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和鐵羽箭神一劍一箭你來我往,劍招的比拼再于其本身的精妙程度,還有施展者的眼力、反應力、體力、氣力和靈敏度。鐵羽箭神的劍道是一流巅峰,距離宗師還有些差距。可是反觀韓信,他的劍道已經觸及到了半步宗師的水準,因此可以穩穩的壓制住鐵羽箭神的鐵質箭矢。
涼鸾站在旁邊,整個人嚴陣以待,等待着自己最适合的出手時機。對方是宗師,韓信即便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戰勝宗師,她要在關鍵時刻出手支援、救助韓信。
這一點不僅是涼鸾心目中很清楚,韓信自己心裏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的勢力的确是比以前強得多了,但是要和真正的宗師相提并論還是差些火候。可是今日鐵羽箭神是爲了涼鸾而來,絕不能就此放任。而且顧恨天的仇今日不報,誰能直到将來什麽時候才能再遇見鐵羽箭神了?
他相信,自己是可以戰勝鐵羽箭神的。前提是,引導出那股槍意,将槍意堆疊發揮的足夠強大。
他的鬼兵長劍一直糾纏着鐵羽箭神,鐵羽箭神已經知道自己的劍道不是韓信的對手了,因此時時刻刻就想要騰出機會,讓自己和韓信拉開些距離。隻要距離一拉開,他就可以拉弓上箭。鐵羽箭神的箭矢一發出,韓信基本上是不可能躲閃的,唯一能做出的選擇就是硬碰硬。
涼鸾吹奏起了箫聲,雜亂的聲音就像是一群蒼蠅,不斷地圍繞在鐵羽箭神的耳畔,幹擾着他。可是這些聲音在韓信聽來,卻是尋常的箫聲。
三年時間,她也是有長進的,不僅将更多的巫學修到了甲等,更是将已經達到甲等的巫學運用的爐火純青。
箫聲響起不久之後,原本還能抵擋韓信劍擊的鐵羽箭神頓時出現了失誤,韓信抓住這難能可貴的失誤,長劍飄動之下迅速在鐵羽箭神身上留下了幾道可怖的劍傷。
鮮血順着傷口流淌下來,将他的衣衫打濕。鐵羽箭神也不顧再被韓信砍兩下,心中已知這樣下去不妙的他,甯願再受些傷,也不願意被就此繼續糾纏下去。
韓信的劍前後在鐵羽箭神的前胸、左前臂和後腰皆是落了一劍,有深有淺。但最終還是讓鐵羽箭神成功脫身了出去。
鐵羽箭神拼着傷勢迅速跳出破廟,而後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下。韓信和涼鸾在廟門口站了會兒,卻是不敢追出去。
外面一片漆黑,他們在明,鐵羽箭神在暗。若是鐵羽箭神跑了也就算了,萬一埋伏在黑暗之中等着他們。那來自黑暗的暗箭,他們可抵擋不住。
思量之下,韓信和涼鸾決定暫時先不出去。面對宗師高手,他們可不敢掉以輕心。
“方才多謝!”韓信試探性的說着話。
他故意将自己的聲音在黑暗中傳出去,以此判斷鐵羽箭神是否會出手。他們此刻就站在門口附近,若是鐵羽箭神想要對付他們,肯定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事實上,鐵羽箭神也的确不願意錯過這樣的機會。他趴在草叢之間,取出一瓶凝血散,往傷口上面灑了一片,而後又點了幾個穴道。
他曾經經曆過很長一段時間這種類型的作戰,那是他還不是鐵羽箭神的時候,爲了刺殺某個人,在山川、河流、草地、樹叢之中隐藏自己,拿着箭矢,等待時機隻爲射出那關鍵的一箭。
他聽到了韓信的聲音,聽那聲音應該是放松下來了,大概是以爲自己已經跑了吧。但是多年的江湖經驗告訴他,還是需得警惕些,否則容易陰溝裏翻船。他的師傅當年就是這麽死的。
涼鸾見韓信這般姿态,當即意會,而後接話道:“客氣了,他此番目标是我,是我該多謝你才是。”
韓信笑了笑,他看着涼鸾,心神有了一絲松動,指了指地上的屍體,将聲音稍稍放輕了一些。這是人的常态,在放松的一刹那聲音會得到了一個最大的放松,音量自然也最大。而後就會恢複到平常的狀态。
他正是在完全的模仿出這種狀态,隻是那心神的松動卻不是他的刻意而爲,而是看着面前的少女,那份悸動又出來作怪了。他雖然竭力阻止,可還是如此。
“你和他,怎麽認識的?”韓信問道。
涼鸾呵呵一笑,她突然有些心虛,就像是被抓着了小尾巴的貓咪,目光躲閃着韓信,笑道:“在江州的時候,他纏上來的。”
韓信有些不信,但他的注意力卻落在了江州之上。
“去江州也是去處理巫族留下的禍患?”
“不是。是去殺人。”
“哦?”
“我族叛徒!”
“哦!”
韓信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而是轉而走向了下一個問題。“這次呢?難道往生獸也和你們巫族有關?”
“這倒不是。”涼鸾說道:“巫學留存的禍患這些年基本已經處理幹淨了,巫族卻是也得到了緩解。但是毀滅還在繼續,族中商議之後,覺得或許用巫族的手段爲人族處理一些麻煩事,或許能得到上蒼的改觀。所以,我來了。”
“原來如此。”韓信恍然,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心中的悸動還在不斷地放大。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可是審視還沒有得出結論,這次輪到涼鸾發問了。
她也看着面前的少年,她心中也有些悸動,之前她以爲自己是對大蛇金劍的溫柔和糾纏有了一絲的心動。可是大蛇金劍的死讓他明白。
并非如此。
就像是這些年她數次看見韓信而躲藏起來一樣,從清水莊開始,他就對這個少年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情緒。因爲,那個時候,他就在爲自己拼命。雖然她一直以這小子蠢笨,自己聰明爲由,可是心中最直觀的情感,還是不接受這種理由的。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所緻吧,她這些年一直都徘徊在雲水郡附近,不是想見他,還能是什麽?可是見到了他,又選擇躲避?爲何躲避?其實答案已經很明了了,隻是她自己還不明白罷了。
“若是鐵羽箭神與你無仇無怨,今日,你還會幫我麽?”
她問了,她腦海有些空蕩蕩,有些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說什麽,隻是知道自己問了,而且這個問題很離譜。
其實問題不離譜,離譜的是她内心的悸動。
韓信笑了。寵她露出了那種過去被她認爲是蠢,今天卻讓她感受到了溫暖的微笑。
“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