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雷聲隐隐,一團團紅色劫雲向着寒崖飛去,聚而不散。
江岸邊,數千修士交頭接耳,時不時看向這崖頂上的白衣之人,那是修真界頗有名望的金丹修士蕭世平,今天是他渡劫成就元嬰之日。
一名黑衣修士身如飛鳥跨過千丈虛空落在崖頂,拱手一禮:“蕭尊!容我爲你護法!”
蕭世平皺着眉頭:“無聊!”
黑衣人笑道:“都是來看熱鬧的,近年入境元嬰的修士難得一見,他們也很好奇。”
“恐怕不是。”蕭世平搖搖頭,指着頭頂層聚的劫雲,嗤笑一聲,“或許是想着我渡劫失敗取我靈氣。”
“隻是些蝼蟻而已,蕭尊何必在意。”
“我在意的另有其事。”蕭世平一聲歎息。
“蕭尊何事心煩?”黑衣人驚訝問道。
“我近年宣傳修真也要節能降耗,現在自己又要爲升級汲取大量天地靈氣,未免有點知行不一。不知外界如何看我這次渡劫,罵的人估計多吧?”
黑衣人搖搖頭:“...修行本來就是如此,不進則退。罵的人,若是不如你的,殺了就是,若是比你強的,也隻能聽着。”
“難道我錯了?”蕭世平喃喃自語,望向天邊。
“你沒錯,隻是天道莫測!”黑衣人說完拿出一張符紙,“這是九天雷符,可擋三重劫雷!”
“九天雷符,如此貴重之物,你自己留着吧!”蕭世平目光一斂,淡聲開口,“修真之道,外物終不如心!”
此刻劫雲已近,隐隐雷聲不但激蕩天地之間,也引動着蕭世平體内的金丹快速旋轉,巨大的能量随時要爆體而出。
“來得如此之快!”蕭世平眼中露出一絲驚訝,揮手将黑衣人掃下懸崖。
隻是須臾之間,那九天雷符卻向着他飛了過來。
隻見天空中突然破裂出一道黑線,轉而消逝!
下一刻,亮到極緻的天光閃過,寒崖整個被炸成漫天碎石,球形的沖擊波将這地面都翻成了滾滾泥浪,方圓十裏一片焦土,百裏之内片草不生,整整十裏江面被掃成了大湖。
好可怕的力量!
….......
燃在胸間的火,總會燒向外面的世界,這是不可違逆的力量!
八月的洛杉矶,炎熱的午後,天空中層雲堆壘,低得快貼上那些高樓,巨大的鏡面由明亮變得陰沉如墨,像似有什麽可怕的怪物要破體而出。
南區愛德華街上,蕭恩飛快地蹬踏着送餐車随着車流前進,時不時擡手按下耳上藍牙,店裏連打了幾個電話,不知爲何如此之急。
吱~嚓——
馬諾利奧批薩店門口,蕭恩大汗淋漓地停下車,麻利地鎖車,拿手臂順去額頭汗水,推門進店,充足的冷氣讓他打了個寒顫。
一屋子濃濃的芝士洋蔥麥粉烘烤的香氣被喧嘩聲帶了過來。
“蕭恩~”
店花希妮放下一份批薩,随手接過鈔票和小費放進口袋,扭着歡實的小屁股沖着蕭恩走過來,白襯衫包不住的雪膩微顫,淺藍牛仔短褲下有着一雙勻稱的大長腿,臉上帶着甜甜的笑。
好多人看過來。
希妮是一個演員,金發長腿,臉蛋漂亮,還有一雙醉人的藍眼睛。
她來洛城半年,除了偶爾試鏡,一直沒混到個好角色,于是在沒錢的時候,就會在這裏當招待賺點生活費,吸引導演編劇或是經紀人的注意,這也是無數洛飄的日常。
“希妮,你好。”
蕭恩微微一笑,偏頭閃避過她伸來的手指,從香氣團中穿過。
這是她對蕭恩打招呼的常用方式,貌似親昵地用食指虛掃過他的側臉。
每次這種舉動都會激起幾道嫉恨的眼神,有員工,有客人,還有老闆馬諾利奧。
蕭恩知道希妮故意是想用這種方式提高店裏的荷爾蒙水平,或是練習她的演技,又或是想看看别的男人眼中的嫉火,并不是因爲她對自己真有什麽好感。
向往演藝圈的女孩們,總會讓認真的男人避之不及,至于被當成引怪工具,蕭恩也無可奈何,隻能在心裏暗罵MMP!
在洛城,要騎大洋馬,就得等着回頭帽子滿天飛節操碎一地。
“過來小子!”馬諾利奧叫道。
蕭恩走到收銀台,從包裏仔細地拿出一把簽收小票和綠色鈔票交給他。
簽收小票是用來結算薪水的憑據,一張都不能少。鈔票是顧客付錢的憑據,同樣也是一美分都不能少。
“進門動靜小點!”
癡肥的店老闆馬諾利奧一邊清點着鈔票還不忘瞪他一眼,似乎是嫌他關門的聲音太大,影響了客人進餐。
事實上餐廳裏很吵,吃批薩的人可沒那麽講究,尤其是店裏還挂着一台電視,專門播放各種體育節目,聲音大得吓死人,特别是在得分的時候,整個店就像是比賽現場。
蕭恩不在乎馬諾利奧的眼神,這個意大利佬從來就不喜歡華人,願意雇蕭恩或許隻因爲他更便宜。
蕭恩也知道這貨是個傻逼,他很相信因果報應那一套的。
天天守着收銀台,在洛城,指不定哪天就有人沖進門來拿槍指着這個肥豬頭讓他把錢都拿出來,到時如果他敢說一句“進門動靜小點”,呵呵!
“小子,米德利街有個單子,動作快點!”馬諾利奧啪地把一張單子拍在蕭恩面前。
米德利街?
蕭恩猶豫了一下,很快地搖搖頭:“不,還是讓小湯姆去送吧,那裏對我來說太危險。”
米德利街周邊都是非裔貧民區,而米德利街是洛城黑皮壞蛋們的聚集地之一,很危險,尤其是對于别的膚色的人來說更是如此,這些人......他們非常非常非常地排外。
蕭恩曾經在附近被搶過兩次,送一次外賣他可以有一到三美元的收入,運氣好一天可以收入一百多美元。但隻要被人拿刀子指着一次,要麽付出二十五美元,要麽被紮一刀送掉小命。
選擇很簡單,給錢保命,這辦法甚至被寫到了每一本遊客手冊裏。
不是所有人都會被這麽對待,小湯姆因爲他的膚色,不會被這麽對待,所以他是安全的。蕭恩也知道店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送餐到疑似黑人的客戶或是到黑人居住區,就讓小湯姆去。
“我要你去。”馬諾利奧冷冰冰地看着他,“你如果不去,我就扣你二十五美元。”
蕭恩咬着牙瞪着馬諾利奧的胖臉,恨不得把剛出爐的批薩餅扣在他臉上。
又是二十五美元!
你也知道是這個數字?
我一天才掙多少錢?
或許是天氣太熱,訂批薩的人太少,蕭恩今天的收入隻有二十幾塊,不到平時的一半,如果不去,今天就算白幹了。
馬諾利奧漠無表情地和他對視,他知道這小子不可能因爲這個報警請律師,二十五美元而已,這小子懂得算賬而且他沒那個本錢。
蕭恩也知道這一點,這個城市做什麽都要錢,公平和正義得花錢才能得到。
另幾個送餐員也把頭扭開,沒有人幫他說話,一片冷漠的臉。
希妮略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嘴巴似乎動了一下,但,終是沒替他說話。
總得有人去送餐,這是任務,至于誰去,由老闆決定,她也不想爲了一個略有好感的人失去自己的工作,這裏的客人都喜歡她,小費給得多,而馬諾利奧絕對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那地方太危險了,你不應該接這個單。”蕭恩堅持自己的觀點,“我也不想送掉小命!”
馬諾利奧胖臉毫無表情:“要麽送,要麽扣錢!”
蕭恩冷冷地看着他,拳頭越捏越緊,他好想一拳打在這張胖臉上,打他個滿臉桃花開。
“那我不幹了!”蕭恩說道,“結賬!”
馬諾利奧愣了一下,哼了一聲:“不幹啊,可以,但我現在沒空跟你算錢。”
他探身看着蕭恩:“小子,去門外等着,等營業結束!想在這裏等也可以,要不要點單?否則我不會讓你坐着!”
蕭恩瞪着他。
馬諾利奧眼裏透着得意:“我喜歡你的強硬!”
“你有口氣!”蕭恩揮揮手,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
馬諾利奧拿起單子:“是嘛,好吧,我決定馬上去看病,然後你得等我看好病再結賬,我想或許應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這家店某些員工讓我火氣非常大!”
嗡嗡嗡~~
臂包上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蕭恩按下耳上的藍牙耳機,臉色突然變得溫柔:“小雪,是我。”
“今天能早點回來麽?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妹妹的聲音讓蕭恩很快平靜下來。
還有一個月,蕭雪就要進入加大洛城分校的影視傳媒學院學習了,今天還是她的生日,蕭恩想要給她的禮物是五千元的學習保障金。
蕭恩自看到通知信起,每天都會看情況單獨存十到二十美元起來,加上今天的收入,就能夠湊足五千元。但如果沒有,那就還差二十五塊。
十八歲的生日,無論對誰都是很重要的日子,作爲哥哥,蕭恩不想送出一份帶着缺陷的生日禮物。
父母過世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應該擔起家庭的責任,雖然那時他也隻有十六歲。