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奇怪地問道:“爲什麽?”
房東說道:“今天發生的事,令我感觸良多。我計劃把這裏拆了之後,将這裏發生的故事刻碑立傳,以警醒世人。人生在世,當行善積德。”
幾人紛紛說不必這麽做。
房東表示心意已決,幾人也隻得由着他了。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天色已近佛曉。房東又是一番千恩萬謝之後,起身告辭離開。
房東走後,江小刁突然又記起一件事來。那就是,李堂配用的那床被子是個什麽法寶,爲什麽能困死人眼怪龜的。但她問了幾遍,李堂配總是支支吾吾。
最後被問得急了,才終于憋出來一句:“妖怪之類的都害怕污穢的東西。”
江小刁皺眉道:“污穢的東西?黑狗血。啊!你把坨子怎麽了?坨子!坨子!”
坨子聽到江小刁的叫聲,搖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了過來。江小刁上上下下地翻開了一遍,坨子身上并沒有傷口。
李堂配不悅地說:“雖然我遲早要把這隻蠢狗做火鍋,但現在天氣還暖和,先留着它一條狗命。”
“汪!汪汪!”坨子立即不滿地叫了起來。
江小刁懸着的心放下之後,繼續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嘛?”
李堂配突然變得一副扭捏的樣子,怎麽都不肯說。
趙天賜也是心中好奇,走了過去翻看着被子,還湊到鼻端聞了聞,馬上“呸呸呸”幾聲之後罵了起來:“李兄你也是太變态了,居然藏着騎馬布,還是剛用過的!”
江小刁也愣在那裏。騎馬布,是女人每個月來天葵時用的東西,李堂配怎麽會有?
李堂配滿臉漲得通紅:“才不是我藏着的呢!”
趙天賜搶白道:“這宅子已經不知道多久沒住過人了,就我們幾個人剛進來。你從哪偷的?”
江小刁突然想到今天李堂配被蜘蛛毒傷之後的種種異常表現,開口問道:“不會是你……”
李堂配臉紅到了脖子根,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轉身一扭一扭地朝房間跑去:“讨厭,不理你們這些人了!”
江小刁等人先是一愣,随即想到多半是蜘蛛毒中的陰氣未散,令李堂配竟然來了女人才會來的東西。這本來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情,但不知爲什麽,就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現在魇鎮之術也破解了,又熬了一整夜,确實有些乏累,幾人就分頭躺下休息去了。
幾人一直睡到了下午才起來,随便吃了點東西之後就商量接下來該怎麽辦。之前趙天賜他們下去的那條通道已經全部塌了,重新挖通的難度比新開一條地道還大。但若是新開的話,又該從何着手。
小瑜突然開口問道:“趙大哥,你們在下面的時候,有沒有聽到水聲?”
趙天賜一下子就明白了小瑜的意思。修建如此龐大的地宮,附近必定要有水源。否則不說别的,就修建地宮的那些工人飲水都是很大的問題。
而如果陵墓距離水源過近,時間長了之後,水份浸泡進地宮,也會造成腐蝕。因此,最合理的就是地宮附近有地下河。之前那口井裏的水一夜之間流失,估計就是彙合到地下河裏面去了。
地下河,地下河……溫泉!
趙天賜急忙問道:“鹹陽這附近哪裏有溫泉?”
小瑜答道:“華清池。”
幾人趕到華清池時,已經是晚上了。商量了一下,幹脆再好好休息一夜,次日清早再去華清池察看。
睡到半夜時,從華清池那邊突然傳來一陣斷斷續續隐隐約約的音樂聲。江小刁大爲奇怪,誰這麽半夜三更不睡覺,唱什麽戲啊?就算你自己不睡,也不能吵别人啊。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翻了個身,準備忍忍算了。誰知道樂聲中開始夾雜着人唱歌的聲音,而且一會兒一個人,一會兒許多人合唱,就算把頭蒙在被子裏也無濟于事。
小瑜和她住一個房間,後來兩人實在被吵得受不了了,翻身起床準備出去看看怎麽回事。門剛一打開,就見到站在門口的李堂配和趙天賜兩人,正擡手準備敲門,雙方都吓了一跳。
片刻後李堂配拍着自己胸口說:“哎呀,吓死我了。”
說實話,剛開始見到李堂配的女子做派,隻覺得好笑。但稍微時間一長,尤其是李堂配變得越來越娘,心裏還是挺擔心的。也不知道這後遺症能不能消,得多久才能消,看來還是得盡快想辦法啊。
正思考間,李堂配開口了,又說出了他那句口頭禅:“小姐,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不,我和趙兄去查探查探?”
江小刁答道:“不,大家一起去,相互有個照應比較好。”
幾人先找到客棧老闆,初步打聽得知,原來是這附近的一個名爲“金蓮教”的教派在聚會。
這個金蓮教,來這裏的時間也不長,不過也就兩三年時間。他們并沒有在外大肆宣揚教義之類,處事極其低調。
但不知道爲什麽,教衆卻越來越多。但盡管如此,那些教衆從不在外透露本教的教義,信奉的是什麽。隻是定期會聚集在華清宮那裏,外人也隻能聽到裏面的樂聲和歌聲。若是想靠近去一探究竟,就會被守在外圈的教徒勸退。
不過,他們也不會太長時間,每次也就是最多半個時辰就散了。
客棧老闆剛剛介紹完,果然外面的音樂聲和歌聲戛然而止。
江小刁順嘴問了一句:“他們不會每天晚上都這樣吧?”
客棧老闆搖頭,表示之前都是兩到三個月一次。
雖然有可能是邪教,但相比噬金魔的事來說,還是算不了什麽。反正現在再去,估計也看不到什麽了,也就隻好作罷,幾人回房去了。
剛剛躺倒床上,江小刁便想到了一個問題。“金蓮教”?黃金蓮花?會不會這個教派和噬金魔之間有什麽聯系?
想到這裏,就再也睡不着了。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去察看一番。剛剛翻身起床,小瑜也醒了。江小刁不想再去吵醒李堂配他們,小瑜又說什麽都不讓江小刁獨自去涉險,于是最後雙方妥協之下,便兩人一起朝之前聽到聲音的方向摸了過去。
時間都已經過了這麽久,那裏的人都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兩人前前後後把附近找了個遍,也沒找到什麽蛛絲馬迹。
這麽一番折騰,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了。
“一,胡,須,蜀道直男,難于上情天……”
遠處細微的腳步聲,伴随着濃重的地方口音吟詩聲,一個身穿文士服的人從遠處走了過來。
江小刁和小瑜對望一眼,莫非來的這家夥與那什麽金蓮教有關?
沒多久,一個典型的窮酸模樣的書生走了過來,這大清早的還拿着一把扇子,裝模作樣搖頭晃腦地邊走邊念: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