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鴉處理完事務,有侍衛上來禀告說,紫衣女子被囚禁了,在買醉。
韓鴉趕過來看望紫衣女子,彼時,紫衣女子已喝了不少,腳下滿是空酒壇,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到帳篷角落,拾起一壇酒,揭開封蓋,咕噜咕噜地喝着。
見他進來,紫衣女子隻是擡頭看了一眼,一眼過後,一口接一口,又開始猛灌。
韓鴉暗歎了口氣。
真正的紫衣回來後,軒轅帝鴻的目光就落在真正的紫衣身上,對眼前女子,關注就少了。
可再怎麽說,她是他們同場戰鬥過的同袍。
“好了,别喝了,”韓鴉上前攔住紫衣女子,取走她手中的酒壇。
“韓将軍,”紫衣女子走路跌跌撞撞,仍是用勁推開韓鴉,一把搶回酒壇,“以前怎麽不知道,韓将軍這麽愛管閑事!”
紫衣女子打了個酒隔,不知想到什麽,神色悲哀,嘲笑道,“怪道世人都說世間男子皆善變……連韓将軍也變得愛管閑事了不成?!”
韓鴉無奈,靜靜地看了一會兒。
這一會兒的功夫,紫衣女子又喝完了一壇。
轉身拎起一壇,拍掉封蓋,紫衣女子單膝跨坐在床鋪邊緣,繼續往嘴裏灌。
這麽玩命喝,連男子都受不了,看來是真傷心了。
韓鴉搖頭苦笑。
她一個女子,被男子所傷,這會兒對所有男子都有了怒意,這他要怎麽勸?
韓鴉覺得頭疼。
想了半晌沒拿出主意,出去安排侍衛去熬雙份的醒酒湯來。
進來紫衣爛醉如泥,躺在地上抱着酒壇繼續喝,空酒壇累了幾摞,韓鴉心裏也有些難受。
她在這裏喝得爛醉,大将軍可知道?
可會心疼?
都是頂聰明的人,怎麽愛上别人後總是做些笨事?
大将軍是這樣,紫衣女子也是這樣。
“你又何必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韓鴉看不過去,奪走紫衣女子手中的酒壇,“我來幫你喝!”
韓鴉喉結滾動,很快便喝了半壺酒。
紫衣女子看着韓鴉沾了酒液的下颌,目光中精光一閃。
魚兒又上鈎了……
紫狸一族的唾液,有緻幻作用。
方才她喝酒時,還特意舔了舔壇口。
她就不信。
韓鴉這麽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喝了含有緻幻作用的酒,又軟玉溫香、美嬌娘在懷會毫無反應!
心智堅定如軒轅帝鴻,不也着了她的套嗎?
紫衣女子垂下眼睑,又開了一壇酒。
韓鴉伸手去阻止。
紫衣女子這次沒有推開他,把手裏的酒壇塞到韓鴉手裏,長長的眼睫上挂着清亮的酒液,略顯英氣的眉毛微揚,“韓将軍,一起喝?!”
沾了酒液的睫毛,如被雨水打濕的蝶翅,輕扇着,紫衣女子的聲音出奇意料的好聽。
“他待我很好,”紫衣女子提着酒壇在韓鴉眼前晃,“事事以我爲先,體貼我,”
“我從未見過任何一個男子,比他還好,還溫柔,還體貼。”
韓鴉本想勸她——自始至終,軒轅帝鴻的溫柔,都是對紫衣的。
她冒充紫衣來到軒轅帝鴻身邊。
軒轅帝鴻可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聰明,他肯定早就發現紫衣女子身份異常,至于軒轅帝鴻爲何沒有揭穿。
韓鴉大膽猜想,軒轅帝鴻是順勢而爲。
他太思念紫衣了,思念到紫衣幾乎變成他心中的魔障!
韓鴉就曾見過有一次軒轅帝鴻夢遊,半夜起來練劍,醒來後什麽也不記得。
軒轅帝鴻固執地相信是紫衣回來了,避着衆人在指導他。
他派人尋遍了軍隊,都沒有發現紫衣的蹤影。
那時,他便覺得軒轅帝鴻有些魔怔了。
沒過多久,紫衣女子出現了。
紫衣女子扮演的紫衣,她扮得太像了,簡直真假難辨!
那日真正的紫衣出現,若不是認出她指尖上冒出的黑色火焰,說什麽他也不會懷疑眼前的紫衣女子是假的。
紫衣女子的出現,填補了軒轅帝鴻内心的空虛。
真正的紫衣像在人間蒸發,軒轅帝鴻心中情愫無法寄托,紫衣女子想做紫衣的影子,她又做得這樣好,軒轅帝鴻順水推舟,答應了。
從一開始,紫衣女子就是紫衣的替代品。
當真的紫衣出現後,替代品沒用了,她又不曾憑借自己的特色攻克下軒轅帝鴻過内心一寸之地,所以被被抛棄,是正常的。
事實就是這樣。
對着昔日同袍,這些殘忍的話,韓鴉卻說不出口。
奪過紫衣女子手中的酒壇,韓鴉再次一飲而盡。
他隻當她是他的同袍,既然她想喝,那他就陪她喝個夠!
和紫衣女子比較,韓鴉還是太過單純。
韓鴉憑着一腔真情,陪着紫衣女子大醉,醉得人事不省。
等韓鴉倒下後,紫衣女子慢慢睜開眼,站起身來,看着扒在桌上昏昏欲睡的韓鴉,紫衣女子嘴角殘忍又惡毒地勾起。
韓鴉沒能逃過紫衣女子的設計,正琢磨着如何讓軒轅帝鴻把紫衣女子和自己一起殺了的木伊也沒有逃過。
秋老虎很厲害。
軒轅帝鴻已經好幾天沒理木伊了,這晚,木伊依舊夜宿在外,躺在大理石石闆上,依舊熱得睡不着。
今日眼皮好像特别重,沐伊懶地躺在石闆上,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陽,昏昏欲睡。
她不想回帳篷去觸軒轅帝鴻的黴頭,又不能離開軒轅帝鴻太遠,頂着大太陽睡覺,何等悲催?!
木伊歎了一聲。
這都是些什麽事兒?
她已經好幾日沒好好睡覺了!
疲倦翻湧上來,木伊大大打了個哈欠,這一次,沉沉地睡了過去,睡得很香
……
搖晃中蘇醒過來,已是十日之後。
木伊被人困在一間囚籠裏,囚籠底部被一根鐵鏈栓住,系在水中。
囚籠周圍被人設了法陣,形成一個光罩,河水在光罩之外,偶有些許空氣透過法陣縫隙送進來。
若不是因爲被困、沒有自由,這裏當真是一好住處!
沐伊站起身來。
她手腕上、腳腕上都系着鐵鏈,一起身便泠泠作響。
午時,陽光射入水光,視線清明了一瞬。
沐伊這才發現,囚籠裏還有一個人——死咬着牙、渾身發抖、雙眼血紅的韓鴉。
他頭發已散,衣裳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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