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沉沉,這已經是韓信被關押的第二個夜晚了。他坐在牢房裏,透過小小的氣窗望着外邊孤寂的星點。或許今夜的天空會有很多星辰,但在他的眼中,卻隻有那麽三兩顆。
白日的時候,他被帶了出去,當着特定的幾個外門弟子進行審訊。最後喬尋裝模作樣的得出,這件事情發生的過于蹊跷,需要再進一步搜集證據。另一方面,步欽常也出面證實現在的韓信并不存在動手殺人的能力。
救死扶傷的步先生就是不一樣,他的一番話,頓時令得整個外門的聲音低下了近半。不過要求立即處死韓信的呼聲仍然不低,事情依舊嚴峻難解。
不過,喬尋在送韓信回内牢的時候,已經委婉的表示過了。若是實在尋不出真兇,他們也有了五六條對策,到時候幫他洗脫罪名絕對不成問題。
但這并不是韓信理想的結果。
他最理想的結果是,将真兇揪出來,順帶着還能将那些意圖對岐山不軌者也一并清掃掉,這才是他最想看過的結局。
不過他還是有機會的。今日趁着被押送出去的時候,他得到了一小段空白的自由時間。然後他?就有了自己的計劃,将調查繼續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進行下去的計劃。
他看了看窗外那一輪不太明顯的月牙,而後心中估摸着大概快要到約定的時間了。
如他所料,他等待的時間很快就迎來了終結。身後沉重的門扉被緩緩地拉開了能夠供需一人通過的縫隙來。
“師哥,快出來。”
是沐清庭的聲音。
韓信緩緩起身,而後轉過去,走向那門縫。就在他臨近門縫之時,一道衣着與他一般無二的身影随之出現在了眼前。
那是季風!
季風的神情有些忐忑,他是賭上了性命而來的,若是這等事情被門派發現,被趕下山那都是小懲罰了。
看着韓信走近,他禁不住發問道:“師兄,你不會騙我吧?”
韓信聞言頓時發笑一陣,而後正色看着季風,那眼神之中的殺意讓季風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整個人仿佛都被這個眼神看透看穿了。
“我可以信你麽?季風!”
從年齡上來說,季風比韓信要大兩三歲,可是此刻在季風的眼中,韓信仿佛成爲了一尊萬丈巨人,高高在上,帶着無與倫比的壓迫感俯視着自己,一旦自己有不軌之念,便會在其足下化爲泥漿。
他有些呆滞,有些出神,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韓信引導進了幻媚之術内。
“我,能得師兄垂青,感恩萬分,絕無背叛之念。隻是有些擔心師兄會過河拆橋,我對師兄并不了解…”
韓信與沐清庭相視一笑,幻媚之術施行的很順利,也确定了季風可信、可用。
如此,韓信才從懷裏取出一張紙遞給季風,說道:“待我走後你再看,行事莫慌。近日不會有公審了,我會盡快回來。”
說罷,韓信匆匆出了門縫,那沉重的大門也緩緩關閉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季風從失神中醒來,他看着手中的折疊起來的紙片,稍稍有些吃驚。他也是習武的,雖然沒什麽成就可言,也清楚自己剛剛是被幻媚之術迷惑了。
不過他不在意,他相信,這次之後,韓信應該是真的信任他了。而後将手中的紙片緩緩解開,兩行字頓時映入眼底。
“若你不替我身,你爹娘便不用活了。”
看着這紙條,季風沉默了好久,而後“唰!唰!唰!”的撕掉,塞進了口中,死活掙紮着吞咽了下去。
這一刻,他才确定,自己,沒有跟錯人。
他哪有什麽爹娘。自幼無父無母的他,就是流浪沒飯吃,才想到岐山碰碰運氣,成了外門。他很清楚這張紙條的作用,萬一這替換穿幫了,交出紙條,自己自然無罪了,隻是相對的,韓信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難怪韓信師兄方才對自己使用幻媚之術,若是自己懷有二心,單單這紙條,便足以讓韓信徹底陷入萬丈深淵。
而他的選擇,也在方才看到紙條内容的一刹那作出了。
沐清庭帶着韓信離開了内牢,而後兩人直接分道,一個回去住處,一個隐入黑暗。
韓信在月色下潛行,他搞了一套黑衣黑褲黑面巾,單是站在那兒,若眼睛不夠尖,決計是認不出有人的。
他先是去了後山,可惜如同預料之中那般,一無所獲。大部分的兇手都會選擇二次回到現場,可是卻不确定什麽時候。一般來說,最佳埋伏時機是昨夜,今夜是不可行的。
眼見天快亮了,他選擇去了後廚。
後廚離後山很近,是五個比較大的建築。這裏有數個大廚房、倉庫、外門的用餐樓等。另外,還有後廚人員的居所。
他們的居所比外門弟子稍差。外門弟子乃是二人一間,而這邊也是四人。也與外門不同,外門是常住,未得門派允許,不得下山,否則便視爲判門,一旦出現在岐山能掌控的範圍,便會擒殺。有一些情節嚴重者,甚至門派中還會派出人追殺。
而後廚則是短住,他們不能離開後廚幾棟建築的範圍。做滿幾個月便會換一批人。若是擅自走出後廚範圍,岐山弟子有資格出手殺人。
這一點,岐山在山下招納廚子時便會說。雖然有時候人員會有所重複,但絕不會連着幾個月重複。管理後廚的門主也會注意着。
好在後廚的人都沒什麽武功,繞開守衛後廚的外門弟子,他很順溜就潛入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