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斯特恩健步如飛穿行在消毒水味中,雙目如電,閃過幾台呼嘯而來的急救床。
“韋斯特恩醫生,今天好早!”護士和小輩們紛紛跟主治打招呼。
韋斯特恩報之以微笑,随手看看手表,三點鍾,他比平日裏正常晚班早到了三個小時,很不正常。
聖巴尼亞醫院的主治醫生不多也不少,大家平時總是相敬如賓,在走道上,他看見查理斯正在跟一個護士說着話。
“查理斯醫生。”韋斯特恩很自然地打了個招呼。
“韋斯特恩醫生,今天怎麽這麽早?”查理斯擡起頭,微微愣了一下,這貨來得這麽早,聰明如主治的他立刻想到了好多可能性。
“嗯,今天怎麽樣?”韋斯特恩走到自己的辦公室門邊。
“還不錯,對了,你那個病人今天恢複得很好。”查理斯臉上帶着迷之微笑說了一句。
“好的,謝謝!”韋斯特恩心中一緊,回頭對查理斯笑了笑,一進門笑容就不見了。查理斯這家夥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來到電腦前,開機,輸入登錄密碼,進入到醫院病人系統裏。
韋斯特恩來到醫院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查看蕭恩今天的檢查報告,按着時間,差不多也應該出來了。
心率,血壓這幾個參數寫得清清楚楚。
恢複狀态驚人,很快他就得出了結論。
血檢...怪了!
完全看不出那些藥起了什麽作用,因爲在血檢中完全沒有查到藥物代謝之後的痕迹。尿檢那是空白,因爲沒有尿。
藥品是化合物,進到身體裏必然是要産生變化,而這種變化又會影響到人體的各種性狀,這正是藥物生效的過程,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之中,臨床實驗要觀察各種不良反應。
“簡直是違反藥動學的原理。”韋斯特恩坐在辦公室裏,瞪着眼查看着數據,他有種感覺,這不是數據出錯。
因爲那家夥就是個怪人,韋斯特恩知道自己并不是陷在什麽思維怪圈裏,而是真的很客觀地看待這個蕭恩。
藥物臨床程序就是這樣,服藥之後得不斷驗血驗尿查體征。
每六小時抽血驗尿一次,爲的就是看看那些藥物在病人體内代謝産物的濃度變化。
藥物的體内過程一般包括吸收、分布、代謝和排洩過程,要計算的參數分别是消除速度常數、藥物半衰期、清除率,以及首劑量和維持劑量。
韋斯特恩目光自那些數字上掃過,對照着這些藥物的動物測試标準。
這就是拿人體與猴子對比了。
然而這些完全沒有,藥物還在,沒有代謝産物,隻有原藥,該有的代謝産物啥都沒有,就像是自己根本沒給這家夥用過藥直接拿藥兌血測似的。
這特麽地怎麽做報告?
不!
這很值得做分析報告!
韋斯特恩很确定自己安排了用藥,也看着護士把藥給注射進了那個蕭恩的體内。那麽查不到是爲什麽呢?
韋斯特恩本以爲會是藥物全部代謝完成。
沒想到的是根本沒有代謝。
這個現象與放射性在蕭恩體内被吸收一樣值得深思,後者就像他體内有一個強大的胃,把這些玩意都弄沒了。
前者是什麽原因,不清楚......
這些又跟他創傷的恢複速度有什麽關系?
韋斯特恩想了想,沒什麽頭緒,他不是個研究型的醫生,所以決定先去病房看一下蕭恩現在的情況,找機會取一點樣本。在這一刻,他不是爲了醫藥公司,而是爲了自己的遠大前程。
…...
來到了607,沒看到蕭恩,隻有兩個女孩在聊天。
布蘭妮現在發上網的那兩篇文章已經有了三萬三千多個點擊,還有兩百多個轉發的,兩篇都很火,這才兩小時呢!
特别是後面那個關于皮膚好好的,看評論的都是些什麽人,全是女人在讨論,電擊真的能改善膚質麽?
有人發了一些電動器具的圖,有點污,歪樓了。
網站會不會封啊!
誰特麽知道,但點擊量有了就好。
布蘭妮很得意地給蕭雪看自己的成就。
“看看吧,這上面多少人在讨論關于雷擊之後人體的變化。有四百多條了!”
蕭雪拿出自己的手機,到布蘭妮的臉書上。
那第一條文章之後的評論确實是五花八門。
不過内容除了一些在讨論雷擊以及雷擊之後的人體相關知識,更多的是是針對照片的,那張布蘭妮與蕭恩的合拍照。
除了有幾條是說:“這小子被雷打了之後還挺帥,看來我也得找個雷劈一下!”
然後後面就有回複說這是批的圖,再說隻拍到臉,說不定被子下面全都是碳條。
還有一些相當不友好。
“這黃皮豬怎麽不被雷劈死?”
“滾開小子,我要看美女!”
“美女是我的,華佬滾出去!”
…...
蕭雪沉着臉關上頁面:“他們在罵我哥。還有種族歧視!”
“哦,我已經删掉一些不友好的了。好吧,我會把那些一直罵的禁言的。這些人就是網絡暴民。”布蘭妮攏着蕭雪的肩膀,“這就是網絡,你沒看到,還有讓我滾開,要看你哥的。這些個腐女,哼!”
“嗯?”
“被我删了!”布蘭妮理所當然地說道。
“對,支持禁言!這些,你也要删掉,也要禁言!”蕭雪點點頭,對于敢罵人的直接就禁言,這些人素質太差了。
布蘭妮看看她,沒說什麽,開始一個個禁言,這些屎人對自己是毫無價值的,不喜歡不看不轉就是了,噴什麽屎呢?有能耐自己去編個人家喜歡的嘛!
禁完之後,她準備再開腦洞拍點什麽,新媒體就得抓熱點,而且要抓得牢,抓得緊,時間就是生命。
門被推開,韋斯特恩奇怪地看着空床:“蕭恩呢?”
蕭雪看到韋斯特恩醫生,趕緊站起來:“蕭恩跟貝克醫生去掃描室了。”
韋斯特恩一愣。
什麽?跟貝克?
貝克怎麽會這麽早來的,還去掃描室了,沒我在,掃個屁描啊!法克,這其中一定有什麽情況是我不知道的。
韋斯特恩沒心情和美女說話,扭頭就走,作爲主治,啥女人都見多了,醫生嘛!
“這醫生沒禮貌啊!”布蘭妮不爽地說道。
蕭雪有些擔心地看着門,不知道韋斯特恩這樣的表現是不是跟哥哥有關,還是主治醫生的常态,他不是在跟哥哥一起合作研究什麽藥物麽?
“雪特,又冒出這麽多罵人的!”布蘭妮憤怒地罵了起來。
“禁言!永久禁言!”蕭雪頭也不回地說道。
…...
咖啡店裏,陽光自窗口照進來,光柱照出飛舞的細塵,空氣中彌漫着咖啡的香氣。
角落裏,包裝在劇本讨論下的問詢已經漸入佳境。
側面看去,希妮扶着杯子,一手捏着吸管,金發微垂。
佩妮身子前傾,頭發紮在頭後,手拿着筆,目光盯在希妮臉上,專注認真。
希妮背後,米勒緊靠着綿軟的椅背,側耳傾聽,形象猥瑣。
希妮所描繪的蕭恩已經在兩人腦子裏成了形,黃黑瘦,木讷不合群,容易受欺負,典型的華人新移民,沒有錢的那種。
“他有社保麽?還是綠卡?不是打黑工吧?”佩妮問道。
“不是,有社保的,移民局的來查過一次。”希妮說道。
“蕭恩,全名就叫蕭恩麽?”佩妮寫下蕭恩幾個字母問希妮,“是這樣?”
“是的,他說自己在中國的名字就是這個音,所以就起這個名字。你想把他寫成什麽樣,他不是第一集就出局了麽?我覺得他不幽默也不帥,可能你得調整一下人設什麽的。哦,我知道了,算我沒說。”
希妮閉上嘴,想起好多電視電影裏華人都沒啥好形象,這也是潛規則,你弄個華裔花美男在這裏放能有人看?
好萊塢也是講政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