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沒把晏芗的話聽進去,她還盯着晏萩,認定晏萩才是小福星,說得準;晏萩在王氏期盼的目光中,笑道:“我現在就想摸摸小侄兒。”
得了這句話,王氏心滿意足地笑道:“十二妹妹想摸就摸吧。”
晏萩走過去,摸了摸王氏還沒顯懷的肚子;見兩人這般親近,晏芗暗自氣惱,唇角抿得緊緊的,讓病秧子摸肚子,她也不怕過了病氣。
病氣!
晏芗目光一閃,道:“十二妹妹,你還是離大嫂嫂遠點吧,你早上才打了噴嚏呢。”
話中之意,讓晏萩惱火不已,毫不客氣地反駁她,“六姐姐年紀不大,記心怎麽這麽差?我早上哪有打噴嚏?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再動不動就生病了。”
晏大太太目光銳利地盯了晏芗一眼,三房的教養,看來很成問題,淡淡一笑,道:“潇潇是早産體弱,不會叫人生病的。更何況至親之間,哪用在意這些。”
“對對對,十二妹妹以後都健健康康,再也不生病了。”王氏伸手将捂住嘴往後縮的晏萩摟入懷中,小小的人兒神情可憐,真是讓人心疼。
晏芗垂首不語,晏大太太和王氏對晏萩的維護,讓她嫉恨不已,晏萩究竟哪裏好了?讓這些人前世今生都這般的疼愛她。晏芝看了看晏芗,眉尖微蹙。
大家喝了一杯茶,說了一會子話,就離開了。
出了王氏的院子,走到岔道上,大家各行各路。晏芝跟着晏芗進了她的院子,質問她:“你爲什麽要在大嫂面前說那種話?”
“什麽那種話這種話?”晏芗裝糊塗。
“從十二妹妹出生起,你就不喜歡她,我知道你羨慕她得祖母寵愛,可是你别忘了父親是庶子,說到底與祖母并無多大關系,十二妹妹是祖母的嫡親孫女,祖母寵愛她理所當然;更何況,祖母待你也不差,六妹妹,你該知足。”晏芝苦口婆心地勸道。
晏芗抿唇不語,一樣的晏家女,她哪點不如晏萩?
“一家子姐妹,骨肉至親,在閨中也就十來年,等出了閣,就是想好好相處也是不能夠了。十二妹妹比你小了五六歲,身子又弱,你原該多疼惜她一些,怎麽還欺負她呢?”晏芝沒辦法理解晏芗的做法。
“有那麽多人疼惜她,不差我一個。”晏芗撇嘴道。
聽這話,晏芝覺得晏芗是在嫉妒晏萩,皺眉道:“六妹妹,若你當真不喜歡十二妹妹,那就離她遠些,不要理會她就是了。”
“行了,我知道了。”晏芗不想再聽晏芝啰嗦,應付地答道。
晏芝還想說什麽,婢女過來請她,“三太太有事要和三小姐說。”晏芝隻得先去見母親。
另一邊晏大太太去了春晖堂,她沒有把晏芗說過病氣的話告訴晏老夫人,隻說道:“母親,聽說宮裏有姑姑要放出來,您看是不是請幾位回來教導幾個丫頭?”
晏老夫人隻當她是爲即将出嫁的晏芪和晏芝考慮,大兒媳做事公道,又考慮周全,能有這樣的長媳,是她的福氣。晏老夫人笑道:“你打聽一下,看以前在景祺宮裏伺候容太妃的曾思悠,可會放出來?若她亦在放出的名單上,就把人請回來吧。”
“兒媳一會就讓人去打聽。”晏大太太應允道。
府裏要請姑姑的事,很快就傳開了,晏芝隐隐覺得是上午晏芗說的那些話引起的,不過請教引姑姑終歸是件好事,是盼六妹妹日後懂事些,不要和十二妹妹别苗頭。
次日宋成林帶着厚禮前來晏府拜年,看着斯文有禮的宋成林,晏老夫人眼神複雜,老二的回信收到了,雖說兩家聯姻交給她和晏太傅作主,但在信上,老二又說了這少年品性純良,各方面都挺不錯,言外之意,還不就是想讓這少年給他當女婿。
“介甫(宋成林的字),不必多禮,坐下吧,好好兒說說話。”晏老夫人慈眉祥目地道;晏老夫人對這門親事有顧慮,宋家用嫡子匹配庶女,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麽貓膩?一般高門連庶子都甯願找家世差點的嫡女,而不娶門當戶對的庶女。雖然老頭子是太傅,品級在宋尚書之上,但老二隻是四品官。
“多謝老太太。”宋成林坐下前,恭敬地道。
“介甫的棋藝如何?”晏太傅問道。
“略知皮毛。”宋成林謙虛地答道。
下棋雖然隻是一件小事,但“管中窺豹,可見一斑”。晏太傅是想通過下棋,看他的人品。正所謂棋品如人品,功夫在棋外。
晏太傅問道:“《對弈十三篇》可讀過?”
“有拜讀過。”宋成林答道。
“斜正篇中,棋以變詐爲務,劫殺爲名,豈非詭道耶?你如何看待?”晏太傅繼續問道。
宋成林微微一笑,道:“小生覺得此是謬論也,圍棋雖屬于小道,但實質與兵法相合。隻有棋藝屬下品之人,因沒有周密的考慮,唯有以權變欺詐,以達到勝輸的目的。棋藝高超之人,無不經過深思熟慮,根據具體情況而随機應變,在落子之前,已拿定主意謀劃取勝之道,何來欺詐之說?”
“書上得來終是淺,不如陪老夫對弈一局。”晏太傅捋着胡子笑道。
“小生恭敬不如從命。”宋成林欣然答應。
一老一少出了春晖堂,去外院晏太傅的書房對弈去了。等到午後,宋成林在晏家吃過午飯,告辭離去。晏太傅回到春晖堂,對晏老夫人道:“這門親事可。”
晏老夫人找人托話給陳夫人,表達了願意聯姻的意思。晏三太太得知親事成了,不免又在晏三爺面前抱怨,“老太爺和老太太真是太偏心了,三丫頭的親事,管都不管,對四丫頭就那麽的盡心。”
晏三爺無語地看着她,三丫頭的親事明明是她自己要作主的,如今是左也不滿意,右也不滿意。晏芝就當沒聽到,反正她也隻敢在院子裏說幾句,不會、也不敢去老夫人面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