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沒有那樣的天賦。我腦海裏推演的刀法這幾日都已應證盡,明日我便要繼續東行了。讀書人能破萬卷,我既然讀不進書,那便行萬裏路吧。”
明月三刀笑得很喜悅,就像是迷路久了突然找到前路的旅人,他已經有了想要去的地方。
韓信雖然覺得可惜,卻沒有加以阻攔。相逢即是緣,他們能有三日緣分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何時啓程?我送你。”韓信由衷而言。
明月三刀搖了搖頭。
韓信也不勉強,江湖人嘛。
“送便不必了。明日寅時初,來此吧。以你之劍,以我之刀,做個告别吧。”
說罷,就像是昨日前日一樣,明月三刀轉身就走,背影消失在了拐角處。韓信站在原處,握着劍,有些顫抖,那是興奮的顫抖。
明日,就在明日,他就能見識到所謂的明月三刀了。
夜色如墨,星點如毫,編織千萬,布滿寰宇。
韓信早早吃過了晚飯,就躺在床上,讓自己的意識進入到了深層次。在那裏,秘境之靈正在等他。自從秘境之靈醒來,這段時間隻要一入夜,與明月三刀打完了,他就會盡快進入這裏。
他來這裏的原因很簡單。
秘境之靈已經恢複到了巅峰狀态,現在的秘境之靈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是其中的大部分都需要大量的秘境之力進行支撐。現在韓信來這裏爲的就是學習如何建造秘境。
隻有成功建造出了秘境,那樣才能容納大量的秘境之力,并且擁有源源不斷的秘境之力。從前秘境之靈是生活在一個巨大的秘境之内的,直到某天一位強大的存在将它從秘境之中剔除出來。後來他就跟着韓信相依爲命了。
依照如今秘境之靈的力量,一道秘境之力是可以支撐韓信生活一天的,比之之前提升了許多許多。
秘境之靈教導着韓信,即便是恢複到了巅峰,秘境之靈依舊是沒有實質性的形體。韓信猜測秘境之靈應該是歸屬于鬼神。可是,秘境之靈卻沒有任何氣息,除卻秘境之力之外什麽都沒有。因此韓信也不是很确定自己的這個猜測。
“幾星秘境,取決于秘境之力的産生速度。而秘境之力的長生速度則是取決于鎮壓着秘境核心的事物的力量。這點你應該很清楚,鬼兵、虺妖、獸族鬼神骸骨,以及你現在懷裏的陰氣珠子,都是鎮壓着核心的寶物。”
韓信靜靜聽着,這是一個全新的領域,他的将來注定要與這個領域打交道,并且他十有八九會成爲精通這個領域的大師人物。所以他很用心,很認真。
夜色還未消弭。韓信就已經醒了,他踏着夜色,借着星辰的餘晖,朝着約定之地走去。
時間到了。
韓遇經與季風也醒了,他們默默跟随在韓信的身後,沒有出聲,沒有跟得很緊。他們隻是随身保護着韓信,可是又不能打攪現在韓信的狀态。
至于司馬醒,雖然名字中有醒,可他卻沒有醒來,現在還在客棧呼呼大睡着。
韓信到的時候明月三刀已經到了,他站在那兒,閉着眼睛,握着刀,顯然也是在調整狀态。他想對韓信使出自己最爲巅峰、最爲完美的明月三刀。那樣才是對這個難得的對手的尊敬。
韓信站在原處,沒有靠他太近,站在了明月三刀形成的刀勢之外,防止幹擾到他。
他已經準備好了。心很平靜,沒有期待、沒有興奮,隻有平靜。就像是一柄寒冷的劍,立在風中,溫度不随風的速度和力量而生出絲毫的變化。
劍氣,刀勢,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不斷地凝聚,彙集。
城中一些足夠強大的高手皆是被驚醒了來,他們匆匆穿上衣,踏着夜色尋來,皆是站在遠處觀看不敢靠近。可怕,太可怕了。這樣強大的氣勢,到底是怎樣的高手呢?
宗師不成?
江山風雨也來了,他站在屋頂之上看着,目光之間精光熠熠,他認到了韓信,不禁苦笑搖頭道:“好個小娃娃,竟有這樣的實力。當日還真是應付老夫啊!”
韓信與明月三刀是寅時之初來的,一直站着站着,很快就已經是寅時末了。
現在是冬日,太陽起的晚些。
寅時末刻,一縷晨光劃破天際,将整個黑暗的蒼穹刹那間照亮,将整個劍城刹那間照亮,将整條街道刹那間照亮。韓信與明月三刀的影子被投射的長長的,漆黑的就像是他過去那些孤獨的夢境裏的黑白。
這一刻,劍勢、刀勢都達到了極緻。韓信睜開了眼睛,明月三刀也睜開了眼睛。
刀與劍铮铮而鳴,刀出鞘,劍亦出鞘。那攀登到了巅峰的劍勢與刀勢刹那間在寒冷的鋒刃之下,再度躍升,最終躍出了一流之境。
“明月三刀第一刀——見月明!”
韓信精氣神彙集合一,體内的真氣與周遭的氣勢劍勢融合到了一起,恐怖去氣勢化作浩浩蕩蕩的浪潮。鬥劍九十九,他已經熔煉出精華的僅有兩招。第一招是前十五招合一,第二招則是九招合一。
“九劍第一式——風徹!”
劍出無聲,刀起無痕。
刹那間相觸,無聲無痕。
碰撞了持續了好幾秒,待得到了第三秒……
呼——
狂風驟起,可怕的風浪從刀劍相切之處而起,朝着四面八方奔騰出去,将圍觀的江湖人的衣衫吹的如同戰旗般蕩動。有幾個僅是披着外衣的,那外衣便被一卷上了蒼穹,不見于四野。
大風起兮雲飛揚。
被這一戰吸引過來的都是強者,唯有強者才能覺察到韓信和明月三刀所彙集而成的強大劍勢刀勢。可是現在,韓信與明月三刀的這一擊,卻讓這些高手全部驚呆了。他們癡癡的看着面前發生的景象,那是怎樣強大的力量,在他們眼中,那已經不是一流的力量了。
江山風雨神情呆滞的看着那劍、那刀。先前升起想重新找韓信一戰的想法,轉瞬間煙消雲散。
這樣的一劍,他沒有半分把握可以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