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乘風是認出來了。
他笑着笑着,伸手抓住韓信問道:“這真的是老影魁的嗎?”
韓信急忙點頭稱是。
這就是老影魁的首級,那個岐山大敵的老影魁的首級。
樊乘風高興極了,或許這是這麽多年來最高興的一件事了吧。岐山大敵老影魁居然死了,哈哈哈!
岐山有很多敵人,其中不乏一些比老影魁還要強大的武道高手,甚至還有邪道和懂得巫道的存在。但是老影魁是特殊的。
因爲老影魁就是個瘋子,他身在江湖卻沒有江湖規矩,他身爲殺手卻行着強盜的事情。
曾經的老影魁爲了報複岐山對他的斷腿之仇,獨自守在山下,隻要岐山的弟子一下山,便是殺。隻要是岐山的門主一落單便是殺。但他卻不登上你的岐山,也不和你正面沖突,專門就挑你落單的殺,而且是沒有休止的殺。
那是岐山建立以來最黑暗的一段曆史之一,整個岐山内外人心惶惶。岐山外面的産業被其他勢力一點一點的掠奪過去,可是他們岐山卻沒有能力派遣出人馬去鎮壓。
那個時候,有傳聞說老影魁随時可能殺上岐山将岐山徹底滅門。因此每天都有弟子從森林野路逃離岐山,活命與武道,他們當然是選擇活命了。命都沒了,武道有什麽用?
後來,岐南山和岐東山的上一任掌教分别下山和老影魁鬥了一場,也不知誰輸誰嬴,反正之後老影魁就不見了。
高興過後,樊乘風覺得應該要好好感謝一下那位斬殺了老影魁,爲岐山滅除一個大患的前輩高手,便問道:“不知是哪一位前輩将老影魁殺了的?”
稍稍沉默,韓信選擇了搖頭。
“這一點,弟子也不清楚。”
“這樣啊……”樊乘風覺得有點可惜。
當晚,天剛入夜,步欽常的藥就送到了。樊乘風當即服下,而後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是夜,但注定是不甯靜地一個夜。
韓信在自己的屋子裏看着書籍。方才回來之前他向樊乘風要了許多關于陰世的書籍來。這次下山,無論是在清水莊還是白淮城蘭醫齋,他都在不停的和陰世打着交道。但是在這一塊知識上他有着很大的空缺,所以他覺得自己是需要惡補一番的。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清脆的扣擊聲将韓信的思緒從書籍之上拉扯回到了現實。
“誰啊?”他問了句。
“師哥,是我,你睡了嗎?”
是沐清庭的聲音。
韓信揉了揉眼睛,這才發覺已經是這個時辰了。原來這麽晚了,他的确是該休息了。來日方長,學習和做事很重要,但休息也重要。隻有休息好了,才能随時應對各種突發狀況。
“沒呢!怎麽了?”他緩緩起身,伸了個懶腰,才将合着的門扉拉了開。
一身白色的沐清庭立即闖入了他的眼簾,她捧着一盅食物,笑吟吟的直接走進了韓信的屋子裏。他們同爲樊乘風的弟子,又是朝夕相處,早已經情同親兄妹,并沒有尋常男女弟子之間那樣拘束。
“師哥,我熬了雞湯。本想給師傅,師傅說睡前就不喝了。我就想着找你一起喝了它。”
韓信頓時笑了。
師兄妹兩個面對面坐了下來,沐清庭給韓信先盛了一碗,韓信一嘗,味道極好啊!
小小一盅雞湯,沒一會兒便給少年喝幹了,反倒是沐清庭沒有喝下多少。
“師哥,我覺得你這次回來,變了好多。”
飯後聊兩句。沐清庭将自己今天已經憋了将近一日的話吐了出來。
韓信當即失笑說道:“我才回來多久,你就說我變了?”
沐清庭認真的搖着頭,縷縷垂挂的發絲在不經意間飄蕩着,大大的眼睛之中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韓信露出了笑容,現在的他,相當于是前世今生的融合體。沒有前世的夾着尾巴小心翼翼,也沒用今世前十四五年時光裏的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冰冷了。
他伸手摸了摸矮自己半個多頭的沐清庭的小腦袋,笑道:“經曆了一些事,明白了一些東西。僅此而已。還是說,你覺得我變得不如以前了?”
沐清庭臉頰一紅,忙着搖頭。
“不!我更喜歡現在的師哥!”
話一說完,少女的臉更紅了,她試圖解釋,可是張嘴全部都是口幹舌燥。所以她選擇了逃離,拿起雞湯罐子和餐具直接就沖出了韓信的屋子。
韓信笑了笑。“回去早些休息吧!”
她應了聲,聲音很輕很輕。“嗯——”
在離去的路上,她端着餐具的手在一直不停的顫抖着,臉頰發紅發熱,頭暈乎乎的,眼神都無法集中看一個點了,心跳無比迅猛…
到了廚房,她小心将東西放了下來,而後整個人就像是洩了氣的氣球,一下子全沒了力氣。
自己怎麽就那樣亂說話了呢!她對自己又羞又怒。可是稍稍平靜之後又多了幾分竊喜…是啊…自己是喜歡師哥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韓信收起了書籍,将燭火熄滅,躺在了床榻上,靜靜回想着這些天的經曆,嘴角不禁勾起了一絲笑容來。
“你那小師妹可是真喜歡你啊!”李流湘從劍上飄了出來,她躺在韓信身旁,笑嘿嘿的模樣。雖然外表還是小女孩,可是她身爲鬼神已經度過了百多年時光,論心理,絕對是個老妖婆。
“師妹還小,不懂事。過些年就好了。”韓信笑了笑,不管怎麽說,他加起來也活了幾十年,這點小事豈會看不出?
“我要和你聊兩件事。”韓信的顔色居然認真慎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