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先生,請!”
見到步欽常到來,一直沉默不發的樊乘風突然有了動作,他起身讓步欽常走近到他的身旁。
步欽常微微欠身算是見禮,而後便走到了樊乘風的身旁。
樊乘風打開了自己提着的食盒,将其中的那碗湯取了出來,遞給了步欽常道:“先生,這就是我所說的毒湯。還請先生爲我診斷,這其中是否蘊含毒性。”
他沒有說劇毒,雖然韓信說的是劇毒。
“是!掌教!”
接過湯,拿出他特制的針,足有一盒子。
他從中抽出其中一枚,将之放入湯水之中,隻見那針體表面立即浮上了一層濃郁的深藍。
步欽常立即斷言道:“是陰毒!無比劇烈的陰毒,能将人直接殺死。至于是否與掌教所中之毒相同,還有待驗證。”
樊乘風對步欽常點頭,而後目光灑落當場道:“這湯,是我的晚膳湯品。我想,除非刻意,否則一碗湯水之中怎能蘊含如此強力的陰毒?”
清晰的聲音在大堂之内回蕩,有人變了臉色,有人面無表情。但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送向了杜蕩寇。後廚,一直都是他負責的地方。
但杜蕩寇沒有說話,他隻是平靜又略帶點吃驚的看着樊乘風,他很清楚樊乘風是不會害他的。那是誰?還是說是誰想要謀害樊乘風?
“現在真正的結論還未可知,先不要盲目懷疑。蕩寇,接下來你留在堂内,段師弟負責帶人将外門送餐的弟子擒回,送餐的途中,隻有他經手過湯品。徐師弟,你帶人将後廚的湯品廚子先拿下,喬下山喬師弟先将後廚的食材檢驗了,若是發現蘊毒,先留下證據。”
樊乘風吩咐了下去,條理清晰,步步規律。他是真的想調查這件事,真的不願意杜蕩寇成爲被冤枉的那個。
轉眼之間,堂内隻剩下了内門弟子、影魚腸杜蕩寇和遊劍喬尋兩位門主。
杜蕩寇看去就是個尋常人,不拿劍,你隻會以爲他是個農夫。黝黑的皮膚,精壯的身闆和方形的大臉。
堂内仍舊安靜着,樊乘風就沒有正眼看向杜蕩寇過,他不想和他對視,生怕從杜蕩寇的眼中看到些自己所懼怕的東西。或是肯定,或是失望。
段平雲很快就回來了,擒拿個外門弟子而已,這種事情其實根本不需要門主出面,随便派幾個幹事的外門弟子很快便能完成了。
但是這名弟子所具備的嫌疑乃是毒害掌教,這份罪名可實在是太大了,門主理應出手。
帶回來的外門弟子誠惶誠恐的跪在樊乘風面前,他看着周圍全部都是門主和内門弟子,内心已經恐懼到了極點。這陣仗,和好事肯定是不搭邊的。他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因爲功勞而被掌教門主接見,但那些夢境裏的場景絕不該是這樣的。
在他的眼中,這些位門主就像是閻羅殿前的修羅,他們握着血腥的長叉,正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
相由心生,從看到這弟子的那一眼起,樊乘風其實已經确定了,這名弟子是沒有嫌疑的。但是例行的事情還是要做的,他讓段平雲押下去問話了。
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無論是岐山還是山下的江湖社會,都是如此。能怪的,隻能怪你自己倒黴。怨天尤人沒有用,或許這個時候隻剩下向上蒼祈禱這一條選項了吧。
或許不會丢命,但是皮肉之苦是少不了了。
這外門弟子也絕想不到,當初自己費盡心思、耗盡财富爲自己争取來能爲掌教送餐的職務,現在好處沒得到多少,反倒是爲自己帶來了災難。
而後回來的是徐炎和喬下山。
樊乘風讓喬下山先彙報。喬下山拱手道:“啓禀掌教師兄,經由弟子親手檢驗,後廚所有的食材并無毒性。”
這個結論其實是在意料之内的,畢竟出問題的隻有湯,其他飯菜都沒有問題。
徐炎随即彙報道:“掌教師兄,湯品廚子已經拿住。還有另外的發現。”
“你說。”樊乘風示意其不必隐瞞。
徐炎拱手,而後說道:“這廚子身上都是傷,看手法,至少是二流武學境界所緻。不僅精準的避開了要害,還往各個穴道之内注入了某些東西。具體是什麽,我打算請步先生前往一看,以印證。”
樊乘風看了看步欽常,步欽常點頭同意,其後他走向了徐炎,在徐炎的帶領下離開了大堂。
堂内依舊靜谧如許。
等待,現在隻剩下湯品廚子那邊了。
不一會兒,徐炎又進來了。
“啓禀掌教,步先生斷言,那廚子穴道之内注藏的正是陰毒,與師兄所中的乃是同一毒。”
穴道之内藏陰毒,這件事已經可以落實了。但是,這個廚子真的就是最後的主使了麽?一個不會武功的廚子?
肯定不可能。
“段師兄已經接手湯品廚子,試圖逼出背後的主使者。不過那廚子看起來嘴似乎很硬。”
樊乘風微微點頭,隻能等待了,隻要杜蕩寇和韓信能證實嫌疑,那他現在也沒什麽好說的。
如今的岐山太亂了,能理清一點,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