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接受指令,他在找什麽人!
這醫院他還能找誰?
死光頭還是韋斯特恩?
還是...我?
貝克低頭,縮下身子想要躲在幾箱可樂後面。
他過來了,停在門口,左右四望,看看走道,看看裏面。
“你有沒有看到貝克醫生?”米勒裝着很随意的模樣問着收銀員。
米勒耳機突然一響,裏頭一個聲音傳出來:“便利店有貝克的刷卡記錄!”
“貝克在那。”收銀員示意了一下,突然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
嘶~~~
米勒轉過身,眼前一黑,滿臉白色粉末。
啷铛一聲,一個幹粉滅火器落地,一道人影狂奔出便利店。
“法克!”米勒胡亂地抹着臉,露出兩個眼睛,兇相畢露地追了出去,“往哪跑了?”
前面十幾個混混伸出一百多根指頭朝着六七個方向,至少十根中指是指着米勒。
“嘿白皮豬,想打一架麽?”
米勒狠狠瞪了這貨一眼,捂嘴報告:“便利店發現貝克被他跑了,方向不确定。”
“地下車庫!”耳機裏傳來聲音。
米勒撒腿就跑,地下車庫,那就是前面轉角安全門下去,肯定能到!
貝克大口喘着氣,剛才下樓時在樓梯上腳拐了一下有些刺痛,但高度緊張讓他沒空去理會自己受了什麽傷。
聯調局要抓自己,一定是因爲蕭恩。
見鬼我爲什麽要跑?
我又沒殺人沒打架,連幫兇都算不上...我可以自首,貝克扶着自己的腿抖個不停。
如果現在跑上車,發動,沖出車庫,沖向無邊風雨,我可能就得一路逃亡,就跟剛才一樣,可逃亡好累,我會死掉的!
貝克也不想被聯調局抓走,誰知道這些探員有什麽目的,他們是不是真探員還不确定,好吧,應該是真的,但就算是真的,也可能被人利用着幹壞事,比如殺害一個無辜的醫院職工...
貝克突然聽到了腳步狂奔的聲音,他趕緊身子一縮,身後的門一松,開了。
悄聲進門,門關上,從門縫中看到那個米勒舉着槍的背影。貝克不由打了個寒顫。
車庫那邊有聲音傳來,好像并不隻一個人。
他們發現我不在車庫,一定會再找,我得躲起來,貝克扭頭回望,一片停屍床。
屍體有十多具,這是還沒有來得及擺進冰櫃裏的。
室溫在十度以下,但氣味仍然很難聞,各種惡心。如果加點想像,這樣的地方是正常人所不願意進來的。
貝克隻是個會擺弄機器玩遊戲的宅男,他可不是那種面對着各種血色毫無情緒波動的主治醫生,在這一點上,他離着韋斯特恩中間隔着至少一條華爾街。
我不要去想這些人死的樣子!
貝克輕輕咽着口水,走到一角從櫃子裏拿着一張白布單,忍着嘔吐感找了張床躺上去,扯着布把自己連頭帶臉蓋上。
“我就不應該回來,真是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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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蒙實驗室,所有的人都在靜靜地等待着一次“偉大”的交流。
這有點兒類似人類嘗試着和外星人對話的感覺,一邊整軍備戰算計着可以從對面拿到多少好處,想着把那些怪物拆皮抽骨,又擔心對面太強大把自己碾成渣。
好幾個人臉上都流露出“我們好卑微”的表情。
從艾麗.傑西卡敲下回車,就已經啓動了撥号程序,雖然她身在洛城,但通過平台可以僞裝到世界任何一個地方的号碼。
拳館裏,蕭恩獨自站在窗前,看過的洛城地圖已經在腦中生成了更準确的三維視像。
離他十米多遠的走道上,有一個奇怪的人形柱子,那是做完清潔工作的電離龍卷。
原本無形小龍卷回來的時候已經變了模樣,滿滿地堆積着塵土,像一個後現代的藝術品,充滿着莫名的動感。
突然之間,蕭恩笑了一下,随着這笑容,玻璃缸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段激昂的長号之後,歌聲響起: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這是來電音樂,運營商設置中不但這邊能聽,撥打電話的也聽得到,不知道是不是想表達同一首歌同一個夢想的意思。
哈德蒙實驗室,中控間裏很詭異的安靜,所有人的表情都像被屎糊一臉的難看。
很激情的中文歌,挺好聽,如果...
如果不是屏幕上字幕清楚地寫出來,這是中國的國歌,歌名叫《義勇軍進行曲》,那麽所有人不會如此難受。
歌詞的大意也被翻譯在邊上,簡直是令人煩躁至極,中控間裏的人沒一個願意看的。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意外,也不是第二次,甚至不是第三次,所以,大家已經有了接受一切的心理準備。
然而這一次,意外仍然輕易擊穿了他們的心理防線。
有美國公民會拿中國國歌當手機鈴聲麽?
這死光頭就幹得出來!
好吧,反正我們也從沒當你自己人!
從這家夥出現開始到現在,他已經給美國造成了巨大的損失,精神和物質層面的。
當然也有人受益,比如說媒體,幾大媒體集團借勢增收不少廣告費。
然而就這房間裏的人來說,都是受害者,心理陰影面積早已經超過了體表面積,或者隻能用“一輩子活在陰影中”這樣的金句來形容。
現在,他對着我們放中國國歌,好吧,是我們非得打電話,我們自找的,死光頭是個絕對的陰謀家!
在這場暗戰中,我們貌似已經輸了不隻一招,現在這歌聲幾乎就像是我們的大本營被占領了。
希望内閣成員們沒聽到,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忍着胸中的怒火,維克多做了一個耐心等待的手勢。
沒點堅忍不拔的精神,怎麽能打赢這戰?!
你隻會出盤外招,我們可是堂堂正正地碾壓......維克多不由地看向一個屏幕,那裏展現的是六個快速變化推進的視像,蚊式無人機拍攝,在聖巴尼亞醫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