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裏也進了不少水,潮氣很重。
胖警員比利把帽子放在前擋下,拿手擦着胖臉,刮下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驚懼地問道:“我說,這車裏安全麽?”
同伴皮特微微蜷着身子,目光看着外面的陰暗天空,嘴裏應着:“我上學的時候聽說過法拉弟籠。”
“那是什麽玩意?”比利奇怪地看着他,聽到這個名字還加個籠子,聽起來像是跟汽車有關的角鬥遊戲。
“物理學上的,就是一個金屬籠子,再大的電流也不會傷害裏面的人,因爲電位是一樣的。這車子是金屬的車體,就相當于一個法拉第籠。”皮特飛快地解釋,看看胖大的同伴,“注意别把手伸出去。閃電打的就是突出物!”
胖子瞬間把手縮到身前。
“就這樣!這才是安全的!”皮特輕輕咒罵一聲,“今天真不是個好天氣!你要知道像這樣的雷暴,得躲在屋子裏!”
“你懂得真多,法拉利籠,電位,我記住了…或許我應該去上個社區大學…嗯,我看看這家夥是誰!”
胖比利恭維了一句,呵呵笑了起來,手裏拿起剛才從蕭恩身上拿到的包,麻利地翻看起來,很快在裏面翻摸出來一個手機,一個錢包,還有耳機之類的雜物。
“是個送餐的。”皮特靠着方向盤,幽冷目光掃過外面的自行車,很順利地得出來一個靠譜的結論,可憐的家夥,可能是爲了送一份外賣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但這個城市可憐的家夥多了,他算老幾!
“不是非法移民,沒有違禁品,沒有駕照,嘿,十五塊錢……”
比利從錢包裏除了鈔票,隻找到了一張社保卡,挑着眉看了一眼:“蕭恩,這算是姓還算是名?…見鬼,錢包裏沒有聯系方式,…這些家夥,總不忘記給我們找點麻煩,夥計,你看一下手機。”
皮特拿過手機按了幾下,搖頭:“壞了。可能是雷擊的緣故。”
比利接過手機丢回包裏:“雷雨天也不能打手機?”
“是的。”
比利有些費勁坐直,伸手拿過通訊器,準備讓總部幫自己查一下這個人的聯系方式,這是程序,很多事得讓家屬來處理。
有社保卡上那九個數字,基本什麽信息都查得到。另外,進醫院登記時也需要這個号碼,因爲…要付賬。
接通總部,報上社保号,等了一會兒,對面報出社保卡持有人的資料,姓名就是蕭恩,還有聯系方式。
比利拿紙記下來一個地址,一個電話。
遠處有嗚嗚聲響起,夾在隐隐的雷聲中弱不可聞。
但一會兒就看到了車子的燈光。
“救護車來了。”皮特說道,随手按了一下警笛,很快救護車就朝這裏過來。
“會送到哪個醫院?”比利随口問道,一會打電話通知家屬還有寫報告都需要這些資料,這種事程序絕對不能出錯。出錯就是麻煩。
“最近的又能搶救這個的…可能是聖巴尼亞醫院。得看授權。”皮特說道。
“該死的醫療體系!”胖大警員比利随口罵了一聲。他其實是讨厭通知家屬這種事,這讓他覺得自己是隻報喪的烏鴉。
不過還是等人送進醫院再說吧,他需要和醫院交接一下,說不定可以讓醫院通知。
他推門下車,彎着腰,扶着帽子卻不敢招手,等着車子過來。
救護車飛快地開到面前,發出尖銳的聲音,門打開,兩個急救人員跳下來。
“雷擊的傷者在哪裏?”
“前面地上就是。”比利手指了一下,“可怕的雷擊!我看到閃電在這家夥的頭上!”
急救人員扛着擔架跑過去。
胖比利看看救護車駕駛座裏的司機:“真是糟糕的一天。不過這次來得還算快,不是麽?”
“因爲不堵車。”司機淡淡地回答。
兩部黑色越野車自遠處而來,看到警車閃的燈,飛快開過,沒有半分停留。
越野車的雨刷打得飛快,阿姆拉斯目光如狼一般看着救護車:“讓丹斯那車跟上那救護車!我們接着找。”
“剛才那好像不是瑪法德。”有人說道,“你們看清了麽?”
“老大,你确定瑪法德出事了?這麽大的雨,也許他正在哪張床上快活呢!”
“閉嘴!我知道發生了什麽!”
……
模糊之中,蕭世平仿佛覺得自己被擡上了車子,然後在一陣怪異的鳴叫聲中被不斷地擡來推去。
有人在翻他的眼皮,用燈光照着他的瞳孔。
“有生命迹象!”
“被雷擊了?傷口在哪裏?”
“多處灼傷,腦後有傷口,體内情況不明!心跳微弱,呼吸微弱!”
“查看電流通道!”
“上CT!”
有人在驚呼,也有人在下命令,他的衣服被剝去,隻留下身體,似乎有手在幫他檢查身體,捶打心口。
似乎有人在叫着什麽檢查措施。
然後突然之間,他感覺到靈氣的痕迹,是的,是靈氣,是他熟悉的靈氣,雖然不多,但确實存在,遍布全身,溫潤着身體。
安靜的環境,淡淡的靈氣......
這世界,有靈氣!
蕭世平欣喜中帶着緊張,他不知道這靈氣有多少,能持續多少時間,按着蕭恩的記憶這世界是沒有修真,也沒有靈氣的。
沒有時間去思考哪裏出了問題。
對修真來說,有靈氣就有一切!
蕭世平努力依着記憶調動着這些靈氣去修補着身體中最關鍵的幾個器官。
可還沒等他修好一個器官,那靈氣就消失了,他又被幾隻手粗魯地擡上了車子,被推到一個房間裏,身上也被插了好多管子,各種氣體和液體被導了進來。
蕭恩的記憶告訴他,這就是急救。
我在醫院裏,那靈氣是什麽?
蕭世平調出蕭恩的記憶認知,卻沒有找到答案。
這答案,一定要找到!
……
韋斯特恩快步走過急診大廳,一個高大的黑人攔住了他:“嘿,醫生,我聽說你剛接了一個快死的家夥。”
“你是誰?”韋斯特恩闆着臉,看着這個發型服裝身上的氣質典型黑幫模闆的家夥,冷冷道,“病人的資料保密!”
“你确定?”丹斯逼近他,獰笑道。
韋斯特恩點點頭:“我确定!保安!”
兩個保安扶着電棍快步過來:“走開!離開這裏!”
丹斯嘿嘿笑着,扭着屁股退着走了幾步,作了一個開槍的手勢,嘴裏啪地一聲響。
兩個保安抽出電棍冷着臉走過去。
“嘿嘿嘿!小心點,我有律師,我來看病!”丹斯反而站住了。
“你去跟警察說吧!笨蛋!”韋斯特恩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門口走進來兩個警員,手扶着腰,一左一右看着丹斯:“現在舉起手,趴在地上!”
“了不起!有人願意幫我拍一段錄像麽?請幫我傳到油圖謝謝!”
“趴下!立刻馬上!”
…...
韋斯特恩沒有理會在大廳的那場小風波,他關注的是眼前的這個病人。
被雷擊之後的人幾乎是難以生存的,電流經過人體之後産生巨大的熱能會嚴重破壞身體的各種組織,就算能活下來,機能也差不多廢了。
韋斯特恩醫生不願意放棄這個病人的原因隻有一個,他可以用來實驗新藥,幾乎是一個死了八成的人,無論用什麽藥應該都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除了剛才的,其它幾種藥都可以陸續試一下。
在醫院裏拿病人做研究是一件嚴肅的事情,但如果是急救那種快死的,醫生膽子大一點是半點問題沒有的,比如拿筆管破胸放氣,感染的擔心可以靠後,比如被雷劈得死了八成的,拿各種藥品激活器官活性也是不受指責的。
“機能似乎有所恢複……”韋斯特恩對比着病人急救前數據和急救之後的數據,很愉快地發現了這一點。
這無論是對病人,對他,還是對醫藥公司,都是件好事。
呯!
一聲輕響,病房的門被突然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