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切話說的,都十分的直來直去,給龍鼎一種‘此人真豪爽’的感覺。
“你想知道誰懸賞的你?”胡三爺仍舊是撿到錢般的笑着,一邊摸着懷裏的大橘貓,一邊不以爲意的問着。
龍鼎點點頭,“是。”
“呵!”一聲低笑,胡三爺拍了拍大橘貓的肚子,在龍鼎逐漸提起來的心思裏,一點頭,“行啊!”
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龍鼎真的很想捶地闆,這個卑微旅社也好,這個十三區也好,能不能有點神秘感,有點危險感,有點不尋常感!
而就在這時,他的‘血’還沒吐完的時候,胡三爺又說了,“告訴你,我有什麽好處啊?”
‘是了!是了!就是這個了!’龍鼎心道可算是來了,就該這樣的,講條件,設門檻,論威脅,總得給自己唇槍舌劍,舌戰群雄的機會吧!
雲淡風輕中,龍鼎脊梁骨又挺了挺,“你說!”暗地裏則已經做好了十級準備。
胡三爺摩挲了摩挲懷裏的大橘貓,想了好一陣,才一副從角落裏挖到個寶貝似的說道:“這樣吧,我家小甜甜呢最近很饞一種魚,你去幫我搞個三兩條來,我就給你答案。”
視線在大橘貓身上轉了一圈,暗想就這體型,怕是這魚也不簡單吧。
眼角餘光不露痕迹的看了一眼虎爺,想看看對方有沒有什麽提示,結果發現對方眼觀鼻,鼻觀心的根本好像沒聽到一般。
事情肯定沒這麽簡單,但眼下對方已經提出了條件,自己要不就答應一下試試?
“如果我抓來了這種魚,你就會告訴我是誰發布了關于我的懸賞對吧。”
胡三爺笑彎了本就一條縫的眼睛,“沒錯!聰明人,能做到嗎?”
“好吧,是什麽魚?”試試吧,也許這不按常理走的十三區裏就有這樣不按常理來的規矩,客戶信息什麽的,也是可以按心情洩露的呢。
……
濤濤江水自龍鼎面前滾滾而去,哪怕在一片黑中,也能讓人輕易的感覺到江水肆虐的恐怖之感。
龍鼎借着手中的電筒上下左右的看了好幾遍,才确認自己仍舊是在地下。
胡三爺所說的魚名爲‘無目魚’,就生活在這條位在地下奔騰呼嘯的江水之中,而至于這條江,則可以看做是卑微旅社其中的一條邊界,與龍鼎所來方向相對。
胡三爺領他來的手下已經走遠了,龍鼎隻得自己摸索那種‘無目魚’,腦海之中沒有關于這種魚的任何資料,他也隻能兩眼一抹黑的瞎蒙。
順着江岸走了幾十米,好不容易找到一處水流較淺之地,脫了鞋襪,龍鼎站過去試了試,感覺還成,而且江水沁涼,還有些舒适之感。
電筒貼近江面,在粼粼的反光之中,龍鼎找尋着任何魚類的蹤迹。
可耗時半個多小時,卻一無所獲。
“難道這胡三爺耍我?”
其實,他也想過客戶資料這種對于任何組織和個人來說都是無比珍貴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透露,所以答應胡三爺提出來的條件,也是采取試試看的心态,如果這樣配合不成,自己再用硬實力的方式尋找解決辦法。
眼下看來,估計就是自己料到的結果了。
甩甩手,龍鼎踏着浪花便向岸邊走去。
忽然,手中的電筒忽閃了幾下驟然熄滅,使得周圍一下子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江水奔騰呼嘯的聲音在黑暗中被放大,龍鼎心中暗自叫苦,‘什麽破手電筒,居然這時候沒電?’卻也提高了警惕,順着記憶中的方向摸向岸邊。
然而一隻腳還沒踏上幹爽的地面,忽然心中警鈴大作,龍鼎直接遵從直覺的向後躍去,同時就感覺到面前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刮起了烈風的同時,一抹火花伴着‘嚓’的一聲,就在他先前欲落腳的地方爆了開來。
冰冷,淡漠,夾着血性。
第一時間,龍鼎就知道這一擊來自于殺手,而且無比熟悉的感覺,就如同那一日在電梯之前遭遇的那人一般。
放緩了呼吸的龍鼎不敢再踏浪前進,如此的黑之中,水花的聲音如同大聲宣告着自己的方位,可眼下不知道距離,自己也不可能躍上岸去。
‘入水。’江水之前他觀察過,最深的地方也不過兩米,雖然前身會不會水性他并不清楚,但上一世遵從系統任務他可是認真的學過的,那些個技巧要點還是記得的。
如此想着,身子便慢慢的順着水流潛了下去,不大的水花聲響中,龍鼎摸上了江底的碎石,再一次的按照記憶中的方向,走斜線的靠了過去。
還是得上岸的。
可就這麽摸着的時候,突然入手一個奇特的觸感,帶着體溫,還有些彈性,分明不是石頭。
一瞬間,龍鼎知道自己摸到了‘人’,可這時候出現在江水裏的‘人’,未免太驚悚了。
而被摸的‘人’顯然也是驚悚,因爲手掌之下的皮膚一瞬間的就緊繃了起來。
而後,默契中,兩個人同時出招,一個猛的抓住對方的腿不放,緊跟着拳勢破水花而去,另一個則想盡辦法的要将腿抽回來,并與此同時,揮舞着匕首劃水而來。
‘嘭嘭嘭!’
肉搏的聲音,還伴随着一陣陣悶哼,黑暗中,江水裏,這場對戰卻是完全的貼身,單是聽聲音根本不知道誰占了上風。
但實際上,雖因水中不得出招使力,但畢竟武道境界還有不合常理的力量在身,龍鼎很快的就取得了優勢。
一掌困住對方握着匕首的手腕,緊接着便上演了一招‘空手奪白刃’,反手一刺,雖被水流減緩了力度,也仍舊在對方抵抗無力的情況下刺進了他的身體之中。
感受到冰涼的江水中一抹溫熱劃過指尖,龍鼎才算舒出一口長氣。
不敢絲毫大意,借着對方逐漸流逝的體力,龍鼎就又補了幾下,直到确定對方确實沒了生命氣息才算罷手。
一松手,那名殺手的屍體便被湍急的江水給沖了開去。
手腳并用的借着江底的碎石向岸邊爬去,龍鼎的眼神已經是徹底的冰冷,他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在思考着自己的解決辦法。
看來這個胡三爺并不是耍自己玩,而完全是制造機會給他家的殺手,以完成懸賞任務。
看來,自己還是天真了,居然真的會對這樣的人抱持着那麽一點‘試試看’的心态。
臨上岸前,龍鼎借着江水蟄伏了半刻,以便确認岸上再沒别的殺手伏擊。
不得不警惕了!
畢竟有了第一手,就不可能不準備二三四五手。
“不知道這件事裏,虎爺到底是個什麽身份,他知不知道胡三爺的打算,或者說,他猜沒猜到胡三爺會有這樣的打算,而他把自己介紹來見胡三爺又是抱持什麽目的呢?”
沁涼的江水冷靜着龍鼎的頭腦,讓他思路逐漸清晰了起來,甚至能夠每一分毫都不差的開始回憶起從見面開始虎爺的每一個表情和動作。
然而,就在他全神貫注于戒備其餘殺手的時候,猛的感覺有什麽在破浪而來,速度之快,好像已經貼上了自己的左腿。
心神猛駭之中,雙臂爆發恐怖的力量,直接一個前滾翻,從江水裏面滾上了岸。
再擡頭,剛好看見追着自己差了那麽幾厘米的一張血盆大口摔回了江水之中。
腥風撲面之中,他注意到了,剛才那個巨大的魚頭之上沒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