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平靜而按部就班,很快就到了晏萩和黃建忠約定的一月之期,但是南平郡主不讓晏萩出門,于是晏萩打發忍冬去,“甘草給忍冬拿五兩銀子。”
“小姐,你先前已經給過十兩銀子了。”忍冬提醒她道。
“救窮不救急,左右已經幫過一回了,就再幫一次吧。”晏萩頓了頓,“還是瞧瞧那東西做得怎麽樣吧,做的好,就把銀子給她,要是做的不好,那就算了。”
忍冬揣着五兩銀子出門去品雅書鋪了,黃建忠是個守信之人,他領着他那個秀氣的未婚妻拿着繡品一起來了。鋪子裏的小夥計見隻有忍冬來,裝着收拾書籍,靠近他們,偷聽他們對話。
“把緞子展開,我細瞧瞧。”忍冬雖年紀不大,針線活做的也一般,但好歹跟着一個嬌養長大的千金小姐,見識過不少好東西,鑒賞繡活的眼力還是有的。
黃建忠和梨花将緞子展開,這緞子花了四兩銀子買的,是上好的緞子,上面繡着大紅的牡丹花、綠色的忘憂草、藍色的蝴蝶,一對白貓蹲在壽字花瓶下。
三四種顔色,配在一起十分熱鬧好看。牡丹和忘憂草是靜,貓在逗蝶,蝶展翅欲飛是動,構圖生動有越,靜中有動,動中有靜,相得益彰。這富貴耄耋取得是富貴吉祥、健康長壽之意,送給老人家是最好的禮物。
忍冬瞧着這繡得精細活潑,如是掏出五兩銀子,道:“這是小姐賞你的,以後還有活計還會找你。”
梨花大喜,連連道謝,有了這五兩銀子,可以買一根老參須,給母親補身子了。忍冬拿着繡品就回府了,小夥計見他們并沒說啥重要的話,如是也懶得将這事告訴他姨母,因而晏芗也就不知道這事。
當然即便晏芗不知道,也不妨礙她記恨晏萩,隻是晏萩漸大,身邊跟着的人也更多了,在府裏她已不方便下手,府外……
“小姐。”她的大丫鬟春鵑走了進來。
晏芗擡頭看着她,春鵑禀報道:“秋燕的祖母過世了。”
“賞她三兩銀子,讓她回家去發送她祖母。”晏芗道。
春鵑遲疑片刻,道:“小姐,錢匣裏就十一二兩銀子了。”
晏芗眉頭微皺,“賞。”
春鵑隻得行禮退了出去。
晏芗歎了口氣,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手中沒銀錢,就養不起太多人供她驅使。要是她也如晏萩一樣,有個會攬财的父親,有個嫁妝豐厚的母親就好了。
三房母女倆不約而同的爲錢财犯愁。
另一邊,艾葉亦打聽到秋燕祖母過世的事,跟晏萩禀報,“小姐,秋燕是由她祖母帶大的,她一定很想風光發送她的祖母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秋燕是晏芗身邊的二等丫鬟,我和晏芗已經鬧翻,賞銀子給她身邊的丫鬟,有收買之嫌。”晏萩眸光流轉,“除非你能不動聲色的将秋燕收買過來,不讓外人發現。”
“奴婢一定把這事辦好。”艾葉信心十足的道。
晏萩笑,“甘草拿十兩銀子給艾葉。”
艾葉揣着甘草給的十兩銀子,出院子去辦事了。
過了幾日就到了六月一日,傍晚時分,剛喝了碗雞湯的太子妃陣痛,因她是經産婦,不過小半個時辰,就生下了一個重達七斤六兩的胖小子。
“是個小閨女吧?”太子妃不顧生産後的疲倦,支撐起身子,急切地問道。
穩婆看着手中嬰兒的兩腿之間,幹笑道:“禀太子妃,是、是個小公子。”
“什麽?又是個臭小子!”太子妃大失所望,無力地倒在床上,她想生個小閨女咋就這麽難呢?連生四個兒子,真是……真是太讓人心塞了。
又是臭小子!
太子看着面前一字站立的三個兒子,又多一個嫡子,他是挺高興的,可是他想要嫡女的願望看來是無法實現了。
唐祉很不滿意地噘嘴,“我都告訴潇潇,母妃要生妹妹了,現在母妃生個弟弟,潇潇一定會怪我撒謊,生我氣的。”
唐禮趁機教育他,“以後還沒确定的事,就不要亂說,知道了沒?”
“知道了。”唐祉沮喪地低下頭,他的嬌嬌妹妹,變成了臭弟弟,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兩個庶妃同時松了口氣,隻要太子妃生不出嫡女來,兩位縣主的地位就不會受影響。
太子妃又生一子的消息傳到秦王府,秦王妃摸着肚子歎氣,太子妃生兒子怎麽就那麽容易?她生了合宜都七年多了,一直沒有身孕,難道真要給秦王納個庶妃什麽的,抱養庶子不成?
“啪”楚王氣得砸了一個茶杯,太子有四個嫡子,而他隻有一個。在生兒子這方面,他輸給了太子。
聖上和皇後對多一個孫子,還是非常高興和滿意的,流水般的賞賜送往東宮。然後聖上想到太子有四個兒子了,可秦王才一個女兒,如是就給秦王指了兩個庶妃。
收到這個旨意的秦王妃神情平靜的吩咐下人,“去把怡園東首和西首的兩個院落收拾出來。”
合宜郡主得知此事後,就從宮裏出來,就直接回了王府,“母妃,我回來了。”
“你怎麽今兒回來了?”秦王妃放下手中的書,有幾分詫異地問道。
“我想母妃了,就回來了。”合宜郡主觑秦王妃的神情,見她跟往常沒什麽不同,似乎對即将進府的兩個庶妃絲毫不在意,輕松了口氣。
“吃過晚飯,就回宮吧。”秦王妃淡笑道。
合宜郡主噘嘴道:“不要,我跟先生請假了,我明兒要去尋潇潇玩。”
“你已經是七歲多八歲的人了,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吃了晚飯就趕緊回宮去,省得你皇祖母惦記你。”秦王妃蹙眉道。
“我跟皇祖母說好了的,皇祖母也同意了的。”合宜郡主已有一個多月沒出宮了。
“你……真是不懂事。”秦王妃輕歎了口氣,卻沒有再堅持讓合宜郡主吃了晚飯回宮。
到了傍晚,秦王回府,和母女倆一起吃飯。秦王妃一如往常地給秦王盛湯,笑容盈盈地遞給他,“王爺請用。”
秦王接過碗,喝了兩口,“這參蓮湯還是王妃炖的好喝。”
秦王妃抿唇笑,“你嘴厲害,一嘗就嘗出來了。”
“家裏有廚子,讓他們做,你别這麽辛苦。”秦王體貼地道。
“不辛苦,隻要你願意喝,我天天下廚都願意。”秦王妃想着以後,秦王不能每天來陪她,這心裏就不是個滋味。
“讓你天天下廚這麽辛苦,我可舍不得。”秦王笑道。
“湯好喝,王爺再多喝一碗吧。”秦王妃接過空碗又給秦王盛了一碗。
合宜郡主沉默地看着父母的互動,覺得有些别扭,當着父母的面,她忍下沒說,等第二天,跟晏萩和餘青青說了,“我感覺我母妃在刻意讨好我父王,以前她不是這樣的。”
“因爲現在情況不同了呀。”晏萩左手撐着下巴,“你父王要納庶妃,你母妃心裏當然不舒服,可是她又不能反對,不能鬧,她一反對,她一鬧,就是不賢惠。”尤其是那個賞賜庶妃的人還是天下第一人的皇帝,有這麽樣一個公公,都不能回娘家搬救兵,真是好憋屈的。
“賢惠賢惠,這樣的賢惠,我才不要呢。”合宜郡主氣呼呼地道。
“誰都不想要這種賢惠,可是沒辦法呀,禮法上都說妻子對丈夫納妾的忌嫉有害于家族的延續。”餘青青的父親也是有通房小妾的,見識過她母親變着法子讓那些妾室立規矩。
“我不管,日後我要嫁的人,他身邊隻能是我一人,若是他要納妾,我……我……我就不要他了。”合宜郡主認真地道。
晏萩和餘青青也表達了同樣的意思,一個道:“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另一個說:“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就在三個好友閑聊之際,秦王妃的姐姐盧家夫人王氏也在和秦王妃說話,“我早就跟你說了,安排一個拿捏住的女人伺候王爺,你不聽,這會子抓瞎了吧。”
秦王妃神情黯然,垂首不語,沒有女人願意和别人分享丈夫的。
“那兩個庶妃進門了,你要讓人盯緊了,你沒生出嫡子之前,絕對不能讓她們有孕。”盧夫人叮囑她道。
秦王妃愁眉苦臉地道:“我這肚子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自從生下了合宜後,就再也沒懷上了。”太醫說她身體沒問題,王爺的身體也沒問題,可是爲什麽就是懷不上呢?
“我聽人說城外紫竹庵裏的送子觀音很靈驗,明天我陪你去求道靈符。”盧夫人道。
“好。”秦王妃也隻能寄希望于送子觀音了。
“這兩個庶妃,你要捧一個,打壓一個。然後讓她們去争、去鬥,你就冷眼旁觀。”盧夫人教導妹妹如何拿捏妾室,盧老爺也是有妾室的,生有庶女,還好沒有庶子。
秦王妃受教地點頭,原以爲不用爲妾室煩惱的,現在方知是她太癡心妄想了。
因爲秦王要納庶妃,讓無憂無慮的合宜郡主多了幾分憂愁,餘青青安慰了好友幾句,就先行離開了,祖父病的越來越重,她既然出宮了,就得跟家裏人一樣,在旁邊守着,免得錯過見最後一面。
合宜郡主在晏家吃過午飯後才離開,晏萩本來是要送她去二門外的,可是走到院門外,合宜郡主就攔住她,“太陽這麽大,熱死人,你不要送了。”
晏萩也怕自己被曬中暑,“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客氣啥呀,我們是什麽關系,不講這些虛套的。”合宜郡主抱了抱晏萩,就蹦蹦跳跳走了。
到了二門外,合宜郡主剛要上車,就聽後面有人喊道:“郡主請留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