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求的藥,大概便是非賣品吧!”
韓信如實叙說,從前堂之人聽到血星草和龍骨子的反應來看,他求的豈止是非賣品,那感覺就和要奪走他們的鎮齋之寶似的。
男子埋頭收拾,這次擡也不曾擡起,淡淡說道:“非賣品,便是不賣的。有錢也不行。”
“爲何?醫者不就是爲救死扶傷麽?爲何你的藥能救人,你卻不舍?”
韓信直接質問出聲,從先前這男子看到青劍便立刻相救這一點可以看出,他行醫應該爲的不是錢财,而是其他東西。比如醫德,醫者之心。
男子聞言頓時哈哈大笑,他将刀盒一關,坐在地上如同看傻子似的看着韓信,而後說道:“小兄弟,你知道什麽比金錢更有價值嗎?”
“什麽?”
男子嘴角勾起一絲神秘的笑容,全然是一副自得模樣,他伸手勾了勾,讓韓信靠近些。
待得韓信靠近了,他一把拽住少年的衣襟,将之拉得更近了些,而後說道:“人情!”
“比金錢更有價值的,在江湖上莫過于人情。”
這點韓信是懂得。最是難還人情債!尤其是一般的江湖人都有自己的約束,對于自己的信譽向來看重無比,因此一個江湖人的人情,那價值可就大了。
“你救他也是爲了人情?”少年指着地上依然處于昏睡的青劍,問道。
“自然。陵陽七雄欠我一個人情,試問整個雲水郡誰還敢随意動我蘭醫齋?”
男子笑着,自豪?自傲?得意!有點像是小人得志的感覺,沒有韓信想象之中那種,大人物的風采,這位蘭醫齋齋主到更像是一個小人。
但是不可否認,他說的很有道理。這就是江湖。更何況,蘭醫齋又豈止有一個陵陽七雄照顧,整個雲水郡的大人物,十個有三個是願意賣人情給蘭醫齋的。這巨大的影響力之下,注定了蘭醫齋在雲水郡之内的霸主地位。
“那你的意思是,賣給你人情,可以取走你的藥了?”韓信得出了自己理解以後的結論。
男子頓了頓神,表示肯定的點了點頭。就在韓信正準備接後話的時候,他又補充說道:“有實力的,那才是人情。無名無姓者,那是無稽之談。”
韓信立即明白了男子語中深意。對方是覺得自己是無名小輩,自己所謂的人情,在男子眼中并無價值。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問題就是,他要向男子證明自己的價值。在還沒有江湖名氣之前,讓男子意識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和潛力。
男子抱起刀盒,緩緩轉身離了去。
這才是江湖,這才是現實。像是小說故事裏治病救命妙手回春的神醫,還分文不取,無私奉獻,終歸是虛假的。
利益,最後才是這些強者們逐鹿的目的。
“青劍是被我砍去手臂的。”韓信淡淡一句話,卻在廳内瘋狂回蕩起來。
男子駐足留步,回首看了一眼,有些詫異,然後擺出一副全然不信的姿态,邊笑邊搖着頭。
“現在的年輕人呐,當真是什麽話都敢說。”
他是不信的,繼續捧着刀盒往階梯上走去。
“石劍背後和腰部兩側的傷,也是我砍的。”韓信又道。
男子不再駐足,隻是一個勁的無奈搖頭,似是覺得這少年無可救藥了,有些惋惜。
沒有信服力。他說的話對于這位蘭醫齋齋主而言沒有信服力。
韓信沉默少頃,而後直接拔出了劍,這一幕正好被付完診費回來的石劍看了見,他立即便明白了韓信要做什麽。
之前少年說過對于那藥勢在必得的。看樣子,齋主似乎是不願意給藥啊,這小子莫不是要做傻事不成?
蘭醫齋齋主何許人也?擁有這樣的力量和号召力的一個人,又怎麽會讓自己平白暴露在曝曬的陽光之下呢?天真,太天真了。他迅速朝門内沖去,他要阻止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這樣的小子,折在這裏太可惜了。
“韓信,住手!”
他高聲呼喝着。
但是韓信充耳不聞,他腳下一動,身形如電,二流小成的輕功頃刻間爬上了階梯,一躍翻身,已是來到男子面前。
他手中鬼兵長劍劍氣縱橫,看準男子的雙臂,直接便是一劍斬出去。
無形的劍氣迅速劃開空氣,朝着男子要害爆射過去。一出手便是殺招,這是要和蘭醫齋徹底敵對啊!
石劍拼命奔赴,但他也知道,來不及了,自己是來不及爲齋主抵擋劍氣了。但他很清楚,齋主是不會有事的。他想抵擋那劍氣,完全是因爲和韓信很聊得來,不願意看見韓信被殺。若是他能擋住劍氣,便能保住韓信的性命了。
就在劍氣即将落在男子身上時,淩波之主的身影悄無聲息現出。他手握一部小匕,左右晃動兩下,韓信的劍氣便被盡數抵擋了下來。
韓信不再出手,而是對男子道:“我的武功如何,接過劍氣的淩波之主應該很清楚了。我的人情的價值,也應該很清楚了。”
是的,他從一開始就相信自己絕對殺不了蘭醫齋齋主,所以他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進行體現價值。倘若是方才那一劍落實了,其實韓信反而更高興,沒有人保護的蘭醫齋齋主,自己還不是随意拿捏?
男子淡淡看了看韓信,稍稍沉默,而後眼神變得不悅。
“殺了他!”
在沉默之後,他用極爲冰冷的語氣對淩波之主這般說道。
韓信面色不變,這樣的結果他也料想到過,因此并不覺得如何意外。隻是沒想到出手擋劍的竟然是淩波之主,這是讓他意外的,而他現在就要和淩波之主搏命了。
淩波之主看着韓信,這才真正的惋惜的眼神。
“你太沖動了。”
韓信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