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菜肴美味豐盛,還請來了燕都最負盛名的戲班子,在戲台上熱熱鬧鬧地唱着喜慶的戲,“世上若是無女子,天下男子就無娘子。男子若是無娘子,何來兒子和孫子。生男生女皆一樣,都是人生大喜事。娘子啊!先開花後結果,待來年,再生一個胖兒子……娘子巧手奪天工,賢妻良母情義重。女兒啊,你有幸來爹有福,一家歡樂樂融融。”
東陵郡王世子妃笑問道:“平國公世子夫人今兒沒來,她是不是快生了?”
晏萩點頭,“應該就是這幾天要生了。”
“不知道她這回能不能如願生個小閨女?”世子妃笑道。
晏萩笑道:“怕是難,聽說瞧着肚子,像是個男胎。”
“想生個小閨女,咋就這麽難呢?”英國公世子夫人歎氣,“我是不指望生小閨女了,現在就盼着抱孫女兒吧。”
“姨母也是這麽想的。”晏萩毫不客氣地捅了她一刀。
英國公世子夫人斜睨晏萩,“潇潇,不用這麽打擊我吧。”
“不是打擊,是善意的提醒,免得你期望過高,失望更大。”晏萩壞笑道。
世子妃亦道:“世人都是有了兒子想要閨女,有了閨女想要兒子,可惜事事總沒有盡如人意的。”
“我有四個兒子,我就不信一個孫女兒都不給我生。”英國公世子夫人覺得抱孫女的希望還是很大的。可不知道英國公府是不是受了慘烈的詛咒,四個兒媳給世子夫人生了十二個孫子,硬是沒有一個孫女。
說笑着,戲台上換了戲,是一場武打戲,出場就是一連串的筋鬥,趙淑太妃看着喜歡,“賞。”
小厮們立刻撒銅闆,班主大聲道:“謝太妃娘娘,恭祝太妃娘娘如意吉祥福壽長。”
宴罷,衆人也沒急着離開,都陪着趙淑太妃看戲,申時未,秦王妃率先告辭,接着趙王妃、榮王妃陸續告辭。英國公世子夫人對晏萩道:“我們也走吧。”
晏萩等人告辭離開,在王府門口,和傅知行等人碰了頭,上了馬車,晏萩聞到傅知行身上的酒味,皺着鼻子,“你沒喝醉吧?”
“就喝了幾杯,魯王敬的,推辭不過。”傅知行伸手将人摟入懷裏,“魯王妃有沒有找你說什麽話?”
晏萩搖搖頭,“她一直和禮國公夫人、廣長侯夫人、平西侯夫人她們說話,怎麽了?”
“沒什麽。”傅知行淡淡一笑,并不打算多說。
晏萩笑,“魯王妃是不會找我說話的,你算是太子的死忠,我夫唱婦随。”
“說不定她覺得你吹吹枕頭風,我就會改變立場。”傅知行笑道。
“這等大事,我才不會胡亂作主呢,再說了,你也不是那種耳根子軟的男人。”晏萩伸手揉揉他的耳垂。
“潇潇。”傅知行看着她,目光幽深。
“在馬車,你不要胡鬧。”晏萩慌忙道。
“那你還撩撥我。”傅知行委屈地道。
“誰撩撥你了?别冤枉人好嗎?人家在和你說正經事呢,傅世子,你的定力呢?”晏萩狡黠地笑道。
“在你面前,我何時有過定力了?”傅知行湊到晏萩的耳邊,輕聲道。
溫熱的氣息,讓晏萩打了個哆嗦,靠在他懷裏,嬌羞的說不出話來。
這天晚上,平國公世子夫人生下了她的第三個兒子,聽到穩婆說:“恭喜世子夫人,小公子十分康健。”
“又、又是兒子!”世子夫人尖叫,想生個閨女怎麽比登天還難?
産房外,平國公夫人聽到又多了個孫子,扭頭看着次子媳的大肚子,“你得給我生個孫女。”除了老四還沒成親,三個兒媳給她生了六個孫子,真是夠夠的了。
闵二少奶奶擠出一抹心虛的笑,“娘,我盡力啊。”上回請脈,她已悄悄問過大夫,這一胎八成又是個兒子。本想等大嫂生出小侄女,再告訴婆婆,現在…..還是别說了。
闵三少奶奶笑,“二嫂,你一定可以的。”二嫂生個女孩兒,她的壓力就少了。
闵二少奶奶沖她擠眉弄眼,闵三少奶奶眼睛慢慢睜大,無聲地說了句,“也是兒子。”
闵二少奶奶沉重地點點頭,闵三少奶奶默默地端起杯子,抿了口參茶壓驚。
洗三這天,晏萩帶着長命鎖等禮物,前往平國公府道賀,丫丫跟着一起去了;丫丫趴在搖籃邊,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肚皮,“弟弟,小弟弟。”
“丫丫,弟弟可不可愛?”平國公世夫人笑問道。
“醜醜的。”丫丫還不會說虛假的客套話。小嬰孩才出生三天,眉眼還沒完全長開。
晏萩笑,“丫丫剛生出來時,也這麽醜醜的。”
丫丫不樂意了,“丫丫漂亮,丫丫是小美人兒。”
“對,我們丫丫是小美人兒,别聽你娘的。”平國公夫人抱起丫丫,親了親她的臉蛋。
丫丫高興地塗了平國公夫人滿臉口水。
“姑祖母帶你出去吃糕點去。”平國公夫人抱着丫丫走了,沒有孫女兒,侄孫女也是一樣的。
“小侄兒叫什麽名字?”晏萩抱起小嬰兒,打着嘚嘚逗他。
“則軒,闵則軒。”平國公世子夫人笑道。
“亭、台、樓、閣、齋、軒,姑父這是要把建築物名稱全用上。”晏萩笑道。
平國公世子笑,“聽着就像是一家子兄弟。”
說了一會子話,婢女進來道:“少夫人,外面都準備好了。”
“潇潇,麻煩你抱軒哥兒出去吧。”平國公世子夫人笑道。
這本來是平國公世子夫人的事,可她光顧着逗侄孫女了,把正事給忘記了。
九月初的天氣還不算冷,但怕冷着軒兒,小廳裏的角落放着半人高的熏籠,廳裏暖暖的。
穩婆從晏萩手中接過小軒兒,洗三開始,來觀禮的賓客,依照尊卑長幼往盆裏添一小勺清水,穩婆樂呵呵地道:“長流水,小兒聰明又靈俐。”
晏萩添了清水後,放了兩個小銀錠子。
等添盆結束,穩婆拿着棒槌往盆裏一攪,說道:“一攪兩攪連三攪,哥哥領着弟弟跑。七十兒、八十兒、歪毛兒、淘氣兒,唏哩呼噜都來啦!”洗三儀式都是固定的,連說辭也是一成不變的。
注:借用了越劇《流花溪》裏的一段,這戲是2002年創演的,請考據的朋友見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