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二小姐與曾瑩玉私下不合,見曾瑩玉要她猜,心裏就咯噔了一下,曾瑩玉是絕不會讓她出風頭的,曾瑩玉此舉肯定是惡意,是個陷阱。郭二小姐暗自警惕,抿着唇,沒有輕易說出答案。
曾瑩玉見她一直在觀察,眸光微閃,擡手摸了下鬓旁的絹花,郭二小姐眼中一亮,“我猜是瑩玉小姐鬓旁的一朵絹花。”猜罷,郭二小姐還是有點緊張,怕是曾瑩玉故意诓騙她。
“郭二小姐的眼力真好,我還以爲我會赢呢。”曾瑩玉話裏雖然對輸表示了遺憾,可她到底也隻是個十四歲的女孩,城府再深也深不到那兒去,大家仍看出她面帶喜色。再者她剛才摸鬓旁的絹花,有提醒之嫌。也就是說,她是故意輸的。
隻是她爲什麽要故意輸呢?
“我輸了得罰酒三杯,可我酒量不好,喝醉就太失禮了。”曾瑩玉似自語,又似在向大家解釋,“太子妃,瑩玉願跳一段舞,來抵那三杯。”
“可以。”太子妃同意了。
曾瑩玉行禮退下去換裙子和鞋子,大家都猜到太子妃辦花朝會的用意,當然會有所準備。
晏萩輕輕地笑了,曾瑩玉應該不會想到她會點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曾瑩玉在随機應變,這個小姑娘還真的挺聰明的。
郭二小姐這時也猜到曾瑩玉故意讓她答對的原因了,輕咬了一下唇角,曾瑩玉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精。輪到她藏東西了,她點的人是禮部尚書的孫女甘彩玲,甘彩玲和她關系還不錯。
甘彩玲打量了她一番後,正要猜,就見郭二小姐也學曾瑩玉那樣,擡手摸髻後插着的數隻小珍珠簪。
甘彩玲目光微閃,“我猜是蜜桔。”
郭二小姐的臉有一刹那是扭曲的,她明明給了提示,她爲什麽還要故意猜錯?
宮女拿開瓯,托盤上面放着的是一個小巧的珍珠簪,“甘小姐猜錯了。”
甘彩玲也用酒量不好當理由,“彩玲願撫一首琴曲,抵三杯酒。”
郭二小姐憤怒地瞪着甘彩玲,她放在膝上的手在不停地發抖,這一刻她認清了甘彩玲的真面目;好友的背叛,讓她生氣,可是她不能當場發作,隻能啞忍。
射覆遊戲繼續,甘彩玲藏好東西,“請羅胭兒小姐猜一猜是什麽?”
羅胭兒是羅将軍的庶女,她是跟着她嫡姐羅胧兒一起來的,她以爲沒她什麽事,在啃糕點,突然被甘彩玲點名,沒反應過來。被羅胧兒擰了一把,才拿出嘴裏那半塊糕點,遲鈍地問道:“你讓我猜啊?”
甘彩玲點點頭,“羅胭兒小姐,請猜吧。”
“我猜……我猜……我猜不到。”羅胭兒怯怯地道。
羅胧兒咬着後槽牙,小聲罵道:“蠢貨,你不會随便猜一個嗎?這個又不一定要猜對,真是丢人現眼。”早知道會玩射覆,她根本就不會帶她來。
“我猜是杏脯。”羅胭兒就随便猜了一個,可想而知錯了。
太子妃見她一臉害怕的樣子,和善地笑問道:“羅二小姐是表演呢,還是罰酒?”
“我沒有才藝,我罰酒。”羅胭兒直白地道。
羅胧兒氣得又罵了句,“蠢貨。”
羅胭兒爽快地飲完三杯酒,這時曾瑩玉換好衣裙和鞋子出來了。
“瑩玉跳的是胡旋舞。”曾瑩玉對坐在圈外的樂師欠了欠身。
舞急轉如風,俗謂之胡旋。據說,前朝有一貴妃,跳此舞跳得極爲出色;曾有詩人爲這舞寫了詩:胡旋女,胡旋女心應弦,手應鼓。弦鼓—聲雙袖舉,回雪飄搖轉蓬舞。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人間物類無可比,奔車輪緩旋風遲。
此舞需要舞蹈者腰肢輕盈,身段柔軟,且平衡能力也要優秀。在平地上起舞之時,需單腿腳尖點地,另一隻腿爲輔助,依靠旋轉的力量,使裙擺飛揚。不過要想達到裙展如花開,至少要連續不斷地旋轉十八圈才可以。
這很考舞者的技藝,晏萩對這舞有耳聞,但從沒見過有人跳,曾瑩玉要跳這麽高難度的舞蹈,讓無聊的又要打呵欠的晏萩提起了幾分精神。
胡旋舞節拍鮮明奔騰歡快,伴奏樂器以鼓爲主,鼓聲響起,曾瑩玉雙袖舉起迅速起舞,她飛快地旋轉着,一開始大家還有點漫不經心,可在她轉到第十八圈,舞衣輕盈,如朵朵浮雲。
晏萩捏了捏眉間,“她沒轉暈,我看暈了。”
“少夫人,她已經轉了二十一圈了,還在轉,不知道能轉多少圈?”麥雀好奇地道。
“我知道有人轉了八千圈。”晏萩說的是前世之事。
“八、八千圈。”麥雀驚恐地結巴了。
“就算曾小姐能轉這麽多圈,也不會轉,要轉八千圈,得用兩個時辰,我們這些人沒那麽多閑功夫看她轉。”晏萩撇撇嘴道。
話音落,曾瑩玉就停止轉圈了,晏萩挺佩服她在轉了這麽圈,還能站得穩,頭不暈。
“瑩玉獻醜了。”曾瑩玉謙虛地道。
太子妃笑,“美人舞如蓮花旋,世人有眼應未見。”這個稱贊挺高的,郭二小姐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垂放在桌下的手,已緊緊握起。
“謝太子妃誇獎。”曾瑩玉行了禮,回到位置上坐下。
宮女拿來了瑤琴,擺好,甘彩玲起身走出來,在琴凳上坐下,她要爲大家撫琴。她伸出纖纖十指,按在琴弦一撥,悠揚悅耳的琴聲響起。
甘彩玲彈的再好,也沒有曾瑩玉的舞跳得精彩,不過她也得到了太子妃的稱贊,“客心洗流水,餘響入霜鍾。不覺碧山暮,秋雲暗幾重。”
“謝太子妃誇獎。”甘彩玲行禮,退回位置上坐下。
射覆繼續,晏萩左手托腮,右手拿着南瓜子在擺圖案玩,渾身上下都叫嚣着,好無聊!好無聊!
玩到午時初刻,宮女來禀報,“太子妃,花朝宴已備好。”
太子妃笑,“諸位,我們就一起移步去用膳吧。”
大家跟着太子妃往設宴的百花殿去,跟剛才一人一幾一凳不同,設的是雙席,晏萩被安排和英國公世子夫人坐在了一起。右首的桌子坐着成國公夫人晏莺和甯國公世子夫人。平國公世子夫人在家中守孝,禮國公世子夫人就帶着她的女兒坐。
抱歉,身體不給力,努力加油也沒有再次萬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