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杭鎮,一處風景宜人,隐藏在群山之中的小鎮。
要進鎮,隻能走山道,又偏偏周遭近五十裏都是山,地勢險峻且不言,單單是那懸崖上的強風,一個不小心便會被卷落道谷底,粉身碎骨。
驢是不能騎了,他尋了戶農家,給了些銀錠,将驢暫時寄養,然後便徒步進山了去。
行走在山巒之巅,懸崖峭壁,韓信看見了好些江湖人在谷底,就像是小螞蟻似的蠕動。他覺着從谷底走似乎也不錯,本意想着是站得高望得遠,可以早點看見西杭鎮。
于是他爬了下去,途中遇到了一處洞穴,洞穴口還刻着字。
“清人居!”
韓信就走了進去看,裏面空無一物。那洞穴石壁上還寫着潦草的幾行字。
“能到此洞者,便爲有緣人。老夫留分光斬影兩卷劍法,算是遺贈了。”
韓信吃驚的看着這幾行字,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說才好。原來那分光劍法和斬影劍法就是這裏流出去的?這個清人居的主人看樣子是一位相當厲害的人物啊!
可惜他來晚了五十年,不然斬影劍法就是他的了。
下到了谷底,韓信碰上了幾個同樣是要去西杭鎮的江湖人。這幾人一個面目憎惡,一個奇醜無比,還有一個女子模樣,卻是美貌十分。但他們都十分健談,很好相處。
稍稍打聽,這三人在江湖上還有些名氣的。人稱“真至三刀”。
那面目可猙的叫善惡刀。奇醜無比的是美醜刀。最後的貌美女子則是真假刀。
善惡、美醜、真假,名字是當真有趣的。
他們是經常光顧西杭鎮的,因此在他們的帶路下,韓信免去了不少彎路,徑直就到達了西杭鎮。
西杭鎮處于這一片亂山的正中央。說來也是驚奇,周遭都是亂山,唯獨這正中心是一片沃土平地。一眼望去全部都是肥沃的農田,而那個大名鼎鼎的西杭鎮就位于這片農田的正中央。
農田的不遠處是一條寬闊平緩的河流,有漁民正在撒網。
“西杭鎮的人向來都是自己自足,因此外界的錢财在這片地方的購買力是有限的。除卻客棧和一些商人那兒,你若是想要其他東西,隻能依靠做工來獲取。”真假刀抿着紅唇,對韓信輕笑着說話。
韓信倍感驚奇,雖然在書上看到過,也在岐山衆口中聽到過。晉元皇朝的建立雖然使得整片大地都有了長足的進步,無論是經濟還是文化,但是仍然有許多地方保持着很原始的生活方式。
他沒想到西杭鎮這樣一個聲名噪大的地方也是如此。
進到了小鎮子裏。這裏邊居然有一家錢莊,算是借了韓信的燃眉之急了,他帶的銀錠在進西杭鎮之前就用的差不多了。
兌換了些有銀錠,韓信想先去客棧落個腳,可真至三刀卻要帶他去另一處。邊走邊談韓信才知道,他們是有一處平時落腳的地方,不需要花錢。
說白了大部分江湖人都還是比較貧瘠的,他們大多依靠着供人短暫雇傭的方式來賺取銀錠,雖然比那些尋常人家要寬裕,但收入終歸還是不穩定。
江湖人還是分很多種的。有些人喜歡榮華富貴,于是就有了韓氏那樣的供奉。有些人喜歡安穩度日,就有了外衙的供奉。但是大部分江湖人都還是喜歡自由散漫,到處行走的生活,他們正是爲此而習武入江湖的。所謂的江湖名聲,大部分時候隻是他們成爲供奉或是短暫雇傭時,談價格的一個籌碼。
走進小鎮子裏,平靜的街道和修繕良好的屋舍。
韓信沒有看到自己理想中的繁華,反而是意外的尋到了一種令人神往的甯靜。
真至三刀來到了一戶房子前,屋門是大開着的,他們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胡大哥,胡大嫂,我們回來了。”
一聲叫喚之後,他們尋找的人沒有出現,反倒是跑出來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和真至三刀顯然已是舊識,立即就是跑了過來,親切的問候着。“善惡叔叔、美醜叔叔、真假姐姐!”
善惡從行囊種取出一個人形的小布偶,遞給了小男孩笑道:“來,這是給你買的。”
小男孩歡呼着接過。
真至三刀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就在堂屋裏坐了下來,然後就像是主人待客似的,給韓信倒了一杯水。
“還不知三位來西杭鎮的目的呢!”韓信說道。
善惡立即開口。
“我們如今基本已經長住西杭鎮了,正商量着退出江湖呢。打算往後就待在西杭鎮了。”
韓信一怔,而後也不知是該說什麽。
混迹江湖的人有各種各樣的理由,而退出江湖的人也會有許多的理由。這些理由恰恰都是不好追問的。
“你呢?”真假見韓信有些尴尬,就轉移了話題。
“想打探消息!我總想去那些常人說的險地啊禁地去看看。想着西杭鎮的消息會比較多,所以才來看看。”
“這樣啊!既然是要找消息,那玩會兒讓真假帶你去鎮上的酒樓吧!那裏的掌櫃的有做這方面生意。”善惡看了看真假,見她沒有異議,這件事也就這麽定了下來。
等待了一會兒,這屋子的男女主人回來了,他們對待真至三刀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兄妹似的。關系十分融洽。
這次真至三刀出山,就是爲了給這夫婦倆購置一些鎮裏沒有東西。順便也買了不少往後他們要定居此處需要用到的東西。
江湖就像是一個喧嚣的舞台,每一天都有許多人踏上去,也有許多人表演累了,匆匆離場。
當夜,韓信就在這兒過夜了。
美醜過去和善惡一塊睡,将屋子騰出來給韓信睡了。
韓信有些睡不着,就想着出去走走,正巧真假也在。
這個年紀比他大上七八歲的美麗女子,看着不像江湖兒女,倒像是哪裏的大家閨秀。
兩人并肩走了會兒,就在鎮子的河畔坐了下來。真假拿出了兩串糖葫蘆,一人一串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