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和李流湘經曆了内心上的漫長等待,因爲不知道淩波之主和齋主是否脫身了,因此内心禁不住的忐忑。若是齋主和淩波之主葬身在此,那他們也就随之失去了離開的可能了。齋主的書是鑰匙,而齋主本身則是啓動這把鑰匙的手,缺一不可。
與此同時,淩波之主的意義就是這隻手的保衛者。一旦淩波之主出事,那齋主恐怕必定有個三長兩短,以此類推。
因此,當淩波之主拖着黯淡的生魂軀體出現在韓信和李流湘面前時,兩人的心底不約而同都是咯噔一下。往後看看,不複見齋主。
一人一鬼立即爬出地底,将虛弱的淩波之主攙扶起來,将他扶持到了一處還算平順的地方躺下後,李流湘二話不說開始爲這道生魂治療。
生魂不同于死魂。死魂的軀體全部都是由陰氣組成,而生魂除卻陰氣,還有陽氣。陰陽平衡,才是活人,才是生魂。
一旦陰陽失衡,那後果,要麽死,要麽…
李流湘是鬼,不屬于死魂,因此體内也具備着鬼所需的相應陽氣,它比之活人更厲害的在于可以從外界汲取陰氣陽氣并爲己用。替生魂療傷,無非就是替他平衡陰陽二氣。
待得陰陽二氣平衡穩定了,入侵體内的妖鬼邪氣也被排除了,淩波之主自然恢複成了原狀。
稍稍交流,韓信和李流湘頓時覺得背後發涼。齋主被抓走了?那龍骨精帶走了活着的齋主?難道說這才是那龍骨精的目的?
猜測就像是一顆種子,在内心迅速生根發芽,最後在腦海裏變成一株青蔥的樹苗,或是扼殺,或是成長爲大樹。
“要回去,就必須救回齋主。進入和離開血星草林的方法和鑰匙,乃是他們蘭醫齋曆代單傳的秘密,其他誰也不知道。”
淩波之主的這句話在韓信與李流湘的預料之中,換而言之,他們必須重新深入血星草林。
在臨行前,淩波之主将收集的血星草和龍骨子交給李流湘,讓她埋在了地下。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當第二次重新踏入血星草林時,他們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了九、八、七三圈。
待得進入第六圈時,血雨又重新淋在了他們身上。從先前的新鮮血雨,到現在已經是變成了腥臭的血雨。
淩波之主面色陰沉,一邊前行一邊說道:“血星草王打算用毒血了。”
這是曆代齋主進入血星草林冒險以後得出的經驗總結。
“要加快了。”淩波之主和李流湘一起拉扯上了韓信,二人一鬼飛快穿過了第六圈。
進入第五圈後,他們謹慎了許多,可就算是摸到了第四圈的界限所在,也不見有龍骨精出現的迹象。出于安全考慮,他們在灌樹叢裏等待了良久,而後才邁開步伐,走了進去。
幽藍色的森林,刹那之間全部化爲了深青色。天空、樹冠、樹幹、土地全部都是深青色的。濃郁的邪氣在整片森林裏蔓延,這是過去從不曾出現過的情況。因此縱然淩波之主多次進入血星草林,也不敢絲毫放松警惕。
濃郁到了極緻的森森邪氣,即便是站在那裏不動,也會不停的被入侵體内。值得慶幸的是,李流湘的鬼氣尚可護住他們,還不至于讓他們堕落成爲邪物。
……
齊重陽就着森林裏的黃光看見了龍骨精,一條三四百米長的森然白骨。而吸引他目光的不是龍骨精本身,這邪物他見了不下百次,沒什麽可驚奇的。
但是龍骨精的前爪裏囊着的一個黑點,卻讓他整顆心都不由提了起來。
待得近了,他目光瞬間變得驚恐不安,不覺出聲:“我…我兒?!”
龍骨精降了下來,那黑點也變成了一道人影,被龍骨精放置在了地面上。
失去了李流湘鬼氣的庇護,加上又被龍骨精近距離入侵那般久,躺在地上的人影身上早已是被邪氣侵入的不成樣子,整個生魂都已經開始了邪化。若是不盡快救治,隻怕過不了多久,他就要成爲真正的邪物了。
“南羅,你幾個意思?!我們當初說好的,血星草,龍骨子,任我兒采取。”
齊重陽暴怒咆哮,手中刀刃指着南羅,怒火讓他的手臂都禁不住在顫抖,殺意洶湧而澎湃的在胸中肆虐。
南羅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是了,我是任他們采取的。隻是在采取之後,請了你兒子過來做客罷了,當初咱們可沒說不能請來做客的。”
這是強詞奪理,但齊重陽無可奈何。他的手段可以封制南羅,但對龍骨精無效。而且現在人都已經被帶過來了,他正處于被動的劣勢之下。
南羅的神态很平靜,稍稍示意了齊重陽笑道:“你兒子,再不救,可就要沒了。”
稍稍沉默,齊重陽将刀插在地面上,而後蹲下了身子,爲躺在地上的人影進行祛除那些入侵生魂之内的邪氣?
南羅微笑的看着,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緩緩進行。隻要順利,他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
進入第四圈的二人一鬼遊走在邪氣當中。
這是很詭異的地方,分明邪氣濃郁的不得了,可以卻沒有半分邪物的痕迹。整個第四圈更像是個死圈,什麽都不存在的,真正意義上的死圈。
“淩波,我總覺得,你應該還有事情瞞着我們吧?”
李流湘的目光閃爍着,盯着走在最前面的淩波之主的背影緩緩說道。
淩波之主笑了笑,并覺得自己這麽做有什麽不妥。
“我是蘭醫齋的人,你們不是。對你們有所隐瞞,不是理所當然麽?”
李流湘呵呵一聲,沒有多說什麽。淩波之主說的沒錯,隻是,現在大家都在同一陣線拼命,該說的,還是不能少。淩波之主心裏也清楚這一點,因此在李流湘的呵呵聲之後不久,他就主動開口了。
“這青色森林,應該是封印陣法的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