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中多數年輕人都停下了腳步,拳頭捏得緊緊的,全身發抖。
先前跳到湖中走在最前面的老者,水已經沒過他的下巴,聽到這句話之後,也突然站定。
江小刁大聲說道:“想想你們的先祖熊繹吧,當年就帶着幾個一起偷牛的小兄弟,面對強大的周天子,喊出的是什麽話?”
所有的人齊聲呐喊起來:“不服周!”
水中的老者揚聲說道:“拉我上去!”
衆人七手八腳地把老者拉上案後,老者兩隻深邃的眼睛盯着江小刁。
江小刁毫不退縮地和老者對視着,繼續說道:“楚國幾百年,占地數千裏,靠的是什麽?”
老者突然右手握拳舉過頭頂:“不服周!”
所有的人跟着齊聲吼了起來:“不服周!不服周!不服周!”
老者長揖到地:“謝謝姑娘。”
江小刁抿嘴一笑:“您太客氣了。對了,您現在打算怎麽辦?”
老者說道:“怎麽辦?和那狗官拼了!”
江小刁搖搖頭:“不不不,不一定非要武力解決。這樣吧,給我三天時間。”
老者苦笑道:“謝謝姑娘。不是老朽不相信你,隻是明天他們就要來強行挖了。”
江小刁詫異地說:“這麽快?”
老者說道:“不然我也不至于帶着全族人今天殉職啊。”
江小刁想了想,随即說道:“老丈,先帶大家回去吧。你放心,明天他們絕對挖不了。别說明天了,就算是後天大後天,他們也絕對找不到地方。”
老者将信将疑地望着江小刁。
江小刁突然說道:“哎呀,現在離天亮都不到三個時辰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您能否拍些人協助我一下?”
盡管不一定相信,但現在反正是死馬當活馬醫了,老者急忙答道:“我們所有人都聽姑娘的。”
江小刁搖搖頭:“要不了這麽多人,有三四個青壯年就夠了。”
老者還是撥了八個健壯的青年漢子,再三道謝之後,帶着族人先回去了。
江小刁問明縣令要強搶的具體地點之後,便帶着這些壯漢前去,忙活到天色微微發亮,才終于搞得差不多了。
遠遠地已經看到一隊拿着鐵鍬之類的衙役兵士跑了過來。
站在小土包上的這幾個青年未免心中緊張。江小刁雖然表現得鎮定自若,但心裏也有點打鼓,畢竟這是第一次使用奇門遁甲罩住這麽大的地方。
那些衙役兵士走到快到土包面前,行走的路線就發生了變化。不再是直直地前行,而是向右前方。接着越走就偏的越遠,最後就在那附近繞起了圈子。
青年們心中疑惑萬分,但看到江小刁嘴角得意的微笑,便大概猜出,應該和眼前這個姑娘指揮他們搬石頭運泥土砍樹枝一整夜有很大關系。
江小刁笑道:“走吧,咱們回去吧。不管他們從哪個方向都進不來的。”
幾個青年大喜過望,便帶着江小刁從另外一側離開。回到村子之後,一個個激動的向昨晚那個老者——也就是景家的族長說明了前因後果。
景家族長當即跪倒在地:“我等肉眼凡胎,愚昧無知,未能識得仙姑,多有冒犯,還望仙姑恕罪。”
緊接着其他族人“嘩啦啦”跪倒一片。
江小刁急忙拉起族長:“老丈,快快請起,我不是什麽仙姑。您這不是折煞我嗎?”
族長還是固執地詢問是哪個神仙,并表示全族人定會立廟塑身,初一十五進香。無論江小刁怎麽否認,族長還是堅信是仙女下凡搭救他們。
最後無奈之下,江小刁說出了自己的身世來曆。
族長聽說是天師之女,這才表示理解。因爲在他們眼裏,天師和神仙也是差不多的存在。天師的女兒有這等法術就不足爲奇了。
一陣喧鬧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一個年輕人慌慌張張跑了進來:“族長,不好了!大批官兵沖進村子裏來了。”
族長說道:“怎麽回事?”
年輕人答道:“他們發現了進不了龍地之後,就沖到我們村裏來,說要我們交出施法作怪的妖人。不然就把我們全部抓去官衙。”
江小刁聽得柳眉倒豎,站起身就沖了出去。
外面雞飛狗跳,官兵和衙役們将景家村的人全部攆到打谷場上。一個穿着七品官府,吊梢眉三角眼的家夥說道:“速速将妖人交出來!否則就定爾等一個勾結妖人,造反之罪。”
一個青年舉起糞叉子高聲叫道:“官逼民反,不得不反!我和你們拼了!”
景家村的村民也都躁動起來,官兵們紛紛抽出明晃晃的兵器。
“且慢!”江小刁高聲喝止,然後走了過去。
縣令看着江小刁:“你是何人?莫非是來舉報妖人的?”
江小刁說道:“不錯,是本姑娘布的陣。”
縣令大叫一聲:“拿下!”
兩邊衙役如狼似虎正待沖上來,江小刁大喝一聲:“誰敢過來,本姑娘就取他狗頭!”
衙役們也聽到了,眼前這少女大膽承認剛才那迷魂陣是她所布的,心中自然忌憚,萬一真的會妖法,那不是送命嗎?
江小刁指着縣令冷哼道:“竟敢說本姑娘行妖祟之陣,待我回家禀報父親大人,看你還能嚣張多久?”
縣令見江小刁毫無懼色,而且氣質風度一看就官宦家庭出身,不由問道:“令尊又是何方神聖?”
這時族長也走了出來,開口說道:“這位小姐,乃當朝天師之女。”
官府這邊的人一聽,都是大驚,這哪裏是他們得罪得起的人?縣令也陪着笑臉說道:“江小姐,這邊的情形您有所不知。是這樣的,咱們郊郢地處平原地帶,多有匪患。因此呢,本縣就要在各地高處設置了望台,于是須征用此處。這幫刁民卻再三阻止,更是蒙蔽于您。還望江小姐爲江山社稷想,撤了陣勢,以便盡快建立保護百姓的軍事設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