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輕輕呷着咖啡,琢磨着眼前這希妮到底是個不入流的可憐演員,還是個已經把生活變成演技試練場的現實派大師。
這點很關鍵,因爲這之後她說的話就得跟這個可信度變度配合着分析。
“說說劇本吧,你還卡文麽?”希妮好奇地問道。
“剛才或許是你那邊太吵了,這兒好多了,喏,寫了兩千字的綱要。”佩妮點了點手邊的本子。
“真厲害,寫了這麽多。”希妮看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羨慕地恭維道,作家,這真是令人仰望的存在。
“我能看看麽?”希妮好奇地問道。
“現在還不行。需要進一步整理,嗯,”佩妮清咳一聲,把本子拉回身前,準備盡快進入正題,“之前咱們說到...這個故事的背景,女主角是主角從家裏跑出來之後,身無分文,于是要去打工,這時她看到一家批薩店在招服務生。于是她就決定在這裏安頓下來,同時尋找自己的機遇!”
希妮連連點頭,眼裏透着興奮,臉上的表情寫着“這就是我!我就醬的!”
好吧,應該不是個演技大師,佩妮看看她,做了個結論,接着不緊不慢說道:“那麽,我需要對這家店做一個完整的設定,寫出這家店的樣子。”
“你打算讓主角一直當服務生麽?”希妮好奇地問道,這關系到她的角色,當然,現在還說不準是不是她的,隻是機會要抓住,跟編劇搞好關系很重要。
男編劇希妮會覺得很有把握,但女編劇,或許也可以試一下。
佩妮搖搖頭:“不是的,這家店的老闆,是個壞老闆,對她進行了無數的折磨,我是說精神上的。後來她推翻了這個家夥的統治,把店盤下來,自己當了老闆。”
“可,吸血鬼在哪裏?”
佩妮翻到下一頁:“沒想好,應該會是一個客人,一個渴望着主角血液的客人,他總是來這裏吃飯,表面對主角很有興趣,其實是爲了她的血。”
說這個時佩妮自己都感覺身上發熱,這是個很有意思的設定,佩妮覺得自己如果寫得好,真的會有市場,也許自己真的可以完成它?
“沒有愛情麽?”希妮問道。
“有啊,主角的血是特别的,隻要喝了她的血,就會對她産生愛情,這就是爲什麽吸血鬼遲遲不下手的原因。觀衆們會邊看邊期待着那第一口血的鮮美,還有抑制不住的愛情之火......”佩妮覺得自己說得很帶感。
希妮連連點頭:“聽起來很有意思。”
她聽到佩妮說到他時,就知道這個男主角是個男的,女主是個女的,咳,是的,有時候男主可能是女的,女主可能是男的。
正常的性向設定,不合趨勢啊!希妮覺得是不是得提醒一下:“您有沒有考慮過加入一些别的因素,比如說,有個女吸血鬼也想要女主的血,也怕産生愛情?”
佩妮愕然擡頭,看着那雙迷人的藍眼睛。
希妮的身後,米勒也在凝神傾聽着,還好沒有選擇什麽快餐店,那樣的店通常都有些吵,現在這咖啡店就還好,這個角落也安靜。
女吸血鬼,想要女主的血,怕愛情?
米勒在後面聽到這話,差點獸血沸騰站起來加入讨論表達出自己的觀點:“一定要加!爲什麽要怕,好吧,這個應該有!你們将同時擁有兩個性别的市場!”
“嗯...這個可以有,我考慮一下,會加一點,聽起來不錯的意見。”佩妮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希妮探頭看着。
佩妮寫完,擡頭:“說說你的店吧,是什麽樣的,我這裏做些記錄,你知道劇本裏不可能隻有幾個人物,大量的配角,龍套。”
希妮點點頭:“馬諾利奧很早就有了這家店,我也是聽别人說的,這個人長相難看,脾氣不好,還很吝啬,還有種族歧視,......”
在希妮開口前,佩妮已經不動聲色地按下了小錄音筆,雖然未經過本人同意的這種無法作爲證據,但可以用來分析案情,節省大量的實際工作。
表面上,佩妮在本子上做着記錄,記下的東西是她可能要仔細追問的細節。
種族,歧視,對誰,這個要問清楚。
希妮正像培訓課上所提到的那種胸中有一大堆話要說的樣子:“你應該也看到他長得什麽樣,對吧?”
佩妮點點頭,确實她看到了,希妮所說的那個馬諾利奧,一個超重的胖子,意裔,寬鼻子:“人物的性格是通過外在的身體動作,語言表達出來的,他平時是如何表現的?能舉一些例子麽?比如他對員工,哪些不好?”
“他并不是個和氣的人,但對我還可以,我想是因爲他想和我做那個事。男人總是這樣。嗯,他對蕭恩特别不好,你見過蕭恩,他是個華人,來這裏沒幾年,聽說父母都死了。”
“怎麽死的?”
“我不知道,我也是聽人說的,他有個妹妹,兩人在一起生活。馬諾利奧因爲他便宜才雇他,我知道的,但還經常找碴子扣他錢。比如昨天,他就讓蕭恩去送一個外賣,米德利街的......”
希妮放低聲量:“那裏很亂,黑人混混的大本營。”
佩妮心中一動,這是個非常重要的信息。蕭恩今天沒有來,會不會與這事有關?一個窮得很需要錢的人,是不是有可能爲此做一些違法的事?
馬諾利奧爲什麽要雇一個華人,如果他不喜歡,完全可以開除掉,用扣錢的辦法,表面上關系很僵,是真的很僵,還是掩飾着什麽不爲人知的秘密?
同樣,爲什麽一個華人不去找家中餐館送外賣?
這麽堅持的理由何在?
佩妮心中迅速轉過許多念頭,正在這時,眼前的希妮說出了米德利街這個地方。
這地方太出名,佩妮得有所回應。
“那很危險啊!他到底多大啊?”佩妮裝出緊張的樣子附和着希妮,這是讓人接着說的技巧,你不能不回應,也不能回應太多。
“誰說不是,他都被那附近的人搶過兩次了,挨了點打。他差不多二十吧。”希妮搖搖頭,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佩妮也跟着流露出相似的表情:“那昨天呢?今天沒來是不是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