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新宇活動着手腕,看着龍鼎說道:“龍鼎,其實你早該死了。”
“哦?是嗎?”龍鼎挑了挑眉,擺出了洗耳恭聽的架勢。
那邊的龍新宇也不負他所期望,直言道:“怪就怪在你挂的這個長孫的名頭,就是該死,而之所以能留到現在,雖然從事實上來說是一些人的慈悲,但從命運的角度上來說,就是等着我出手。不過呢,你放心,你的死我會好好的修飾裝點,讓你生前沒享受到的長孫風光,死後一樣不落,而你的妹妹龍凰,我自然會赢娶過門好好愛護的。”
龍鼎聽他說着,有些奇怪的問道:“你就那麽笃定你會赢我?”
龍新宇撣了撣一路走來沾染的灰塵,不同于龍鼎眼下一身被荊棘刮出來的破口子衣裝,他的這一身幹淨整潔完好,筆挺的線條下是他昂揚的軀體線條,确實看起來很像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
“試過便知。”
話音一落,龍新宇的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速度之快,哪怕距離他如此之近的闵從都沒能捕捉到他半分影蹤,心底裏驚駭莫名,想不通怎會在短短時間龍新宇的實力提升如此恐怖。
‘但氣息還是四重前期沒錯,他的底氣到底來自哪裏?’
同樣的疑問也在龍鼎的腦子裏,隻是他所想的并非是驚慌和震驚,而完全是一種冷靜理智的分析。
今日新生大比的入場式上,他有意的釋放了自己的武境威壓,一期給自己的學校提振氣勢,同樣也給像龍新宇這樣的不安分子一個震懾,那麽武境五重巅峰的實力應該足夠震懾住他這個四重前期的武者才對,可對方仍舊毫不畏懼的設下了這麽個局。
‘一直以來,所有的套路之中,主角都是以下克上,越級戰鬥,引得一衆人欽佩贊歎,可眼下這種情況卻是反過來了,難不成這龍新宇也是個主角?’
而就在這胡思亂想之中,由那些圍着他的一衆高手身上開始蒸騰起一種煙氣,顔色極爲晦暗,若非逼近他的身前,在如此夜色中極難分辨,而此時注意到,卻已經有些晚了,不僅僅是視力受到了影響,五感都有了那種粘滞晦澀的感覺,憋悶得好像陷入了泥漿之中。
這一番變故來得極爲的突然,饒是龍鼎做足了防備也仍舊沒能料到,雖然頭腦還仍舊冷靜,卻也一時找不到應對之法。
“靈武大陸之上,五十大禁術之一,煙冥幻陣。”這一聲,來得十分的突兀,而且缥缈淡漠,十分的不真切,就響在他的腦海之中,好像平白生出的一股念頭,但龍鼎可以肯定,不管是五十大禁術,還是‘煙冥幻陣’,他都并不了解。
這聲音來自誰?成了他此刻繞在心底比之眼前的幻陣還要重要的事情。
恰在這時,他斜後方的煙氣劃開了一道波紋,緊接着一抹啞光便掃向了他的腰側,速度不算快,但出其不意,又悄無聲息,及至貼近皮膚表面才被他驚覺,仗着極品資質的身體以及武境五重的巅峰實力,堪堪避過,卻已經被那抹啞光掃破了衣衫,于皮膚表面留下一道血痕。
不痛,不癢,但卻足夠心驚。
‘煙冥幻陣’之厲害,已經可見一斑。
以靜制動行不通,龍鼎自覺不能站定在原地做一個活靶子,可問題是,這煙氣看似沒什麽殺傷力,卻有萬千殺機鎖定自己周身氣竅,似乎就等着他一動而牽引陣機好生萬千變化一般。
不能動,也不能不動,他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之中。
“八點鍾方向。”又是那缥缈淡漠的聲線不真切的響在腦海之中,龍鼎下意識的側身探掌,果見一抹啞光自他手臂一側悄然逝去,這一下心底震驚更重。
‘煙冥幻陣’即被列爲五十大禁術之一,自然玄妙非常,龍新宇隐身在其中自然也要極盡發揮出其不意的功效,可眼下那人卻可以輕易捕捉到他的動向,是旁觀者清,還是對方完全摸清了龍新宇或者是這幻陣的路子,更甚者,對方竟能一而再的将聲音傳入自己的腦海之中,這種能力哪怕是龍鼎這種攜帶外挂系統之人都自認辦不到。
‘難道是闵從?’現場環境之中,唯一存在變數的大概就是這個私生子,身份的不上不下實在值得說道的太多,沒有其他目标可以去懷疑的時候,龍鼎也隻能鎖定在他身上,‘這哥倆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有貨。’
而在這個功夫中,經由腦海之中那個聲音的預警,龍鼎又險之又險的躲過了三次龍新宇的攻擊,雖然仍免不了的留下道道血痕。
由此,那個聲音中透出的自信越發堅定,而龍新宇的攻勢卻顯出些急躁來。
‘若真是闵從,那麽你們哥倆鬥法卻拿我當槍用?主角可不那麽好使喚啊!’如此想着,龍鼎便一改之前聽之任之的狀态,反正經曆過這幾次龍新宇的攻擊他也摸出了些門道,當下也不等那聲音再來預警,整個人出其不意的踏出一步,離開了原地。
萬千風雲平地而起,煙氣之中恐怖的氣勢一瞬升騰,變勢之快哪怕是早有準備的龍新宇也氣息不穩了那麽一兩下,而後便眼冒精光的順勢而起,整個人卷入了風雲之中,向着氣息鎖定的龍鼎攻去。
先前一切皆爲兒戲,等的就是這龍鼎耐不住的一動。
而那邊,掩身于樹上的闵從則是眉心一皺,‘牽一發而動全身,這龍鼎怎的不好好利用我的預警?看來,想借機除掉龍新宇得用備選方案了。’這麽想着,人便滑下了藏身的大樹,由掌中摸出了一把不足小兒手臂長短的紫色短匕,摸向了作爲陣機的其中一位高手。
……
同一時間的另外一個方向上,一群人正聚在大巴車司機的身後,緊張的注視着前方奔流不息的車海。
那邊,東方蒼穹挂斷電話也走了過來,“虹叔了監控,對方準備周詳,環環相扣根本沒漏破綻,眼下我們隻能跟準前面的車,沒有别的辦法。”
一聽他這麽說,所有人的眉頭就都皺了起來,視線便都彙聚到了前方車海之中那輛極爲不起眼的小面包之上。
雖不想惹得司機分心,可陸逸還是沉聲問道:“劉哥,如何?”
劉哥的年紀在五十出頭,開車時間已有三十多年,這方向盤就如同自己的手腳一般,換個時間地點,他開着大巴車上山下海都不成問題,但眼下……“不好說,對方正往市區開,這個時間車流高峰,技術再硬也抗不過這車沒對方靈活,一旦一個燈沒跟上,就…”
話正說一半,劉哥卻猛的爆了個粗口,好半會兒才松出一口氣,“這個燈算是險險的跟上了,但之後可不保準。”
“那怎麽辦啊!”林芝急的眼眶都泛了紅,雖然知道爲人師表在這種時候更應該鎮定,可知道歸知道,做不到是真的,她握着桑雲岚的手掌心上全是汗,止都止不住,“梅雨這孩子怎麽就…綁架怎麽還綁到他頭上了?”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就也都沉默了下來,面面相觑中,誰也說不明白。
十名學生裏,最不起眼的就是梅雨,雖然不是不好相處,但确實是個少言寡語的人,而且這種少言寡語還不是朱飛那種一看就該是有故事的模樣,就單純隻是性格使然,這樣的孩子,誰綁架他做什麽呢?
“校長又聯系不上,這梅雨身上…”眼下隻有那輛随時可能跟丢的小面包,衆人隻能從其他地方想線索,林芝想來想去,眼睛一亮,“難道跟體質有關?”
曾俪第一個搖頭否定,“不可能,這體質我查了,在靈武大陸之上都屬于冷門,而且除了我們師生還誰能知道啊,就連這次大比大概也是他第一次用體質學來的功法戰鬥,哪可能這麽快就被有心人注意到啊。”
道理大家都懂,可眼下卻實在想不到梅雨身上還有什麽值得他人惦記的。
“那是身世?你們有誰知道梅雨家裏情況嗎?”林芝這麽問着,看向了其餘九名學生。
面面相觑中,視線最後都落在了東方蒼穹的身上,作爲東方家族的嫡系長孫,想知道這種事應該不難吧。
被目光鎖定的東方蒼穹也是皺着眉頭在思考,“梅雨的情況我确實查了一些,可就我所知道的,也沒有引發綁架的理由。”
衆人還在猜測的時候,那邊費蔔突然放聲了,他垂着頭看着空無一物的掌心,說道:“大概,目标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