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按理來說除卻岐山的後廚每日有要宰殺的家禽之外,不會再有什麽血腥味了才是。
他放下了鉛槍,将之藏在草叢裏。這鉛槍在岐南山也算是禁忌之物了,若是給外人看見舉報上去,他肯定是要受罰的。
這裏是個上坡,夜風是從山底下的山谷裏吹來的,也就是說下方有事情在發生?
他緩步朝着山下走去,按照師們所傳授的潛行之法,讓自己的身軀盡可能的都隐藏在夜色的暗影之下,防止還未到地方自己就先暴露了。
越是往下,夜風就顯得越發甯靜,血腥味也愈發濃郁,意味着他距離終點越來越近了。
他趴在樹根旁的野草叢中往下觀望,頓時在夜幕下看見了幾道黑乎乎的影子在晃動。在動的兩道影子,而地面上則是趴着一個不會動的影子,血腥味應該就是那個不會動的發出來的吧?
韓信屏息凝神,試圖聽見些什麽,想要借此來判斷那兩道影子的身份。可是距離實在是太遠了,他拼命的傾聽也沒有聽到什麽東西。
最後,兩道身影離去了,韓信等待了一會兒,确保對方不會去而複返後,迅速起身踏着草坡滑了下去。可就在即将抵達目的地時,那副躺在那兒不會動的身影蓦然間出了動靜。吓得他立即尋了個隐蔽處躲藏起來。
在幽深的夜幕下,韓信看着那道身影顫顫巍巍的起身,然後踉踉跄跄的離去。稍稍思慮之後,他還是決定暫時選擇沉默。他不清楚剛剛離開那兩人的來路,也不清楚這散發着血腥味的人的具體身份,貿然出動,并不妥當。
他本想跟蹤那人,可是一扭頭便看見了好幾道身影在峰巒的夜幕下徘徊蠕動,而後立即就放棄了跟蹤的想法。現在的岐南山并不安甯。敵人能在岐南山内部給樊乘風下毒,足以說明現在的岐南山并無安全可言,他的行事必須更加謹慎。
他走回了山路上,撿起鉛槍,離開了後山。
回到了住處,韓信一點燭火,當昏暗的光輝照亮房屋時,韓信立刻被屋子裏的那道身影吓了個顫顫。
“舐蘭?你在我屋子裏做什麽?可吓死我了。”韓信放下鉛槍,有些無奈道。
舐蘭微微一笑,模樣霎是甜美,不過韓信卻清晰的從中高興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找你說說話,未曾想,你還這麽勤快。”少女甜美的笑容裏多了一絲狡黠,就像是踩到了韓信的狐狸尾巴,使她有些興奮。
“有事便說吧!我該休息了。”韓信打算速戰速決,時辰已經很晚了,明日還有晨比。岐山内門弟子的每一天都是滿滿當當的安排,至少他是如此。
這種态度舐蘭就有些不滿意了,稍稍起身,靠近了韓信,狡黠的目光與韓信正面對視着。“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說我若是大喊非禮,會如何?”
韓信冷冷一笑。“你若真的這般,我會封了你的穴道。将所謂的非禮變成現實。這裏是岐山,我可是地頭蛇。”
舐蘭俏臉微白,發現自己似乎是主動送入虎口了啊…
“行了,說吧!何事?”韓信将外衣脫去,丢進門邊的竹筐裏,明日自會有外門弟子前來取去清洗,待得曬幹又會送回來。
見韓信都脫衣裳了,舐蘭急忙退了幾步,雙手緊緊拽着胸前的薄衫,有些驚慌起來了。莫非自己的清白真要丢在此間了麽?
她臉頰绯紅,目光閃爍,淚珠瑩瑩,加上可人的面容和驚恐又羞怯的動作,完全是一副楚楚可人嬌滴滴的玉人啊!
“快說事吧!我得洗澡了,說完趕緊走。”
原來是要洗澡了啊…舐蘭恍然,脫衣服是要洗澡的…她頓時有些尴尬,臉變得更紅了。
“那…那…我明日再來找你說吧!”
說罷,她頭也不回的,直接沖出了屋子。直到舐蘭消失在韓信的視野裏,他還是沒搞清楚這女孩今晚來找自己到底是什麽目的。
在門外的池子裏沖洗淨了,韓信回到了床榻上卻沒有第一時間選擇睡覺,他将鬼兵長劍從床底下取出,稍稍呼喚。可是鬼兵長劍就像是變成了一部普通的兵器,無論韓信怎麽感應怎麽呼喚都沒了反應。
李流湘還未回來?這都一天一夜了。
他躺在床上,擔心着李流湘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有些睡不着。
可是他隻能靜靜等待着,他不可能前去尋找李流湘,即便是要找,也必須用适合他的法子尋找。否則還未救到李流湘,反而容易暴露自己,将自己也徹底送了進去。
江湖,可不僅僅隻是山下那才是江湖。岐山内部,又何嘗不是勾心鬥角的險惡江湖?
當得夜深了。
韓信也漸漸的有些疲憊湧上來,整個人在不知不覺間微微放松了一絲,精神上也出現了懈怠,于是變得有些迷迷糊糊起來。
突然,一陣狂風掃起,狂猛的黑風直接将韓信的窗戶都撞的脫落了下來,一道黑影直接穿進了屋子裏。
韓信蓦然驚醒,他睜眼一看,隻見一道漆黑又狼狽的身影趴到在了地面上。若是以前他看見這種東西,肯定會尖叫爲鬼。可是這會兒他認到了,這是李流湘啊!于是急忙起身,詢問怎麽回事。
他碰不到李流湘,隻能用語言交流了。
李流湘搖了搖頭,而後指了指鬼兵長劍。她太虛弱了,虛弱的連擡頭看韓信一眼都覺得吃力不已。
他當即意會,将長劍拿了過來,李流湘擡起顫抖着的手臂,稍稍碰觸劍身,而後隻是一刹那,整個都鑽了進去,回到了劍内。
這一夜,注定了無眠。韓信捧着長劍,心神忐忑,直到天明。
他看着窗外麻麻亮的天色,狀态有些恍惚。這岐山,到底藏着怎樣可怕的東西呢。竟能将李流湘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