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歌手, ”張成骞面無表情地說, “我是兩栖藝人。”
劉志偉:“……”
“其實魅力不止在于個人, ”許庭在一旁說,“組合的魅力就在于一個整體能夠發揮出的多面性遠遠超過了個人,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關系, 粉絲們喜歡看組合成員之間的互動,組合成員之間的故事、互動越多, 他們整個關系越是鮮活……”
“嗨, 你說說你這個經紀人, 就愛寫作文。”一旁的許願很不客氣地說着, 将一疊文件放在了許庭的面前,“下個季度咱們的合作項目,看看吧。”
“沒空, ”許庭也很不客氣,“現在找上志偉的廣告代言和片子數都數不過來, 海外的公司比比皆是, 我幹嘛要跟你合作?”
不知道兩兄弟又爲什麽突然不對盤的劉志偉和張成骞:“……”
“除了日本那個‘殺人物語’還有什麽?你知不知道這麽繼續讓劉志偉演這種東西, 隻會讓他往特定角色發展?現在已經有很多人說劉志偉演的都是怪胎和心理變态,一開始那部網劇開始就走歪了, 粉絲是積累了不少, 但是他現在有一個大衆化的作品嗎?唯一的一個大衆化的作品就是《愛樂至上》!”
“《刺客2》比《愛樂至上》更早拍攝, 這也是一部大衆作品!”許庭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劉志偉看了一眼張成骞,隻見張成骞摸了摸鼻子說:“在說你呢。”他說着默默地後退了一步。
劉志偉:“……”
“而且什麽隻有日本的‘殺人物語’?那叫《怪奇物語》!而且他現在不止這個片子,還有李斯特的《死亡騎士》!”
所有人一下子都看向了許庭。就連劉志偉都是一頭霧水:“等等……許哥,什麽李斯特的《死亡騎士》?我們跟他們簽約了嗎?”
許庭冷靜了下來,看了一眼劉志偉說:“李斯特昨天晚上給我們發了郵件,希望約你正式見一面。但是他的公開選角日期并沒有改變或者撤銷,我估計是在等待你《刺客2》的表現。”
劉志偉曾經當柳翼替身的那些鏡頭被李江放出之後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很多人海外的人因爲劉志偉之前遊戲的神奇走位粉上了他,也有人因爲梁君衡這個網劇角色粉上了他,當這個消息被粉絲們翻牆傳播出去之後,引起了一陣子的讨論,都是關于這件事裏的作弊行爲和對劉志偉的可惜。許多外網的粉絲替劉志偉罵過柳翼卑鄙,後來劉志偉獲了獎,一下躍入國際導演和制作人的視線,他過去的那些讓人驚訝的消息就被重視了起來。
雖然劉志偉獲獎的作品同李斯特想要拍的東西并無絲毫相關,但是李斯特卻着實記住了這個對自己在媒體上的放話毫無反應甚至提前跑路讓他被電影界好一番調侃的演員。而有關劉志偉的一些消息和經曆這才得以進入他的視野。
“我給你安排了周六的會面,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時間。”許庭難得的強硬,劉志偉本來想說什麽,都變成了支支吾吾的猶豫。
“我……和喬……”
“别跟我提喬恩!”許庭立刻說,“你們去戰地拍片子的事沒有跟我提前報備,要知道你們是去那種地方我死都不會答應你去!”
劉志偉吃癟,一言不發,隻能點頭說好。
而自從聽到劉志偉拿到李斯特面試就十分安靜的許願此刻終于開口了:“……哎,有老闆做靠山真好啊……”
劉志偉還沒說話,許庭先怒斥道:“這都是志偉自己争取來的應得的榮譽,你說什麽呢?”
“我就是說說嘛。隻要劉志偉一天沒有成爲國際巨星,他就會一直被人說成是傍大款。你堵不上所有酸的嘴。”許願吊兒郎當地說了一句,“唯一讓别人閉嘴的辦法就是劉志偉和他老闆結婚的消息永遠不公布。”他說到這裏忽然想到:“哎,你們之前在伊拉克到底拍什麽呢?總不會真是結婚去了吧?”
劉志偉看了一眼許庭:“……可能就是婚禮。”
許願卡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才磕磕巴巴地說:“你們把婚禮拍了個電影?”
“……嗯。準确說還是反戰主題,不過表現形式是……”
“你們還打算公開?!”
“馮伊要拿去參賽,那肯定是要公開的。”
“我操……我操、我操!”許願連喊了幾大聲,許庭冷眼看着他。“我現在知道那些異性戀看到小學同學結婚的消息是什麽感覺了!!!”
劉志偉和許庭:“……”
十幾分鍾後,許庭和許願終于還是開始商量金光和威廉姆斯未來幾年的合作計劃。這一商量就商量了三四個小時,一旁的主人公之一張成骞差點睡着了。
等合作協議都達成,他們才将張成骞放走。
張成骞撓着腦袋看了一會兒三人,說:“你們要背着我去幹什麽?”
三人:“……”
許願罵道:“跟你沒關系,你該幹嘛幹嘛去。闫明以後就是你的小弟了,他的性向還是個很大的問題,你作爲一個隊長,給我照看好了。”
張成骞撓了撓腦勺沒說什麽離開了。
劉志偉和兩兄弟對視了一眼,也下了樓。他們要去醫院看望錢有前。錢有前在整個揭發維納斯俱樂部的事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以身犯險,獲得的成果不少,可做出的犧牲也是巨大的。
他被判了三年的刑期,因爲對案件偵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刑期減半,還被緩刑,目前在醫院接受治療。
小楊整天在醫院裏照看他,孫天晴每天晚上放學也不用接送了,自己從學校回到醫院裏去看爸爸。
劉志偉等人到達醫院之前,劉志偉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之前……鬧什麽别扭呢?
許願提起這個就氣:“你不知道我小時候總是莫名其妙幹一些壞事,我一直以爲是我自己皮幹的,可其實壓根兒不是,全是這混蛋幹的!他從小就切開黑,把他犯的錯全丢我頭上!”
許庭抿着嘴唇一言不發,有一丁點兒看不出來的心虛。
“最過分的是什麽,是咱倆都這個年紀了,回家我跟我媽一說,嘩!我媽說你都這麽大了,怎麽還淨知道推卸責任呢?!嗯?那是老子的責任嗎!”
劉志偉:“……”
“可你當時也有錯,如果你不皮不幹壞事,媽會下意識相信嗎?”許庭又在一旁補了一刀。
中刀的許願:“……這兄弟做不了了,做不了了!”
車不久就行到了醫院。
錢有前住的醫院和喬恩是一個,當然沒有喬恩住的那麽好,卻也是因爲特殊原因隔離的。所有人簽了字魚貫進入之後,隻見到錢有前躺在床上,床被搖起了一半,一旁坐着正在寫作業的孫天晴。
錢有前的手上打着石膏動不了,還在口頭教孫天晴寫字:“……勤勞的勤,左邊跟謹慎的謹是一樣的,右邊是個力氣的力。所以勤快的人,要做事又仔細又愛出力,就像天晴一樣……”
孫天晴一邊寫一邊笑,可是寫了半天左邊就是不會寫。
劉志偉幾個一出現,孫天晴就擡起了頭,錢有前臉上的放松也瞬間消失了,換上了一層警惕的神情。
“嗨,都老哥們了,用得着這麽緊張嗎?”許願走進了病房,将一帶水果放在他的床頭。
“不好意思,我這不是以爲是别人麽。”錢有前這麽說着,臉上的鄭重卻沒有放下。
“你老婆呢?”許願順口問了一句。
“去食堂打飯了。”錢有前說。
“你看你,抛妻棄子的,值得嗎,”許願說着坐了下來,“這次也幸虧你運氣好,這麽不計後果地沖動,你以爲你還是小年輕啊?後面沒人了你。我才不會給你照顧你的老婆孩子呢。”許願一上來也不關心錢有前的病情,開門見山就紮他的心。
錢有前沒有說話。
“現在大仇報了,感覺怎麽樣?松一口氣了嗎?”許庭也在一旁坐了下來,不在他身邊站着給他壓力。
錢有前聞言淺淡地笑了:“松了。我心裏面放了那麽多年的事,就這麽一下子消失了。說實話一開始還有點不習慣。半夜老醒來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一旁的劉志偉一言不發,隻是看着他們。許願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那對未來有什麽計劃啊?”
“老實說,我兩天前還什麽想法都沒有,”錢有前說,“突然仇報了,我人生的意義都消失了。什麽都提不起勁來。一個人目标沒了,真的活不下去。”
“那現在呢?”許願差點就要給自己點上一根煙,煙都抽出來了,被許庭塞了回去。
“現在麽,我覺得你說的對,我真是傻。我走了,老婆兒子怎麽辦?”錢有前說着給孫天晴剝了根香蕉,“那天晚上我藥物反應吐了,小楊大半夜的過來給我送了一罐子熱粥。嗨,你不知道,我第二天醒來,覺得這些不是夢了,我覺得人活着真好。我看到天晴放學回來,叫我爸爸。我想一輩子看下去。看他上初中、高中、大學,看他找到一個對象。我還想和小楊補辦一個婚禮,一輩子就寵這麽一個人,不要讓她再受傷害,再落到個凄慘的下場。我連婚紗都想好了,不要白色的,要那種鵝黃色的,像初生的小鴨子一樣。”
許願拍了拍他的肩膀,手裏夾着沒點燃的煙:“好樣的。”
錢有前的目光又移向了角落裏的劉志偉。他遠遠地看着劉志偉點了點頭,說:“也祝你的事業和感情蒸蒸日上。”
劉志偉沖他微笑起來,對他舉起了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一個銀色的戒指。
錢有前頓了頓說:“我很佩服你。我從來沒能放下過仇恨,才知道放下有多難,可你很早就放下了。現在我才算是有那麽點兒明白你了。”
劉志偉隻是笑了笑:“沒什麽大不了的。”
錢有前舒出了一口氣:“是啊,沒什麽大不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