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南羅的眼底出現了狠戾之色。想他堂堂絕世陰王,若是巅峰時期,即便是齊重陽駕馭着九重封陰陣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被鎮封千年,他已經沒有太多陰王的力量了,淪落到現在,隻能和龍骨精、血星草王、齊重陽這等勉強觸及到玄意層次的弱者并論。
本是陰王之中絕巅的存在,即便是當年巅峰時期的大聖莊閑也殺不死的他,現在隻剩下陰将巅峰的力量了。可悲,太可悲了。
隻要此番能出去,他必定要尋到破解九重封陰陣的法子。過去的數百年間,他已經尋到了端倪,就差那麽一些了,這次一定可以。
一旦成功,他就能重拾過去的力量,而後殺回陽世…
千年啊!千年啊!他定要尋出莊閑所化的邪物,将之徹底毀滅,以洩心頭之憤。
他來到了空間的裂口前,前方已經沒有邪火的痕迹了。隻需踏出去,憑借幻境屍林的掩護,他要完成生魂奪取隻不過輕而易舉之事。
可就在他邁動步伐的刹那,一股濃郁的邪氣在悄無聲息間,突然擒住了他的後背。
在擒住的刹那,邪氣迅速爬滿了他的身軀。邪氣就像是一件铠甲,将他團團圍住。可是和铠甲的保護性能不同,這件邪氣铠甲乃是将他束縛了住的。在邪氣铠甲的包縛下,南羅拼命掙紮卻也無法從中脫身。
而後,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邪氣扯着他後退。如同被一隻大手擒住了一般,緩緩的被抓取了回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面前的裂口在視野之内越變越小,最後完全被邪火吞沒。
南羅被擒住了。
齊重陽從邪氣之間将之提了出來,可怕的氣勢正面碾壓着南羅。即便是南羅曾爲陰王中的巅峰,但此刻他的力量卻不足以抵擋來自齊重陽的壓迫。九重封陰陣的力量是莊閑留下來的,他無力抵抗。
“将你的意識體撤出來。”齊重陽全身都散發着火焰與光芒,猶如一尊戰神,兇狠的盯着南羅咆哮着。
這一刻的咆哮已與憤怒無關,他已經開始失去人類的聲音了。
從南羅的角度可以看見齊重陽的正臉。
此刻的齊重陽,已經不能稱之爲邪物了。他的身軀已經被邪氣化了,他正逐漸走向死亡,而九重封陰陣的力量也随之被提升到了頂點。
南羅和九重封陰陣打交道千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的齊重陽是最強大的,但同樣也是最弱小的。隻要他找到破解齊重陽這一刻姿态的方式,那麽他就得到了最終的勝利。而若是反擊失敗,他則會被鎮封下去。
“有本事,你自己拿啊!”南羅在齊重陽的掌心淡淡笑之。
齊重陽瞬間暴怒,他身上的邪火如同煙花一般突然強盛起來,轟然炸裂。南羅的軀體立即被邪火焚傷了。它不死不滅,可是痛楚依然是存在的。
見到齊重陽這幅模樣,南羅的心底也變得更加笃定。如他所料,齊重陽并沒有排除齊翻雲生魂之内意識體的手段。如此一來,他的勝利已是可期之物了。
“齊家血脈,是不會斷的。”
沉默了良久,齊重陽憋出這麽一句話來。而後他擡頭看向了被鎖在空間正中的齊翻雲意識體,滿懷愧疚說道:“翻雲,父親可能要對不起你了。”
齊翻雲眨了眨眼,他拼命想要表達什麽,可是鎖鏈正逐漸封鎖他的一切。這鎖鏈是南羅掌控的,隻要南羅不死,南羅不願放開他,就隻會被鎖着。
南羅看着齊重陽,緩緩地,緩緩地,咧開了嘴。
“說到底,我們,都是同類。”
齊重陽怒極而大笑,他憤怒的将南羅的軀體一把捏碎。
“我是被你逼的别無選擇!爲了齊家血脈不斷絕,我隻能如此。南羅,短則三五年,長則十年二十年,我必會尋出将你毀滅的辦法,重新踏入這血星草林。”
轟!齊重陽身軀蓦然爆裂,無數的邪火抛飛了出去,散落在整片森林的各個角落。
火焰點燃了森林。
韓信瞪大了眼睛,就在齊重陽爆裂開的刹那,他分明看見了齊重陽的意識體飛了出來。那意識體沒入了齊翻雲的生魂之内…
森林裏的星火漸漸燃起,将森林上空本身還是灰蒙蒙的天空,逐漸映的火紅火紅。
邪火的顔色是陰晴不定的,可是此刻它們卻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隻燃燒着血紅色的火焰。
九重封陰陣已開啓,封印也開始進行了。整片血星草林正在坍塌。
九重封陰陣,當封印落下時,本該是一片荒蕪的。邪道純陽氣息能将陰世的力量封住,封死。可是漫長的歲月下來,南羅通過樹木的陰氣,已經将九重封陰陣滲透了。正因如此他才能夠控制鎖鏈。
齊重陽第一個要做的,就是焚毀這些南羅陰氣滋生的森林,試圖瓦解這種掌控。可是韓信想不通的是,爲何齊重陽要讓自己的意識體也進入齊翻雲的生魂之内。
随着焚燒,韓信突然發覺身後空間的牆壁顫抖了幾下,然後他身後的站立之處就縮減了幾分。
空間正在收縮!
韓信擡頭看去,被鎖在空間中心的齊翻雲意識體已經陷入了昏迷沉睡。而被注入了意識體的齊翻雲生魂已經站立了起來。
他看了淩波一眼,順帶瞥了韓信和李流湘一眼。而後緩緩張嘴,用一種極其冰冷的語氣說道:“血星草林即将消失,我們該走了。”
韓信與李流湘沉默着不說話,不知該用什麽表情進行反應,更不知道是否應該跟着面前這個生魂前行。
沉默,沉默。
沉默被打破。
淩波之主起身,然後伏跪在地面上。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