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說來,朱珊珊的身世确實不凡,白羽皇族的最後一名成員。因爲自家骨血裏所懷有的特殊能力,所以這個族群也曾十分強大,後來也被人利用的十分徹底。
九成九的族人都死在了爲他族服務之上,僅剩下的那零點一成的族人則護着最後的這點皇族血脈輾轉各地,苟且偷生,但就算這樣,也還是随時面臨滅族的風險。
于是,到了如此,白羽皇族至少能查出來的最後一名純血統成員,就是朱珊珊,原名子書三杉。
而惦記她的人可以說數不勝數,有仇人,也有心懷不軌的人。
朱飛,就是其中一支仇人族群花重金聘用的殺手組織的一員。
隻是,他的專職卻不是那種伺機于暗處,而後一擊必殺的殺手,而是屬于‘暗子’。乃是這個殺手組織爲了保證任務萬無一失而準備的棋子,主要負責的就是探查消息和目标人物的動向,爲專職殺手的出擊做好所有準備。
所以,雖然他與朱珊珊沒有你死我亡的絕對結局,但相關很大,隻要朱飛發出一個信号,朱珊珊的行蹤就暴露無遺,哪怕她是身在龍武大學之中,也不見得就是安全。
畢竟,目前的局勢,有個阿貓阿狗的混進來誰也不能保證。
這是二人目前的情況,而說到二人爲何會失憶。
這個的緣由就比較多了,決定性的都是同一場爆炸。但不同的是,朱飛體内有組織爲了控制‘暗子’而自幼埋下的毒,隻要暗示服用緩解藥物,就不會有任何的痛楚。而朱珊珊,則是因爲早先經曆的一場生死逃亡,才使得體内有了那般的重傷。
至于之後是怎麽跑到江陽市,而後到了那個小旅店的後街,又被龍鼎救起來,就是一段凄慘辛酸坎坷多舛的曲折離奇一言難盡的亡命之路了。
沉吟了許久,龍鼎把兩個人的情況總結歸納之後,問道:“那你們現在怎麽想的?”
朱珊珊咬着下嘴唇,看了看龍鼎,猶豫的說道:“我還能做你妹妹嗎?”
這個問題換龍鼎莫名其妙了,“你咋就不是我妹妹了?”
一個反問句,朱珊珊的神情明顯松了許多,她說道:“我的記憶裏已經沒有家人了,族群可能還有人活在某個地方,但分開了或許各自安好,湊一堆反而容易出事,而且,我也喜歡呆在這裏。”
“嗯,那就呆着吧,不過最近事情多,還牽扯那麽個異主,據說他跟冥帝雪瀾還有些關系,所以你就不要随便露面,免得被有心人注意上。”
交代完朱珊珊,就又看向朱飛,這個少年有些複雜,畢竟他是殺手組織自幼培養出來的,骨子裏的衷心應該不那麽好去除。
但龍鼎也有些猶豫,這少年如果真的打算把朱珊珊的消息透露出去,自己該怎麽處理他,多日來的相處,雖然沒到朝夕相對那般程度,但也是把他當弟弟看待的,由其是現在他還記得這少年毒發之時那無法承受的冰冷,恻隐之心說,他并不希望朱飛回到那麽個組織中。
朱飛皺着眉頭,他看着龍鼎,又看了看朱珊珊,“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這個回答,倒是很符合他的年紀,皺着眉頭,人都縮成了一堆,少有的脊梁骨都彎了下來。
“我能想到…算了,不說那些,回去的念頭沒我想的那麽深刻,但我的身份擺在這裏,留下來可能不合适。”
“爲啥?”龍鼎眨了眨眼,“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地方應該給你的感覺恐懼更多吧,那就也留下來吧,當個朱飛我覺得也挺好的。”
朱飛眼眶有些發紅,“可是我…”
龍鼎擡手打斷,“沒用的不說,想留下就留下,朱飛是我弟弟,這個身份隻要你稀罕,别人搶不走。”
朱飛說不出話,隻是悶着頭的坐在那裏,時不時的抽個氣,看起來還有些小可憐。
龍鼎笑着揉了揉兩個人的腦袋,“行了,想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就别再想其他的,現在來說說吧,你們的武境實力到底如何?”
朱珊珊收拾了情緒,說道:“我們白羽族是根據血脈之力來論實力的,我的血統十分精純,所以實力很強,如果單打獨鬥的話,五重巅峰我也不懼,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可操控的兇獸太少了,本源裏目前隻剩下三隻,而且因爲我丢失記憶的這段時間沒有照顧它們,所以它們都處于休眠狀态,得補充一段時間的能量才行。”
“能量?”龍鼎摸了摸下巴,“吃的?”
朱珊珊說道:“丹丸,補氣補血之類的丹丸就可以,數量越多,品質越高越好,但現在條件不允許,就隻能通過每日我的修煉來給他們輸送了。”
“這個好說。”龍鼎打了個響指,就丹丸這東西在他的商城裏一抓一大把,而且系統出品還都是精品,這對于他的積分來說,花起來就是不要錢。
“你呢?”說完,看向了朱飛。
朱飛沉吟着,取出了一柄劍。
這柄劍不同于兵器冢裏龍鼎和天憨子選給他的。這柄劍非常的短小,也就一個小臂的長短,模樣也十分的普通,唯有其上一層淺淡的青色霧氣看起來有些不俗。
朱飛說道:“我是武修中很少數的劍修,目前的實力相當于正常武境五重中期,隻是也是疏于修煉的緣故,恢複到全盛還需要時間,不過劍修在七重之前進境都很快,給我時間,不出十天,我就能突破至五重巅峰了。”
腦海之中的【博識】載入已經不算少,這點常識他也是已經知道的,不算十分的吃驚,隻是想到了隐藏任務,還是覺得時間可以再縮短一些。
點了點頭,他便對兩人交代道:“今天回去就好好休息,别的不需要去想,明日我準備給你們十個小家夥開個小竈,所以好好養足精神頭吧。”
送走了朱珊珊和朱飛,龍鼎便摸出了那枚戒指。
如果不是有隐藏任務,他都忘記這個東西了。
再拿到手中,熟悉的冰涼觸感喚醒了他對黃泉道的所有記憶,那算是他獨立面對那麽恐怖的場景的頭一次,現在回想起來還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來。
多虧了大州長,否則自己還真不一定能活着離開那裏。
“這麽說來,當時自己不止一次有念頭要離開,可後來都被自己的好奇心和求勝心給壓下去了,但我好像沒那麽大的好奇心和求勝欲望啊!”
總覺得其中可能還有其他的貓膩,但事情已經過去多日,連黃泉道所在都被洪水淹沒,再去糾結也沒意義了。
凝神再次看向那枚造型奇特的戒指。
材質有點類似于古銀,擦拭過後有種異常炫目的亮白,形狀是一種不知名兇獸首尾相合,能看到尖利的牙齒自一側突出,再就是一直隐藏在褶皺裏的一隻眼睛,青綠的顔色很像一種稀世寶石,角度變換才能看得真切,也才能看到其上的光澤。
唯一有點可惜的是,這光澤被一層灰蒙住了些許,使得少了璀璨琉璃的質感,而有些了暗沉。
【洞察】自目光中流轉,算是意料之中,沒有任何的信息。
無數跟戒指有關的慣常套路劇情在腦子裏飛轉,雖然覺得冒然的就用意識去探索有些危險,但靈魂強大的他再仗着有五枚‘造化丹魂’護魂,他還是覺得一切盡在掌握的。
如此,他盤膝入靜,意識向着戒指之中探索而去。
……
入目,是一片青色的草原。
鮮活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整個人都覺得精神抖擻。
風吹過一整片草海,有好聽的沙沙聲音,而且随着風,還有陣陣的花香。
尋着花香邁步向前,一副世外田園的畫卷就此鋪展開來,炊煙袅袅,暖陽遍地,有花香,有鳥語,整個人都是放松的,感覺可以躺在這片草海之上,睡上一輩子都不夠。
忽而,有人聲傳來。
尋着走過去,就見到是四五個奶娃娃聚在一起玩,在它們的身邊還聚着差不多有十多隻小獸。
小獸的外形有點像小獅子,隻是頭上有一對角,尾巴則很像猴子的尾巴,又細又長。
它們的叫聲也同樣帶着奶氣,聽起來格外的惹人憐愛。
奶娃娃和小奶獸玩鬧的畫面,無意給這幅世外田園的畫卷更添和諧,引得龍鼎直接蹲在一旁,臉上挂着慈愛的笑容,舍不得移開目光。
而那些奶娃娃和小奶獸則好像完全沒發現他這個人一般,全程無視。
就這樣,時間眨眼就過去了,龍鼎才覺得自己不過看了三兩分鍾,天就逐漸的黑了下來。
奶娃娃和小奶獸相互告别,搖搖晃晃的各回各家。
小奶獸們也聚到了臨近村莊不遠的一處小山洞裏,‘嗷嗷’的叫聲中,山洞裏邁步走出來了兩隻體格近兩米的兇獸來。
它們顯然就是這些小奶獸的父母了。
帶着自己捕獵來的食物,看着自己的孩子們争搶玩鬧的吃着,它們的表情也頗具人性化的慈愛。
很快,一頓豐盛的晚餐就被十多隻小奶獸風卷殘雲的吃光光了。
它們的父母收拾了殘渣後,就帶着它們回到山洞中準備休息了。
龍鼎算了下自己進來的時間,好像才不過十分鍾,這裏的一天就過去了。
月高挂中天,四野祥和,有兇獸的呼鳴聲,但意外的沒有任何恐怖的感覺,隻覺得韻律有序,催得人發困。
他合衣靠坐在大樹下的木樁上,昏昏然的就要睡着。
忽然,有窸窣的聲音響起來,他看見一隻小奶獸晃晃悠悠的跑了出來,閉着眼睛,腳步蹒跚,像極了夢遊。
第一次看見動物夢遊,有趣的感覺催散了困意,龍鼎跟着那小奶獸也晃晃悠悠的在小山村裏轉了起來。
而後,就在這時,火光突然沖天而起。
先是東邊,而後很快就順着草房子蔓延開來,有哭嚎的聲音,有撕心裂肺的呼喊,有求救,還有怒罵。
其中夾雜的打殺聲音他也沒錯過。
試着發揮自己的實力,但卻什麽都做不到,就連身側的小奶獸被驚醒,驚慌着向山洞跑去,他都沒辦法阻攔。
緊跟着,而後目睹了一場慘烈的屠村。
那些人不說緣由,上來就是殺,就是砍,毫不留情,哪怕是那些奶娃娃也不放過。
真是人如草芥,根本沒被他們放在眼裏。
龍鼎隻是一個剛來到這裏還不到半個小時的路人,但目睹了這一切都免不得熱氣上湧,眼眶泛紅,隻覺得看見了一群禽獸不如的畜生一般。
忽而,有震天的吼叫傳遍大地。
打殺的人們眼睛一亮,留下幾個人善後,其餘人全部沖向了那一處山洞。
‘奔着那群兇獸來的?’
這個念頭在龍鼎的腦子裏轉着,人已經跑到了近前。
隻見這裏已經亮如白晝,近百人正與那兩個巨大的兇獸戰做了一團。
隻是那兇獸實力非常的恐怖,使得這些人根本沒辦法對它們造成緻命傷。
然而,人性之狡猾在這裏體現的淋漓盡緻。
趁着同伴牽扯精力的時候,有幾個人摸進了洞穴中,雖然也被小奶獸們撕咬出不少的傷口,可卻也将它們全部抓獲。
當那兩隻大兇獸看見自己的孩子被他們抓住的時候,頓時慌亂無比,瘋狂的進攻,卻又顧忌萬分。
如此,就被乘勝追擊的惡人們占據了上風,沒多久便身負重傷。
而後,讓龍鼎更不能接受的畫面出現了。
這些惡徒們,竟然在這兩隻兇獸還有生氣的時候,生生的活剖了它們,從它們的體内各取出了兩枚足有足球那般大小的瑩白色珠子。
雖是自血肉中剝離,可這兩枚珠子上卻一丁點血污都沒有,柔和的讓人一看就覺得心神都安詳了下來。
小奶獸們已經撕裂的吼叫到筋疲力盡,地面上,它們父母的屍體已經開始變涼,不能瞑目的雙眼中都是不舍和怨恨。
這時,惡徒們中終于有人出聲了。
他在詢問這些小奶獸的處理方式。
做老大的似乎想直接将它們屠殺當場,畢竟養它們長大雖然也可以得到珍寶,但時間太久,以他們普通的壽命來說,根本扛不住。
然而,這時,人群中出現了一個頭戴兜帽的家夥,他始終在人群的暗影中,存在感極低,哪怕走到人前,也有些飄忽之感。
他向老大讨來了那些小奶獸,收進了一個獸皮的袋子裏,嘴角挂的笑由搖曳的火把下露出來,那絕對稱不上是和善的笑容。
龍鼎打了個冷戰,而後發現縮在角落裏,一雙眼睛驚慌無措的小奶獸,它是拜夢遊所賜僥幸逃脫的。
龍鼎正慶幸至少它躲過了這場災厄,就聽見一聲如同絕望槍響的哀鳴。
最後一隻小奶獸,也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