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萩回安國公府養胎,傅知行這回沒有急着休産假,他去大理寺詢問榮王世子的案件。榮王世子是纨绔不假,可他不是一般的纨绔,他是王府世子。
“拿這樣畫像,要如何去找人?”大理寺卿把手中店家的供詞,以及根據供詞畫出來的畫像,丢回桌上。粗眉、細眼、塌鼻、短須、闊嘴,這種形象的人,京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大理寺卿歎氣,動手的人沒抓到,隻能把店家都抓了回來,至于和榮王府有仇怨的,也還在排查。能和榮王府結仇怨的,那也都不是普通人,要沒實質證據,他也不敢把人請回大理寺來審問。
“遲大人,安國公世子要見你。”衙役進來禀報道。
“快請。”遲大人眉頭緊鎖,傅知行來的原因,他心知肚明,榮王世子是沒本事,可他爹、他弟、他姐夫、妹夫,嗯,連外甥女婿也有本事。
片刻後,神情冷淡的傅知行走了進來,拱手行禮,“遲大人。”
“傅世子,請坐。”遲大人拱手還禮,等傅知行坐下,拿過桌上的供詞,“花盆的來源,已經查清楚,這是根據店家的供詞畫出來的畫像。”
傅知行拿起畫像,“大理寺的畫師是個黃口小兒。”
黃口本指雛鳥的嘴,借指十歲以下兒童。遲大人嘴角抽抽,傅世子果然毒舌。
傅知行丢下畫像,拿起供詞,翻看了一下,丢回桌上,“遲大人,朝廷不養無用的閑官。”這都問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難怪懸案那麽多。
“該問的都問了,隻是這案子沒頭沒尾,不是那麽好查。”遲大人幫手下人辯解。
“遲大人,這麽高是多高?這麽壯是多壯?臉形是圓還是方?膚色是白是黑?眼皮是雙是單?”傅知行屈指叩了叩桌面,一個問題又一個問題抛出來。
“下官、下官……”遲大人一個問題也回答不出來。
“本世子要親自審問,提犯人過來。”傅知行不想跟遲大人廢話,辦案要緊。
與此同時,晏同燭去了刑部,張維德去了燕都府,聖上連下三道聖旨,讓刑部和燕都府協助辦案。唐江兄弟那兒都沒去,留在家中爲父親辦喪事。
傅知行審問後,親自畫了一幅畫像,拿給兩個店主看,兩人都道:“像,太像了,就是他,大人,就是他來小人店裏買花盆(租店鋪)的。”
雖然有了畫像,而且很像兇徒本人,還有懸賞,但是要抓住人,仍然需要時間。就在傅知行等人忙着查案搜查人之時,齊王在對着他的幕僚破口大罵,“你找的是什麽些人?辦的這叫什麽事?姓鄭的沒得到教訓,反到把榮王世子給砸死了,現在怎麽收場?本王問你,這事要收場?”
“王爺,露面的人,已經處理掉了,即使大理寺找到屍體,死人是不會說話的。”那幕僚也沒想到會誤中副車,怪隻怪當日榮王世子不走運,要與鄭大人同行,做了鄭大人的替死鬼。
齊王聽他這麽說,火氣小了點,“以後做事,細心點,用心點,别馬馬虎虎的,事情沒辦成,還險些捅出大簍子來。”
幕僚躬着身子,連聲應是。
榮王世子出殡後,榮王辭官讓爵,聖上應允,唐江成了新任榮王,楊柳是榮王妃,原世子妃成了榮王太妃。
三月十七日,範大将軍押送原西靼王室以文武百官,凱旋而歸。當天晚宴上,聖上不僅賞了個大宅子給範大将軍,還賞了個爵位給他,“平西侯,五世襲爵。”
“臣叩謝皇恩。”新鮮出爐的平西侯欣喜若狂,文封國公,武封侯。
“平西侯,你膝下有幾子幾女?”聖上問道。
平西侯知聖上問這話的意思,是要賜婚,叩頭道:“回禀聖上,微臣有一子三女,皆是老妻所生,長女十六已出嫁,犬子年紀尚小,隻有七歲,次女十四,三女十一。”
聖上笑了笑,舉杯,“景國能開疆拓土,平西侯居首功,朕敬你一杯。”
“臣惶恐,爲國效力乃臣份内之事,臣不敢居功,臣謝聖上賜酒,臣願爲聖上掃平四方蠻野。”平西侯将酒一飲而盡。
聖上朗笑,“賜座。”
平西侯謝座,在一旁坐下,君臣唱和,俱歡而散。
次日,皇後懿旨到了範府,把平西侯的次女範靜雅指給太子,做側妃。
這懿旨一下,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憤怒有人樂;歡喜的是平西侯,總算與太子攀上關系了。愁的是李家,有這麽個高身份的側妃,太子妃豈不是要被壓一頭?憤怒的是魯王,外甥再親,也親不過親生女兒,他白忙一場。樂的是齊王,魯王沒能攀上範家,可轉念一想,範家現在成了太子的助力,增加了他奪位的困難。齊王也沒什麽可樂的了,暗罵魯王,“沒用的東西。”
這天傍晚找到了那個買花盆、租店鋪的男子,不過他已經是一具屍體,而且屍體已有些腐爛。他穿着普通百姓都會穿的短褐,雙手布滿老繭,不管是在他身上,還是這個破廟,都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懸賞是有用的,有人把這人的身份供了出來,他獨自一人住在城西的焠火巷,是個鐵匠,力大無窮。
“要是力氣不大,也沒辦法抱起那麽大的花盆往樓下丢。”唐江臉色陰沉地道。
“大舅和他結仇的可能性不大,據街坊鄰居說,他發了财,還打算娶妻,這表明是有人出錢雇他對大舅下手的。”晏同燭分析道。
傅知行放下手中的供詞,“他愛喝酒,找他的酒友問問,或許有意外之喜。”酒後吐真言,平時不會說的話,在酒桌往往會透露出來。
幾人起身往外走,這時晏家的小厮匆匆過來,“大少爺,大少奶奶要生了。”
“秉燋,你趕緊回去,我們就去問幾句話,你就别跟着去了。”唐江立刻道。
“那我先回去。”晏同燭匆匆離去。
晏同燭回到家中,一個時辰後,曾玉緻生下了她和晏同燭的第二個兒子,重六斤。洗三這天,晏四爺爲長房次孫取名晏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