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難了, 他大學裏都沒碰着一個外國人做朋友,轉眼他就是一個外國人的丈夫了。而且對方還不待見他。
他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估摸着時間再次走回去, 隻見到躺在床上的喬恩已再次睡着了。他睡得不安穩, 兩個眉峰又是皺起來的。
劉志偉上前碰了碰他的手, 又把他的手握住了。隻是這一次喬恩卻皺着眉頭睜開了眼來。劉志偉有點兒尴尬,說:“你這隻手輸液,冷。”
看劉志偉連說帶比劃,喬恩不耐煩地把手抽回來要往被子裏放,劉志偉又連忙說:“被子會壓着針頭……”
喬恩沒有理會他,放在被子裏過了幾秒覺得有點兒疼, 面無表情地又拿了出來。
劉志偉以爲他回應自己的話,便伸手又握住了。
喬恩盯着劉志偉握住自己的手,心裏有一絲很微妙的感覺。沒有哪一個情人會這樣對待他, 在他的周圍, 每個人都很獨立, 不願意打擾别人也不願意冒犯别人, 不會有人願意浪費所有的時間坐在他身邊隻是爲了替他暖手。
他有過一個護工, 然而那個護工隻是在他想要出門的時候替他推輪椅,想要喝水的時候替他倒水。隻要他說,那個護工無有不應的。但是喬恩不喜歡那種感覺,那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個什麽都做不了的殘廢。他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幫助。所以他辭退了那個護工。
眼前的這個中國男人,從來不問他是否需要他這麽幹,他直接做了,讓喬恩必須接受。喬恩從來不知道體貼這個詞的意義,他隻覺得有一種私人空間被侵犯的感覺,但是那種感覺并沒有那麽讓人不愉快。
劉志偉的眼睛一直盯着上方的吊瓶,因爲喬恩一直盯着他,他不敢跟對方對視,就隻好盯着吊瓶。眼看着快要吊完了,他松開喬恩的手說:“我去叫護士。”
喬恩面無表情地按響了床頭的叫鈴。
劉志偉的腳才邁開了一步,就尴尬地站在了那裏。護士很快進來了,喬恩的視線被護士擋住,劉志偉松了口氣,瞥見自己先前翻過的櫃子,便上前打開櫃子撈出兩個蘋果進了一旁的洗手間。
“劉志偉,不就是英文差了點兒嗎,有什麽好慫的?”劉志偉盯着鏡子給自己打氣,他飛快把蘋果洗幹淨,拿着出去。
護士已經把吊瓶拆了,但是喬恩的手背上還有留置針。他見劉志偉拿着蘋果出來,挑了挑眉心想他不會吃的。然而劉志偉沒有把蘋果遞給喬恩,他掏出自己鑰匙上的小刀,一點點削起了皮。
長這麽大就沒有削過蘋果皮的喬恩:……這又是什麽操作?
劉志偉削完了,滿意地看了看一整圈沒斷的皮,把蘋果放喬恩手裏說:“不用謝。”然後他立刻走進洗手間洗刀去了。
喬恩拒絕的話都沒有機會說出口。
等到劉志偉出來,喬恩已經把手裏的蘋果吃了三分之二,劉志偉覺得這個外國人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挺好相處的,于是心态輕松了一些,找護士要了份報紙坐在角落裏看。
喬恩一口口吃蘋果,時不時盯着劉志偉,隻見到劉志偉斜靠在椅子上,全身都曬在太陽下看報,明明年紀看上去小,整體包括他的名字都像個中年人。
喬恩對任何年齡段的人都沒有意見,他隻是覺得對方跟他平時接觸的中國人有些不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他想不通。
于是他開口問了:“你要在這裏待多久?”喬恩手裏有那份協約,可是昨天他實在太生氣了,看了個大概就丢在了一邊。
“五個鍾頭……”劉志偉楞了一下回答說。
喬恩的臉色好了一些,心想他一會兒睡一覺,對方就該走了。
喬恩剛剛到中國,精力不是太充足,他在那兒坐着看劉志偉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劉志偉看完了報,擡頭一看,喬恩已經歪着脖子睡着了。
劉志偉将他的的枕頭墊了墊,别被扭了脖子去,再把他的手放進被子裏,忽然感到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他一進病房就把手機的響鈴關了,此刻一震動他知道有電話來了。
劉志偉在口袋裏握住手機,悄悄地退出房門,接起了電話:“喂?”
“志偉啊,我是你胡哥。”
劉志偉楞了一下,把手機拿開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胡哥。”
“哎,你最近什麽打算啊?有跟新的公司簽約嗎?”胡哥的聲音聽上去帶了點隐隐約約的試探意味,劉志偉心裏一愣,說道:“沒有。”
“那跟新的經紀人呢?”
劉志偉還是搖了搖頭:“沒有,我可能要轉行了。”
胡哥那頭倒像是松了一口氣,他笑着說:“前兩天不是有人給我打電話麽,問我你的情況,我還以爲你找到新的好門路了呢,轉行也不錯,你這個年紀啊是大了點……”
劉志偉想起來了,大約之前陸易聯系胡哥讓他産生了警惕。胡哥這樣的經紀人,最擔心的一點就是自己手裏溜出去的珠子混了魚目,他沒看出來,漏手了讓别人撿了去。聽到劉志偉不是顆珠,他就放心了。
劉志偉心裏不是滋味,草草應付了兩句就挂了電話,他推門進去再一看,喬恩睡得舒服,已經打起了鼾。
劉志偉心裏想,他可不就是轉行嗎,從一個演員變成護工了。想着他又把喬恩露在外面的腳往裏推了推,蓋上了棉被。
腳趾觸手很涼,劉志偉手伸進去摸了摸,便取了一份新的報紙過來,坐在床尾一邊看報一邊用手捂他的腳。他想明天得給喬恩買個熱水袋,寒氣都是從腳底上來的,他腿不好,對全身都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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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恩醒過來時劉志偉不在。他覺得自己的腳很暖和,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他剛想按鈴,就見門開了,劉志偉拿着一個飯盒走了進來。
“我去……買了點飯……”劉志偉想了半天沒想出“食堂”用英文怎麽說,于是隻好把手裏的飯盒往前一遞,“吃……午飯。”
喬恩很嫌棄那個飯盒。他看了半天才伸出手來。
劉志偉沒有看他吃,他把飯盒給了喬恩就又離開了,連喬恩想要矯情一下做出勉爲其難的表情都省略了。
喬恩看劉志偉許久沒回來,又怕他突然回來,于是打開飯盒飛快扒飯,那架勢頗有點兒狼吞虎咽。
喬恩剛把湯喝完,還沒來得及抹嘴,門就開了,喬恩對着陸易的臉差一點把剛剛喝進去的湯噴出來。
陸易定定地看了一眼雕塑一樣的喬恩,像是什麽都沒看見一樣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喬恩:“……”
陸易再進來的時候喬恩擺着面無表情的臉靠在床上,飯盒被他欲蓋彌彰地推得很遠。陸易盯了他好一會兒,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喬恩的臉色千變萬化,憤怒地把嘴角的飯粒摘了下來。
“我來給你送這周的會議筆記,”陸易說,“你離開美國之後董事會暴發了好幾次争吵。”
“是你把我送到這裏來的。”喬恩冷酷無情地說。
“如果我不送你來他們就得去天堂找你了。”陸易更加無理取鬧地說。
喬恩冷哼着說:“我已經在那之前把所有的責任都轉交給了查理,他會替我經營好‘飓風’的。”
“事實證明他不行,”陸易說,“他在第三天就鬧着要罷工了。”
喬恩翻了個白眼。查理是飓風的副董事,喬恩在任時,查理總是抱怨給他的任務實在太輕松了,給他的薪水也太低了。
喬恩讓他簽署協議的時候查理就像是突然知道自己的父王性命垂危的王子,高興得沖到公司大樓前面喬恩的雕像下脫下褲子沖它拍屁股。
喬恩接過了陸易手裏的電腦,熟練地打開了視頻會議的界面。
十幾個高層正在那頭,可以看到他們那兒顯然是深夜了。
喬恩脾氣不好,臉色很壞。大家最先能想到的就是這個。而且喬恩還在病房裏,他正處于白天……白天???
所有人都忽然愣住了。
喬恩皺着眉頭不耐煩地看了他們一會兒:“沒有需要彙報的?”
查理第一個跳了起來:“你把爛攤子丢給我你卻去度假了?!”
喬恩看了一眼查理,把他看得被迫低下了頭。
“沒錯,我在中國度假,”喬恩不耐煩地說,“短期内不可能回來,查理已經是你們的頭兒了,你們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請教他。”
查理憋紅了一張臉,說不出話來。
視頻裏褐發的女人連忙說:“等等喬恩,你知道飓風不能沒有你!”
“沒有什麽是不能沒有我的。”喬恩冷漠地說。
“飓風是因爲你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另一邊的黑人說,“喬恩,不管你想要休假多久,飓風的所有核心産品概念和創新都出自你的理念,你的頭腦,你永遠不能否認這一點。”
“你知道一旦你辭職的消息被公開飓風的股價會有多大的動蕩嗎?”另一個人說,“我們可能三年都拯救不回這筆損失。”
喬恩翻了個白眼,随手抄起一旁劉志偉先前看過的報紙把屏幕擋住了,然後對一旁的陸易說:“我需要一杯水。”
陸易将水給他遞了過來。喬恩一直等到對面的嚷嚷聲停止才揭開了報紙。
“會議結束。”他說着一把把電腦合上。
遠在地球的那一邊,十幾個人看着突然變黑的屏幕面面相觑。
“……太好了,他還活着。”褐發的女人說。
“我們還沒失去威廉姆斯。”幾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隻有查理一臉茫然:“等等,你們開視頻會議隻是爲了證實他還活着?可他現在已經不是——”
“得了吧查理,我們都很喜歡你這個吉祥物——隻要喬恩還在。”強壯的黑人詹姆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夾着裝模作樣的文件離開了會議室。
“嘿!等等!什麽意思!”查理跳了起來。
“問。”
“你最喜歡的顔色是粉色嗎?”
“是陸易告訴你的嗎?”
劉志偉:“……”一時之間有太多話想說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喬恩很自然地将一旁的筆記本電腦打開,拍了拍自己身邊說:e on,我們昨天才看了半集。”
劉志偉陪同喬恩看了一集半海綿寶寶後陸易終于出現了,他的手裏搭着外套,對喬恩說:“你還有最後一個檢查。”
劉志偉這才發現喬恩的兩個手上都插了留置針,想必先前已經做過了幾個檢查。劉志偉連忙跳下來,将喬恩的輪椅推到床邊試圖去扶他。喬恩坐在那兒很不開心:“不能明天做嗎?”
“不能,”陸易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快要到下班時間了,明天是周六,醫生不上班。”
劉志偉聞言還不等喬恩抗議就把喬恩一把拽了起來,喬恩還從來沒有收到過這種強制待遇,一時之間蒙了。
劉志偉好歹也是個一米七八的大男人,喬恩雖然高大,但是腿不好,無法掙紮,劉志偉一使勁就将他拎到了輪椅上。
喬恩:“???”
劉志偉看了看穿着單薄一臉空白的喬恩,将他被子裏的熊放到了他手裏,再一抖床上的毯子蓋在喬恩的腿上,然後對陸易做了個“請”的手勢。
陸易:“……”有點想笑但是不能笑怎麽辦。
陸易捂着嘴對門外的兩個護士揮了揮手,快步走出了房門。兩個護士立刻上前來推動輪椅将剛剛回過神來的喬恩推出了門外。
“劉志偉!!”喬恩怒吼道。
喬恩去做檢查時,劉志偉悄悄問陸易:“他的腿到底是……”
“喬恩十八歲的時候意外從高處墜落,雙腿出了問題。”陸易和劉志偉站在透明玻璃外側看着裏面正罵罵咧咧的喬恩,“他開始隻是走路不便,後來漸漸無法行走了。我們去很多地方檢查過,骨頭功能上沒有問題,醫生稱是神經壓迫導緻的,但是一直沒有找到治愈的手段。”
劉志偉張了張嘴,感到有些驚訝。“美國也治不好?那……”
陸易回頭來看了一眼劉志偉,“中國的醫生臨床經驗更豐富。而且,我們已經找到了治愈的方法,隻是喬恩不肯配合。”
“爲什麽?”劉志偉感到不可思議。
“他不想活了。”陸易簡單地說。
劉志偉猛地想起了他在這兒的理由。喬恩想要安樂死,這樣一個高大英俊,喜歡海綿寶寶也喜歡毛絨玩具的男人,想要過早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劉志偉難以理解:“爲什麽?我的意思是……他年輕,有錢,病也能治好……”
陸易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隻有貧窮和饑餓才能使人絕望,也不是隻有絕望才能讓人放棄生命。”
劉志偉愣愣地看向喬恩。他最初以爲喬恩是受不了自己的腿才想要安樂死,但是現在他又被搞糊塗了。劉志偉覺得自己過去的生活都太簡單了,他從未思考過生與死這樣複雜的命題。
陸易的手機響了,他再次拍了拍劉志偉的肩到一旁去接聽。
劉志偉聽不到他接電話的聲音,隻覺得陸易看他的眼神有點怪,
陸易說:“……喬恩正在做檢查,他還有些抵抗……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的方法奏效了,他現在沒有馬上去死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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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恩的檢查一直做到醫生下班。劉志偉看到他被護士推出來時滿臉疲憊。他的手裏還緊抓着棕熊毛茸茸的手。
劉志偉想要嘲笑喬恩,卻笑不出來,他将保溫杯遞給喬恩說:“蜂蜜水,你喜歡的。”
喬恩擡頭看向劉志偉,似乎在思考什麽,然後他用力奪過保溫杯,警告劉志偉說:“下次你再敢那麽做——”
劉志偉又塞給了他一盒奶黃包:“你的飯前甜點。”
喬恩氣消了。
劉志偉給喬恩準備完晚飯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喬恩的嘴裏還含着東西,含含糊糊地問了一句:“你明天什麽時候來?”
劉志偉想了想說:“做完造型吧。”
喬恩仔細看了看劉志偉——從上到下掃描了一遍。他說:“給我打一個電話,現在。”
劉志偉連忙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給喬恩撥了一個電話。
喬恩看了看,按掉了來電,開始在手機上搗鼓什麽。劉志偉湊近一看,發現他剛剛将這個陌生來電存進自己的電話簿。
喬恩眼皮也沒有擡:“能被存進我手機的電話簿,你值得感到幸運了。”
劉志偉:“……”你真的知道你抱着毛絨玩具說出這麽霸總的話是多詭異的景象嗎?
喬恩晃了晃手機,打開了facetime,對劉志偉說:“明天用這個跟我通話,在你做造型的時候,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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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庭第二天一大早就開車着等在劉志偉樓下了。劉志偉住的八十年代的筒子樓,由于是安置房隻能出租,大部分住戶都是租客。房屋之間的行車通道很小,兩旁還堆滿了雜物,許庭是怎麽開進來的劉志偉都搞不清楚。他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心情激動得跟第二天要春遊的小朋友似的,一大早就起來把自己倒騰好了。
接到電話的同時,劉志偉飛快從樓上奔下去,一步能跨三級台階,下樓跟滑行似的。
許庭在車裏給他開了門,注視了他一會兒說:“你不用這麽緊張。”
劉志偉強行平複自己的呼吸,坐進車裏說:“沒、沒緊張……嗝。”
許庭:“……”
劉志偉:“……嗝。”
許庭:“也不用這麽激動。”
劉志偉:“沒……嗝。”
許庭:“……”
劉志偉想把自己吊起來打。
許庭小心翼翼開出了小區,車終于駛入了正常的車流裏。許庭說:“一會兒帶你認識一下你的團隊,他們當中有一些是你之後會一直用的化妝師和助手,在我有意外不能及時到你身邊的時候你可以找助手幫忙。”
劉志偉怕自己又打嗝,隻能連忙點頭。
許庭很快行駛到了一座大樓下,大樓外面沒有什麽顯眼的名字,劉志偉至今搞不懂許庭是哪個公司的。許庭将車停在地下車庫裏,帶着劉志偉上樓進了化妝間。
劉志偉先前一直在胡哥手底下工作,整個娛樂公司不是個大公司,總共也就出了一個有點兒名堂的演員,半火不火的,劉志偉剛簽約的那段時間還偶爾去公司看看,公司爲他也拍過幾張照片,但是後來他自己不上進,正巧也要捧那個公司唯一的獨苗,劉志偉就被壓下來了,後面有工作也都是胡哥聯系他,他就不怎麽去公司了。
這個樓雖然外面沒有顯眼的招牌,裏面卻很大,設計得很精巧,劉志偉走上來有點兒心驚膽戰,怕許庭帶他走錯了樓層。
許庭替他打開門:“十五層都是爲你負責的員工的樓層,你拍完照可以熟悉一下環境。”
劉志偉猛地轉過身,差點和許庭撞上:“我的?!”
“你的。”許庭後退了一步說。
劉志偉覺得自己可能是一直在做夢,這個夢有點長,他還一直沒醒。
化妝間非常大,裏面已經有幾個人了,看到劉志偉進門時還有點兒疑惑,看到許庭就瞬間明白了。
一個姑娘走向劉志偉說:“您是志偉哥吧?叫我小楊吧,我是您的化妝師。”
劉志偉連忙雙手握住對方的手,另幾個人也向劉志偉通報了名字,劉志偉隻顧着說“你好”,許庭已開始發号施令:“小楊抓緊時間,他一會兒要拍好幾套,趁有話題先發一點兒照片出去。”
劉志偉抓住了内容要點,扭頭問:“什麽話題?”
許庭掏出手機翻了翻,放在劉志偉面前。
“網上新流行了一個話題,叫‘你碰到過的豔遇’,有人把你的照片發了,點贊數很高,蹭上了熱門最末條。”
這種小熱門時時刻刻都在變,但是劉志偉還從來沒碰到過自己上熱門的情況——哪怕是自己參與的話題上熱門的情況。
他震驚地看到幾張照片出現在網絡上,猛地意識到那幾張照片正是那天晚上他在橋上抽煙時碰到的姑娘給他拍的照片。由于橋上有燈光,他的臉在昏暗中又看得分明,有一種模糊暧昧的光彩。橋上的風不小,他的頭發也被吹成了淩亂不羁的模樣,他用手去撩頭發,手指間還夾着煙,天時地利,劉志偉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幾張照片有點過分帥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