魔族朋友是個愛好和平與大團結的魔族啊。”沈七夜轉頭,對着陳禅笑呵呵地說道。
陳禅的面色非常淡漠,他的目光也非常冷淡,似乎對眼前這和平的景象沒有任何興趣。
不僅沒有任何感興趣的表現,反而還有種微弱的厭惡在裏邊兒。
雖然他表現得非常輕微,但沈七夜還是能從他的微小表情與動作中判斷出他現在的狀态。
他非常厭惡眼前這種場景!
厭惡到哪怕是在自己這命定之子的面前,也無法壓抑内心之中的想法從而表現在臉上與身上。
沈七夜詫異地望着他,“你好像看這種場景不爽?”
他直言不諱地問道:“爲什麽?和平與團結不是你希望看到的?”
“不,并非如此。”陳禅歉意地對沈七夜屈身行禮,随後輕聲地說道:“我并非對團結與和平不爽,而是對這魚龍混雜的環境感到不爽。”
陳禅順着沈七夜的話語說道:“這人畜不分共同生活的景象,令我感到厭惡。”
“牲畜就該有牲畜生活的地方,它們不該來人們生活的地方生活!”
陳禅的聲音雖然輕,但卻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這些字眼仿佛是從他的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沈七夜挑起眉頭,這陰森刺骨的話語,哪怕是沒有針對他,他也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牲畜?”沈七夜扭頭看向眼前的城市,人族、妖族、魔族,除卻這三大種族之外,還生活着不少的旁門種族。
陳禅口中的“牲畜”,指的難道是三大主體種族之外的其他種族麽?
雖然那些旁門種族的樣子看起來千奇百怪的,但他們都有着最基礎的人族身體,都是兩手兩腳一個腦袋。
不過其他地方倒是有多,比如耳朵啦,尾巴啦,鱗片啦之類的部位。
但無視這些部位的話,那些旁門種族也妥妥的類人種族啊。
沈七夜琢磨一圈之後,覺得自己所看到的所有種族對于自己而言都算不上是“牲畜”。
可爲什麽陳禅會這麽認爲呢?
“先問個問題啊,你口中的牲畜,指的是哪些?”沈七夜盯着陳禅,而後循着他的目光看向遠處。
當看到他的目光所注視的存在後,沈七夜當即一愣。
陳禅看着的,是那位坐在大紅轎子上的低級兔魔。
“如命定之子大人所想,牲畜就是那些。”陳禅眯着眼睛,輕聲地對沈七夜說道。
“牲畜坐上了人才能坐的位置,您不覺得這是一件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麽?”
“抱歉命定之子大人,讓您看笑話了。”陳禅對沈七夜輕聲細語地說道,随後扭頭看向那低級兔魔。
“我這就去把牲畜扔到它們該呆的地方。”
沈七夜倒抽一口涼氣,哪怕是他也覺得陳禅這話說得太過。
趁着陳禅剛邁開腳步,沈七夜幹脆地一把攔住他。
“别。”沈七夜攔着陳禅的胸口,道:“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去破壞别人的大喜之日。”
陳禅一愣,随後疑惑地看向沈七夜:“命定之子大人,您難道對這種事情不感到惡心與反感嗎?”
“啧……”
“我可沒有你這麽嚴重的反應,而且在我看來,這個世界的生靈不都是一樣的麽?”
“都是智慧種族,怎麽可能分得出來牲畜什麽的。”沈七夜搖頭說道。
“這……”陳禅愣了愣,他費解地摩挲起下巴。
良久之後,他擡起頭看向沈七夜:“命定之子大人,您能容忍一頭豬坐上大紅轎子被一位帥氣的小哥迎娶嗎?”
沈七夜眨了眨眼,反應過來之後他不由得咂舌,“你這比喻也太誇張了,人家又不是豬。”
“但在我眼裏,在我所接受的教育之中,低等魔族就是牲畜,就是跟豬一樣的牲畜!”
陳禅冷漠地說道,語氣極其強硬,沒有絲毫回轉的餘地。
“啧,都什麽年代了還在玩兒你那套傳統觀念?”沈七夜嗤笑地說道:“你的那套已經過時了,這裏是大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