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未知啊!”龍鼎并沒有因爲一連串的未知而有什麽失望,怎麽說呢,如果真的這一下【洞察】就把這孩子全看透了,他才會失望。
将爲了禦寒而準備的棉被都疊放整齊之後,他便靠坐在了一旁,隻等朱飛醒來。
已經從失憶變成了記憶缺失,他覺得,朱飛的腦子裏應該有些變化的,隻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坦白。
然而,他最先等來的,卻不是朱飛睜開雙眼,而是東方虹的電話。
“嗯?你說有人應聘?”龍鼎有些莫名,站起來走到窗邊,向着校門的方向看去,就看見那裏确實站着一個青年,正跟東方虹面對面的在說些什麽。
自己的學校并沒有發布任何的招聘信息,這個應聘者是從何而來?
腦袋上挂着問号的龍鼎,剛巧回頭看向朱飛的時候,看見了推門走進來的白冉,便一語對電話内外的人說道:“好,你領他去辦公室吧,我稍後就到。”
白冉笑着點點頭,“丹四說朱飛的情況挺好,雖然記憶不敢保證恢複,但‘冰魄’的毒素都清除了,所以龍校長就先去忙吧,我在這裏。”
“有勞了。”說完,龍鼎便又看了眼朱飛,然後才離開了房間。
一邊向辦公室走,腦子裏一邊轉着各種各樣的想法,不是他想多,而隻是上一世他知道的套路太多了。
很快,龍鼎就來到了自己辦公室的門前,看見東方虹已經領着那名青年站在門口等自己了。
一邊熱情的招呼對方進去坐,一邊不露痕迹的打量了一圈。
青年的年紀應該跟自己差不多,二十三四的模樣,溫文儒雅,一身書卷氣,很悠然,如同遠淡的山峰,看似很近,實則有真人不露相的感覺。
他的舉止十分的規矩,而且動作之間圓潤自然,好像暗合某種韻律,以此與所有人保持着禮貌的距離,讓他身處的空間都透着舒服的氣息。
這是一個很容易得人親近的人,但又是一個讓所有人不自覺去尊敬和止步的人,很奇怪的感覺組合。
“龍校長好,在下姓闵,單字從,武道境界爲三重淬髓境中期,看了貴校的招聘啓事,所以前來應聘,這是我的個人簡曆。”
他的聲音一如他的人一般,浸透着溫和的氣息,每一個字都是剛剛好的字正腔圓。緊接着,便将自己的簡曆遞到了龍鼎的面前。
伸手接過對方的簡曆,龍鼎卻是看了眼東方虹。
後者也是在這時候将手中的一張紙遞到了龍鼎的面前,“我也是通過闵先生才知道,有人在職教所張貼了我們學校的招聘信息。”
挂着問号的龍鼎又一次伸手接過了那張招聘啓事。
‘龍武大學現面向社會誠摯邀約,凡有志之士,且有心于教育一途一展抱負者,皆可前來應聘,男女不限,年齡不限,資質不限,武道境界不限,一切待遇從優…’
濃濃的不入流小廣告的感覺,還别說,跟不流入的大學似乎挺般配的。
龍鼎皺着眉頭,真的憑本心說,得多傻的二傻子才會真的相信一所大學會這麽招聘人才的,而得多傻的二傻子大學才會相信這樣的廣告能招聘來人才的。
不由得的,就将視線挪移到了另一張個人簡曆上,一邊看一邊跟對方做着簡單的交流。
闵從的年齡跟龍鼎估算的差不多二十四歲,剛剛在一所九流大學畢業,現在正在找工作當中,雖然立志想當老師,但是九流大學畢業的他直接就被很多大學拒之門外,無奈之下隻得回到老家,沒成想,老家居然有大學招聘老師,抱着試試看的心情就這麽來了。
“你的特長是畫畫?”
問到這個,闵從有些不好意思的調整了下視線,然後才說,“是的,自小喜歡畫畫,感覺畫的還可以,但是沒經過系統的學習。”
龍鼎一邊記下了對方的信息,一邊默默的把【洞察】就給調了出來。
表面上仍舊一派校長之風的跟對方交流,心裏卻五顔六色的開滿了無語之花。
‘龍溪,育才營西校甲等學員,在校期間曾取得榮譽…特别說明,此人真實身份爲龍傲天的私生子,但還未得到本人認可,尚未入籍…’
都派卧底過來了,龍鼎一方面覺得慶幸,這一下根本不需要去想究竟誰在卑微旅社發布的懸賞任務,一方面卻覺得疲憊,因爲他也沒打算找這對父子啥麻煩,怎麽他們就非盯着自己不放呢?
那邊的闵從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洩露,仍舊維持着僞裝,這會兒看見龍鼎突然沉默,便考慮着看向東方虹,問道:“是有什麽問題嗎?”
東方虹雖然不如龍鼎那般有【洞察】,可就以他的年齡和閱曆來說,也能分析出面前這人來意不善,這會兒卻也不知道龍鼎是怎麽想的,便笑着點點頭,說道:“等校長來定奪吧。”
那邊,龍鼎也是終于從神獸的大軍中沖了出來,回神看向闵從,想着說道:“我認爲以闵先生的智商,應該不難看出這張廣告不可能是一所大學的招聘廣告。”
猶豫着的,闵從慢慢的點了點頭,“我猜到了,隻是…”
龍鼎一邊暗暗的給對方點個演技好評,一邊不動聲色的說道:“其實,我們學校現在的情…”話半截,那邊東方虹的手機卻是響了起來。
示意東方虹先接電話,而後便轉向闵從準備繼續先前的話題,然而,那邊,剛挂斷電話的東方虹卻是來到龍鼎身邊,耳語道:“校長,門口又來了兩名應聘者。”
“……兩名?”龍鼎視線看向那張不起眼的小廣告,心說這個世界的人都這麽天真的?“都領進來吧。”
沒多久,一老一中的兩個男子,就在保安的帶領下,也來到了校長辦公室。
整整齊齊三個人坐在沙發上,彼此相互打量着,便又都将視線規矩的投向了龍鼎身上。
一番寒暄,龍鼎與先前一樣,一邊看着他們遞上來的簡曆一邊閑聊着。
老者自稱名字爲關夫子,武境三重中期,早些年因爲身體原因從教師的崗位上退了下來,之後便一直在家修養,待到身體好了,這就有些閑不住,很想找些事情做,隻是年齡大了,又跟社會脫節許久,很多學校連考慮都不考慮他,本來以爲這輩子都不能再當教師的他,卻在昨兒偶然間看到了龍武大學的招聘啓事,這才心思活泛得想要來試上一試。
關夫子說話十分的硬氣,而且坐姿筆挺,顯露出十分倔強的性子,以至于一個眼神,或是一個表情,都給人非常嚴厲且火爆的感覺。
再看他此時此刻的穿着,确實十分的老派,甚至透露着一絲迂腐,第一印象就給人很不好相處的感覺。
龍鼎默默的想着,就單這種印象,任是哪個學校也都不敢接受的吧。
緊接着,龍鼎又看向了中年人。
中年人自稱自己名爲盧友天,武境五重前期,之所以會來龍武大學,是因爲受其教學理念的影響,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與之前的學校因爲一些事情鬧僵了,甚至嚴重到大打出手,最終的結果肯定就是他被開除師職。咽不下這口氣的他決心投身其他學校,再以優質的教學成果打臉開除自己的學校,而在選擇的時候偶然聽聞了龍鼎的‘教育根植于愛,而大愛無疆’,深受感動,這才前來應聘。
值得強調的是,這位主并沒有看到‘龍武大學’的招聘啓事,就隻是在臨市偶然聽人談論起來,這才星夜兼程的趕了過來。
中年人的長相是國字臉,十分的正派,眉毛濃密粗黑,眼神精光熠熠,鼻梁高挺,唇角剛毅,堂堂正正的坐姿下,如不動山嶽般沉穩。
隻是言談之中十足的高傲且自負,點評其先前任職的學校毫不留情,幾乎将對方批判到一無是處。
龍鼎記着好像上一世看過一本書,說是這樣說話的人,情商不行,凡是大公司都不會接受這樣的員工。
如此說來,這三個人裏,真要留下一個人的話,還就是闵從可以了。
但是吧,【洞察】之下,龍鼎的内心卻蠢蠢欲動了起來。
自稱關夫子的老者,本名劉鶴十,乃是雷盟中三盟主的心腹手下,根據信息看來,怕是跟‘擎雷幫’被除名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而自稱盧友天的中年人,本名爲孟然,其身份來曆則是與江陽市的陽光酒店有關,看來是被自己這一口氣完成十五個懸賞任務給吸引來的。
‘啧啧,三個懷揣不可告人目的的家夥啊,要不就都留下吧,湊一桌鬥地主,看看最後誰是赢家?’
如此想着的龍鼎,對着三個人露出了朝陽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