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從不曾停下過。
韓信每日每夜的習武從不間斷。
涼鸾站在遠處,看着他,她很擔憂,她知道韓信在思考很重要的事情。而且是她無法參與、無法替他一起思考的事情。她隻能等待着、陪伴着。
“副主!靈州來了消息。”
季風恭敬的站在涼鸾身側,彙報着來自靈州探子的消息。韓信是個俗人,爲了保護自己在意的人,所以無論是莙,還是司馬醒,他都安排了眼線。
這次正是司馬醒的眼線傳回來了消息。
涼鸾一聽,頓時眉宇緊蹙,她知道這件事對于韓信來說是多麽重大的。立即走上前去,喊道:“夫君!”
韓信聽聞,立即停下手中的長劍揮舞,停下來,抹了一把汗水,看着涼鸾。
“司馬醒歸岸了。再過四個月,他将在釋陀寺開放,讓所有的仇人前來報仇,不還手一招。”
韓信一聽,頓時笑了。他笑得很開心,司馬醒能回頭是岸他十分高興,雖然不清楚是什麽促使他回頭的,但是能回來就好。然而,這樣的舉措,卻不是他期望看到的。
不管司馬醒殺了多少人,他都管不着。隻要司馬醒活得好好的,可是現在司馬醒要自尋死路了。
“備馬,去靈州。”
韓信立即收了長劍說道。
四個月,馬不停蹄的走,應該是可以趕到靈州的。
他出發了,帶着自己的妻子,帶着韓遇經。留下季風處理岐山日常事務。
四個月,他準時感到了釋陀寺。
等他趕到釋陀寺的時候,山下已經彙集滿了人。但是今日誰也不敢上山去寺院,因爲那個魔僧說了,明日才是他的贖罪日。隻有明日,他才不會還手。
韓信卻不管這些,他直接走了上去。
下方的人頓時露出了嘲弄的笑容,在他們看來,那魔僧已經達到了觸及法形的地步。整個靈州就連法形大人物都曾對他出手過了,可就算是那樣的大人物,也被砍掉了一條手臂。
魔僧,擁有着問鼎靈州的武力。因此,現在誰也不敢再去觸他的眉頭,誰也不敢。就算是心中懷着無比沉重的仇怨,他們現在也願意忍到明天再說。
隻要明日的太陽一升起,他們的劍就可以貫穿魔僧的心髒了。隻是,在場的人内心都有一個疑問,這事是真的麽?
他。真的不會還手麽?
誰也不知道,所以明天誰也不敢先出手。但隻要有一個人出手了,那麽任何人都會出手。
殺死魔僧,不僅能報仇,還能一舉成爲靈州的英雄。将來在靈州的地位絕對不會低。
欲望、仇恨,韓信在這裏,除了這些東西,再沒有看到任何值得多看一眼的東西。
他上山了。
來到了釋陀寺前。
輕輕叩門。
門内的僧人傳出聲音,道:“這位施主,若是爲了魔僧,還請明日再來吧。約定便是明日。”
韓信開口回應。
“這位師傅,我與司馬醒乃是舊識。麻煩通報一聲,道是韓信前來。”
那僧人稍稍遲疑,而後答道:“如此…好吧。煩請施主稍候,若是魔僧不願見,還請施主速速離去。”
說罷,便沒有聲音了。韓信也不着急,等了約莫二十幾分鍾了,那僧人回來了。
“施主,魔僧願見。隻是,隻見施主一人,煩請同行者在門外等候。”
韓信自然是答應的,他與涼鸾、司馬醒交待了一下,就跨進了大門拉開的門縫之内。
進到門内,他見到了兩排持棍武僧,這些都是武道高手。韓信沒有去看他們,這些人十分厲害,身上全都彌漫着上乘氣境的氣息,從他們的身軀能看出都是一流高手,其中好些個還是宗師。
他們排出了韓信需要走的道路,意思很明顯,他們不希望韓信走他們不允許走得道路,否則所有的武僧都會同時出手。
韓信來到了司馬醒的住處門口。司馬醒早已在門外等候。
他脫掉了身上厚重的铠甲,身穿潔白的僧袍,眼中再看不見半分戾氣,此刻的他是一位真正的得道高僧。
“你來了。”司馬醒笑着說。
韓信微微颔首。“你料到了?”
“猜着你大概會來吧。”司馬醒笑說。“能再見你一面,也是不錯。”
“明日,你打算怎麽做?”
司馬醒關上了屋門,給韓信倒了一杯清茶,而後緩緩坐下,才說話。
“自然是,贖罪!”
韓信看着他。“你會死的。”
司馬醒不以爲意,他笑着看着韓信。“我手底下,已經死了很多人了。”
韓信沒有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追究,他換而道:“你是怎麽回到這裏的?”
燈火在黑暗的房間裏搖曳着,像是一朵盛開,釋放溫暖微光的彩花。
司馬醒知道韓信問的是什麽。
“是一隻蝴蝶,我以爲我是魔。但那日我想救它,我的血,成功救了它。”
就這麽簡單,這就是司馬醒回頭的原因。救了一隻瀕死的蝴蝶,讓他重新認清了他自己,所以他就回到了這裏。
聽着司馬醒說起來是那樣簡單,但是韓信不那麽認爲。那一定是很不尋常的一段經曆,那是心曆的記憶。
兩人聊了一夜,快要天明的時候,韓信起身離去了。
“司馬醒,明日初晨,我再來看你。你可記住了,你贖罪的,隻有這麽一天。若是今日你不死,往後歲月,都給我好好活着。”
說罷,他離開了釋陀寺。
司馬醒對着韓信離開的方向雙手合十,做了一個佛禮。
“小僧,從命。”
而後,他換了身衣裳,緩緩地,一步步的,走到了寺院的正門,盤坐在巨大的金身佛像面前,等待着,屬于自己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